第6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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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当。”

两声。

她手心再次冒出湿汗来,紧张得呼吸发紧。

“当当。”

又两声响。

许蜜凝眉猜想九成都很有可能是穆先生来了,因为没有服务生的声音,又想莫宗清应该没有被抓到吧?

不管怎样,这门不能开。

她突然来了勇气,开始唱《animals》,唱《sugar》,敲门声越响越快,她唱得声音越大,她高音很单薄,到最后声音都劈了,敲门声仍旧不停,她终于佯装暴走的一声怒喊,“有完没完了,说了我们再一个小时就走,听不懂人话吗!”

佯装,也是一种真实反应,暴走后,许蜜恨得牙痒痒。

许蜜既做过商场副经理,又是餐厅老板,每天早晨跟导购员工开早会,声音绝对有气势,她就要用气场压倒他们。

果然片刻后,敲门声不再响。

许蜜大大地松了口气,暴走之后,卸了力气,困意来袭,河岸边的庄公喊她去去渡河。

然而许蜜心里还担心着莫宗清什么时候回来,沙发上躺着又不很舒服,总也睡不着,半睡半醒的滋味时不时地就被鬼压床,想醒醒不来,想睡睡不着。

“当。”

突然一道门声响,许蜜立马清醒了,下意识握紧拳头紧紧盯住门把手,仔细听门声。

过了有两三分钟,又一声敲门声,“当。”

许蜜飞快地下去开门,果见莫宗清站在门口,大大的松了口气,“你终于回来了!”

他点点,“你睡着了吧?”说着递给她一个大袋子,“带回去吃吧,如果你不喜欢吃,可以分给楼上楼下邻居,以后好办事。”

纸袋里有消炎去肿的药,还有许多水果、小盒的甜点,另有一张信封,许蜜打开信封,里面是五百块钱。

许蜜手里数着这五张大毛,脸色顿时变得微妙起来,他的言行举止明明是温和的,但只要她靠近一步,他就处处是疏离,像正在相斥的磁极。

“你这是什么意思?”许蜜抬眼问。

“买扎啤和坚果的钱。”莫宗清界限分得很清楚,好似看不到许蜜的不快,解释道:“无论到什么情况下,男人都不该让女人花钱的。”

“我不缺钱。”许蜜凉凉地说。

“那也不会让你出钱。”他注视着她红肿的脸的目光忽明忽暗,声音一如既往的动听,好像声音里有琴弦在拨动,“回去看好说明书再用药,但用药也不能立即好,恐怕要两天才会消肿,这几天就不要化妆了。”

许蜜心里有片刻的感动,但实在是对他的疏离很不悦,她至少是个女人,他这样几次三番的疏离,让她很下不来台啊,忍不住想俯视他,“就这样?我因为你,一度夜晚逃亡,二度被人绑架,我还对那些人下了泻药,他们还记得我的车牌号,这怎么办?你也要用钱解决吗?”

他很敏锐,能察觉出她的任何情绪,好似知道她为何这样较真儿,包容她似的,声音更温和了几分,“我会解决好的,你不用害怕,三天后就可以开车上街,我保证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

许蜜逼问:“你拿什么做保证?”

他忽然笑了,一声婉转的轻笑,“你在为我刚才直白的拒绝而生气么?你都信我两次了,怎会不信第三次?”

许蜜抿唇不悦,这才意识到她确实是在生气,气得莫名其妙,这样不好。

人人都有脾气,但不是每个人都会顺着你,意识到自己发脾气了,就该立即收敛,许蜜想到这句话,忙不好意思地说:“我不是故意的,你别在意……”

“嗯,我不会在意。”他好笑地点点头,好像从未见过能把脾气收得这么快的人。

他笑起来真的很好看,像是星星在眨眼,温柔的月亮在招手,于微飔中奏起铃铛般的音乐,那样轻快。

许蜜想,她又被他打败了,原来飞蛾扑火是这样的感觉,渴欲饮血,“我想再问你一个问题。”

“爱过?”他轻笑。

许蜜一阵诧异,“这种流行话你知道?我以为你不会知道。”

“有些人和我说过。”他问:“你要问什么?”

“你对我的印象是怎样的?”

莫宗清不假思索地说:“聪明,勇敢。”

许蜜高兴的笑了,这是赞美,她喜欢。

许蜜接着补充道:“其实我长得也不赖,而且身家清白,还是个单身。”

“嗯,所以呢?”

许蜜说:“我觉得你欠我的。”

“所以你想我以身相许?”他目光在她脸上轻轻徘徊。

许蜜坦荡荡地说:“讲真话,你确实让我心动了,但你都说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我应该不会爱你……所以至少给我一次艳遇的体验,也不错。”

两个人始终站在门口说着话,一个在明,一个在暗,互相等待着,像花开时的无声,时间走过洪荒,走过沉寂。

许久,他竟点了头,“好,但仅此一次。”

一瞬间,许蜜仿佛又一次听见了琴声,他轻轻奏起前奏,等她入场,进入他的世界。

当真,该出手时就出手。

他们都过了扭扭捏捏的年纪,下楼去酒店开房,没有丝毫的怪异感觉,顺便谈了谈晚上吃什么。

已经下午五点多,等下结束后,天都可能黑了,许蜜压不住喜悦地说:“饿了可以吃你买的水果和糕点了。”

他点头,“记得吃药。”

那是一段梦般的旅程,似是相处已久默契的情侣,他在海洋中,一遍遍冲激在岸边的她,最后她落入浩瀚海洋,在波动的海洋中沉浮。

他神秘,他耀眼,他现在在她的身上,他温柔,他霸道。

这场艳遇,将是许蜜永久不能忘却的记忆,好像两个不可能相交的世界,因为时空扭转而走进对方的世界,不会再有第二次,除非上帝又一次偷偷睡着了。

一场艳遇般的欢好,灵魂都在契合,尔后在迷恋的亲吻中相拥而眠。

许蜜先醒过来,偷来的圆满,她总是会担惊受怕,睡不踏实。

夜里,一片黑暗,看不清他的脸,他一如既往似隐匿在她无法触碰的秘密当中。

她蹑手蹑脚起身,在床头放了一个橙子,亲吻他脖颈上因她而凝固的血口,她在永远不可能成真的梦中悄声离开。

关门声温柔而响,莫宗清在黑暗中睁开眼,黑眸幽深如潭,随即,是一声飘渺的叹息。

落入夜里,叹息声与月光接吻,绘起似梦非梦的温柔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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