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除夕良宵(1 / 2)
看到案厨上那包了一半的饺子,雪瑶拿来一张饺子皮,填了满满的肉馅,用力一挤,好一个“残兵败将”。
呵,就像包饺子一样,很多事,自己就是做不好。
看着那个挤破的饺子,曾经的一幕幕不禁在脑海中盘旋。
“十九哥,我厉害吧,”记忆中的少女带着一贯的霸道嬉笑,她手里捧着一个饺子,举向身旁一个同样散发着青涩气息的少年,“看,我又包好了一个。”她似乎很得意。
“瑶妹,你还要放多少肉馅,我看,你要是再包下去,咱们明天早上,就只能喝面条丸子汤了。”少年宠溺地接过伤残的饺子,一边笑言,一边修补饺子。他虽是男子,却可谓心灵手巧。
“不怕啊,有十九哥在呢。”她一脸调皮的笑,又肆无忌惮地开始包下一个饺子。
“你啊,小坏蛋,看哪天,我要是不在你身边了,你可怎么办。”唐桀温柔地说着。
当时不过说说,谁也没预见日后的分离。
雪瑶侧过头,传给唐桀一个坏坏的笑。
记忆中的一切,那样真实清晰,宛如昨日。
泪水顺着眼角流下,落在案厨的面粉上,凝粉成灰,团团而围。
昔年的记忆依旧,人却不知何处安身。
雪瑶第一次知道,原来,记忆是无形的伤。尤其,对于一个孤独寂寞的女子来说。
她是不是错了,当初,放弃一切安逸自由的是她,现在,得到锦衣玉食,难掩孤独彷徨的,还是她。
可是,想要高高在上,万人敬仰;想要少年如斯,永伴身旁;还想要父爱母慈,举家合乐。这些,同时拥有,真的太奢望了吗?
迷惘的漩涡中,雪瑶无助挣扎。
“哎,包个饺子都能哭成这样,饺子欺负你了?”散散淡淡,不惊不羁,慕容谦的声音就这般悄悄飘了进来,打破了沉默,更搅乱了本就纷杂的心湖。
看到慕容谦,雪瑶立刻转过身去,一边抹去脸上的泪花,一边倔强道,“要你管啊,向来是只有我欺负它们的份。”不知为什么,在慕容谦面前,雪瑶格外要强。
慕容谦的目光从雪瑶那里转移到饺子上,调笑着,“哈,我看也是。这些饺子,都被你欺负的七零八落了。人家怎么惹你了,全给人家捏成头歪肚破。”
“你不欺负它们,你试试来包啊。”听他这样一说,雪瑶不但止住了哭,更是脆语反击慕容谦,如风中之铃,似雾中之花。
“行,包就包。”慕容谦一脸的不在意,随手拿了一个饺子皮,嘴上还说着,“包的时候,少放点肉馅不就行了,干什么非要它们吃这么多。”只是嘴上这样说,真正放肉馅的时候,慕容谦还是不由自主地用了一大勺,结果不用说,和雪瑶包的一样,也是露出大片的肉馅。
贪心的人大概都这样,总嫌抓在手里的太少。
雪瑶转过身来,不禁一笑,“怎么样,你包的很好嘛。”
“这不是还没包完呢吗,急什么?”慕容谦是皇室嫡出,自小备受宠爱,带兵打仗是后来跟随太祖皇帝练出来的。包饺子一类的繁琐小事,自然一窍不通,现在包成这样,他只能一面强词夺理,一面强行把破开的饺子皮按上。“这不就包好了。”
看着慕容谦那个挺着将军肚的大饺子,雪瑶一面笑,一面不怀好意地看他,说了句,“确实不错,像你。”
慕容谦也又看了看自己的那个饺子,的确也觉得好笑,“哈——”他看着雪瑶,魅惑的眼眸一掠,不知勾挑起浪花几重,“是像小花猫吧。”他的声音很低,轻柔入心。
“谁是小花猫啊!”嘴上虽然不让人,可雪瑶已经下意识地去蹭自己的脸。原本,她的俏颊上不过是因为刚才擦眼泪,沾上星星点点的粉灰,现在她一蹭之下,满脸都粉上了白灰。
看她蹭来蹭去,却越蹭越多的模样,慕容谦倒是觉得愈发可爱,当下已不住地笑了起来。
“好啊,慕容谦你耍我!”看到慕容谦的乐不可支,雪瑶立马意识到自己中计了。她唐雪瑶是什么人,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还能轮到别人来戏弄她。当下,毫不客气,抓起一把面粉就向慕容谦散了过去。
慕容谦眼疾手快,拿衣袖一挡,自然没落在脸上,不过好好的一件暗雅华裳就被她这样毁了。雪瑶当然还不肯罢休,又抓起一把面粉,就要向慕容谦洒过去。
“哎,这可都是要包饺子的,你都拿来天女散花了,咱们不吃了没关系,晚上皇妹要来的。”慕容谦的声音,不慌不忙,说话间已经向后退了好几步。
“那你站那儿让我抹一把,我就放过这些面粉了。”和雪瑶讲道理,从来不可能。
“哎,不要这样吧,有你一个做小花猫就够了,本王可不喜欢玩面粉。”慕容谦已经退到了墙边,再要向后,恐怕就是穿墙了。
“没关系,你看这白花花的颜色,多好看啊,涂在脸上,一定更好看。”雪瑶坏笑着,一步步逼近慕容谦。捧着面粉的双手已经要碰上慕容谦的精刻面容。
慕容谦当然没有任由她在自己脸上胡来,两手正好扣住她的双腕。雪瑶却也不笨,五指向上一弹,顿时烟粉迷飞,洁白的迷蒙落在两人身上,仿若华天一梦。
陡然,慕容谦手上微一用力,雪瑶已向前了好几步。
此情此景,仿佛重回生命的某一个瞬间。
慕容谦看着她,她的身形,纤盈俏娇;她的眼眸,迷离慌张;她的腕骨,柔弱中自有刚力;而她的面容,此时正好像与另一个刁蛮无礼的“公子”重合。
曾经,也是迷蒙的白粉,他也曾紧紧抓着那个“公子”的腕骨,这样的感觉,清晰分明。
她就是那个小女贼吗?不知怎么,慕容谦的心里,再次冒出这样的想法。
一瞬的沉迷之后,雪瑶突然感到一种危险,一种发自本心的空旷之危,从心湖深处弥漫而来。
“你干什么,放手啊!”雪瑶猛地甩开慕容谦,转身就要走。
“如果不放,你是不是要出唐门针了?”身后,慕容谦的声音幽深不见底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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