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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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澹浑身一颤,却不敢反驳。

“等姜氏去了,本宫答应你,助你立成炠为世子。就当是为了她儿子。你说给姜氏听,只怕连她也是愿意的……”德贵妃微笑起来。

永澹脑海中空迷茫一片,无意识问道:“若是父皇查起来……”内心深处,他仍是畏惧的。

“那他只能查到大皇子永清身上。”

“您连大哥也……”

“立嫡、立长、立贤。”德贵妃冰冷道:“他占了一个‘长’字,装疯卖傻近十年,本宫不买账。形势如此,只守不攻便是寻死。”

她绕过跪在地上的永澹,一面往外走一面道:“你回去召姜氏睡下,不管谁来问你,只推说不知道——”她莞尔一笑,“你原本就什么都不知道,这是实话。”

永澹膝行几步,叫道:“母妃,万一事有疏漏……”太子没死……

“若是太子和永嗔都死了,那便是永清所为;若是永嗔侥幸活了,那便是他与永清密谋联手所为——离京前,他才去过大皇子府,现成的把柄。”德贵妃拿起屏风上挂着的油纸衣,穿衣的动作雍容镇定,“你不需担心,外面的事情自有你舅舅料理。”

“万一是太子……”

德贵妃冷笑,淡淡道:“万无一失,太子必死。”她叩击殿门,三长一短。

红门从外面打开。

德贵妃拉起兜帽,孤身走入夜雨中,只留给永澹一个模糊的背影。

永澹喃喃重复着德贵妃的话,“万无一失,太子必死……万无一失,太子必死……”他猛地仰头大笑,状若癫狂,笑声渐转凄苦,雨夜里听来,直如鬼泣。

却说永嗔与太子永湛,同乘龙马,飞跃断崖。

龙马一跃之下,险险落在对面断崖顶上,后半身却还悬在半空中。

它扑身向前,跪倒崖边。

巨大的冲力让永嗔与太子永湛不由自主地向前扑去。

永嗔紧紧箍住太子哥哥的腰,半空中硬生生扭身,自己在下面做了肉垫。

撞在碎石嶙峋的崖面上,背部一阵剧痛,他闷哼一声,松手让太子哥哥起身,缓过一口气来,却笑道:“这马倒是机灵,若不是这么一跪,咱们兄弟二人可就做了峰下亡魂。”

劫后余生,生死一线的紧张激动还未褪去,两人一躺一立,对视一眼,俱都大笑起来。

这样的大笑于太子永湛,实在罕有。

却听龙马低低悲鸣。

永嗔翻身坐起,忙去查看,原是方才劲箭如雨,龙马虽然矫健,却还是被擦伤了后臀一处。

不过短短片刻,伤处已然溃烂,留出带黄的血水。

箭上有毒。

永嗔立刻抽出靴中匕首,道:“太子哥哥,你按住它。”耽误不得,这便剜肉剔毒。

龙马仍是低声悲鸣,却并不挣扎,似乎也明白主人是在救自己性命。

锋利泛寒的匕首,在永嗔手中运转如风。

染毒烂肉已清出。

永嗔在北疆养出的习惯,伤药都是随身带着的。他低头给龙马伤处敷药,察觉到太子哥哥的视线,笑道:“哥哥别看,腌臜得很。”

太子永湛凝目望着对面崖顶,沉声提醒弟弟,“你看……”

只见这一会儿功夫,对面二十余个追杀者已赶上崖顶,一字排开虎视眈眈。

永嗔一惊,笑道:“他们过不来。”

却见众追杀者分作数组,一人抛起另一人,竟是要跃过断崖,追过来!

“疯了……”永嗔望着,不敢置信地摇头。

在先的人跃得低些,稍后的人跃得高些、快些。

跃到断处中间,高些那人脚尖在低些那人背上一点,借力再升眨眼间便飞渡过来。

那底下的人便如断翅的鸟儿,直直坠落下去,绝无生还之理。

“丧心病狂!”

永嗔咬牙,见龙马虽能行走,却断然无法再负两人奔袭,口中叫道:“太子哥哥,你先走。”已手持匕首上前,三招将那首个过来的追杀者逼退到崖边。

两人缠斗,脚边就是万丈悬崖。

余下众追杀者见状,依照前法,接二连三又追过来七人。

二十余追杀者,瞬间大半葬身断崖;剩下这八人,面无表情,拢成半圆,持兵刃一步步逼近,将两人一马锁死其中。

虽然永嗔才是手握匕首、武艺高超那个,这八人目光所指,却俱是被永嗔护在身后、倚马而立的太子永湛。

太子永湛忽然伸手。

那八人的兵刃随着他手部动作,齐齐上扬了一寸。

太子永湛却是握住永嗔手腕,示意他到自己身边来,与他并肩而立。

“既然只为孤而来,”太子永湛扣住永嗔手腕,用手指在他手心快速写字,面上从容笑道:“便放他走,你们也不必再多添死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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