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共剪西窗烛(1 / 2)
痛楚迷蒙中,雪瑶大概是睡了。待她再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柔软舒适的锦榻上。眼波四顾,这是一个房间,没有太多家具,说不上华贵雅致,却还简洁大方。正要挣扎着起身,整个房间忽然微微起伏,似在摇曳,又似漂泊。
置身于全然陌生的境地,雪瑶不由觉得恐惧,“慕容谦!慕容谦——”她唤她,带了一分慌乱。
仍是那一袭玄色的衣衫,慕容谦手上拿了一个托盘,上面两碗汤药,“睡醒了?”唇角带笑,他很温柔。
“这是哪里?”雪瑶忙问了最迫切的问题。
“船上,回洛阳的船。”在榻边坐了,慕容谦扶起她,取了一碗药,丝丝缕缕冒着白烟,不尝,便已觉察到苦味。用小勺轻轻翻搅,待到温度稍降,便舀起一勺送到她唇边。那般温柔,那般专注,似乎过往的伤害,从来不曾存在过。
“我不喝,我要回杭州。”一偏头,雪瑶毫不客气。
“船都已经开了,还怎么回去。”他含笑看她,一副无辜无害的神情。
已经开了,就不能回去了?这是什么逻辑!
一时赌气,雪瑶当即道,“那我游回去行了吧。”说罢,强撑着身子便要下榻。
“别,别呀。”慕容谦连忙拦她,明明急切,却偏偏带着那一抹闲散不羁,“洛河可是从来没出过人命,你要是这样跳下去,今后谁还敢坐船。还是喝药吧,两位罗太医亲自配好的,别辜负了人家的心意。”
从他手里一把夺过药碗,眉间微皱,她一饮而尽。甘苦的滋味还在口中回荡,慕容谦却又递了一碗药给她。
看一眼棕黑色的汤汁,雪瑶喃喃道,“怎么还有啊。”
“公主殿下这般多愁多病身,当然只能有药直须饮了。”事不关己一般,慕容谦怡然悠闲。
自行灌下那一碗药,雪瑶反唇相击,“是啊,王爷身强体健,所以抢婚在前,威逼调戏本宫在后!”
“这样啊,”慕容谦突然靠近她,眼中的邪肆愈发浓重。雪瑶本能地向后退着,却被他轻扣住颈项,“本王可从来不喜欢承担莫须有的罪名。”在她耳畔,他低声魅语,同时顺着她的长发,柔丝在指尖流转。
她还是乱了,加快的心弦,为了哪般。
宫闱宦海多年沉浮,表面上,她镇定自若,“我告诉你,整个南楚都可以为我撑腰,你不要乱来啊。否则两国兵戎相见,得不偿失。”
“那本王还真想看看,韩平治到底能不能发兵北翎了。”戏谑的意味更浓,他在她的额上轻轻一吻,揽着她的肩,却并未再有过分之举。“要吃点什么,我让他们去准备。”
“这么大一艘船,王爷不会都包下来了吧?”微微挑眉,雪瑶轻灵飘逸道。
“当然。”慕容谦随意道,“否则,你若一个不顺心,伤及无辜可不好办。”
“呵,”皮笑肉不笑,雪瑶狡黠道,“王爷就是王爷,随便挥挥手便能一掷千金,包下这么豪华的客船,我等刁民享用不起,还是早日乘一独木小舟,回杭州那荒郊野地的好。”
“无妨,反正南楚每年都进贡,本王不怕破费,更不介意带上你一个小丫头。”慕容谦满是无所谓的语气。
“我介意!”压低了声音,雪瑶咬牙切齿挤出这几个字。
看着她不情不愿,无计可施,却又张牙舞爪的模样,他笑了,从心底透出笑来,“唐雪瑶,除了这件事,其他的,本王都可以考虑。”
“为富不仁,忘恩负义,老奸巨猾!”接连蹦出三个词,雪瑶可谓寸步不让。美目直瞪着慕容谦,最深处,似还有清泉未干。
“好好,我十恶不赦,骗得公主误上贼船。”
“哪里是骗啊,分明是抢。”看到慕容谦向门外走去,雪瑶又连声道,“哎,你去哪儿?”
“这么快就想我了。”回首,邪魅的眸光下,谁,还能心如止水。“让人准备晚膳,劳烦公主在这儿等会儿。”
用膳后,两人上了舱外甲板。严格来说,是慕容谦抱着雪瑶站在船头木板上。
散发了一日光辉的阳,化作紫橘色的光,压碾成长长一条金边,镶在云里,不掩泽华。春日拂风,暖中透凉,吹在面上,宜人正好。
望着远方,深蓝的天,碧蓝的湖,接连于一处,明明遥各一方,却又参错连绵。
“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必与我为难?”雪瑶忽然发问,心上染了淡淡酸涩,最深的地方,还期待着他给出一个清晰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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