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提升,盐城密话(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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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应该很少在锦国活动。我查了他们这么多年,没找到一点儿蛛丝马迹,本来就很不寻常。一个人,就算隐姓埋名,但只要他活着,肯定就会有痕迹留下。可在锦国内,我查不到这种痕迹。那只有一个可能——他们是从‘外边’来的。”

见赵麒浑身冒着寒气,侯培珍轻轻抿了抿唇角,抬手覆上他的手背。赵家的事,之前她就从父母嘴里听到过一些。来了盐城后,赵麒又亲自和她讲过。自然知道自己丈夫心里,对那些人到底有多痛恨。

一切的祸端,都是从那些人的出现开始的。让他歇了心思,不去追查那些人根本不可能。只是……侯培珍垂眼,爱怜的看了看自己隆起的肚子,心里不免担忧。

手背上温热的触感,让赵麒回过神,顺着她的目光落到她的肚子上,怔了怔。几乎没顶的愤怒和痛恨瞬间消褪大半,他还有妻子,孩子。妻子嫁过来,还不到一年,安稳的日子更没过上几天;孩子六个多月,十月金秋时节,便能呱呱落地……

彻底冷静下来,赵麒浑身的寒气和戾气很快淡去,反手握住侯培珍的手。不如普通女子的柔嫩细腻,掌心有一层薄薄的茧,那是逐年累月练武造成的。武将世家的女子,也总是比普通女子,多了许多刚强和英气。

印象中活泼稚嫩的女孩儿,是压抑的、颠沛流离的少年记忆里,为数不多的鲜活画面。现在,画面中的女孩儿,已经变成了他的妻子……若是因为往日的仇恨,连她也失去,那对他来说,生命价值还剩多少?

他心悦她很久,只是,从未说出口。

手被赵麒握着,侯培珍抬头对上他的眼,莫名的觉得脸红。有些不自在的挣扎了两下,想要将手从他手里抽出。哪曾想却被赵麒握得更紧了。

侯培珍张了张嘴,想让他放开。又顾忌到厅内的人,到底没有发出声儿来。只能暗垂着头,别扭的任由他去了。赵麒将侯培珍的神色变化都看在眼里,眼神更是柔和了许多。

“放心。”

很轻的一声,轻到几乎听不见。只有挨着他的侯培珍知道,这句话的分量。甜蜜,酸涩,满足,感动……一股脑儿的情绪涌上心头,几乎让侯培珍红了眼眶。她装作不经意的拿帕子按了按眼角,暗自腹诽,怀孕之后果然容易多愁善感。嘴角却微微翘起,眉宇间也染上了点点喜悦。

两人之间的小动作,厅内的几人或多或少的都有看到。对视一眼,欣慰有之(秦守一)、高兴有之(赵麟、叶秋)、兴味盎然、好奇的有之(花雨、莲翘)。不过,几人都有志一同的别开了眼睛,不打扰小夫妻两个。

因为这,厅内凝滞的气氛,倒是缓和了许多。不再像一开始一样沉重、肃杀。

“与锦国毗邻的国家,除了南边的槊国,就是北面的夷狄,无疆等小国。从前天的事情来看,那些人完全是冲着槊国的使臣来的,所以不可能是他们那边的人。夷狄、无疆等小国又不可能有那样的人力、财力去培养一个全是灵师的组织……”说到这里,赵麒顿了下,“所以,那些人,很可能,来自海外!”

锦国西面,漫漫黄沙地的另一头,也有一个如锦、槊两国一样强盛的大国。不过,那片大沙漠,灵师要跨越都不容易。更何况是普通人。而人力不可及的地方,什么企图都是空谈。

倒是东海之外万里之遥的地方,有一个蓬莱国。传说久远的年代里,它就存在了。一直延续至今。没人知道它的历史有多长,只知道,每一个蓬莱人,都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犹如仙人临世。所以,蓬莱国度,又被人们成为仙人国度。

没人知道这仙人国度的具体方位,但历史上,每过一段时间,总会有出身蓬莱国度的人物现身,搅弄风云。

海外?听到赵麒的推论,不管是秦守一还是花雨,都怔住了,脸色沉凝起来。每次一有海外之人现身,大陆上原有的局势总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非同小可。

“可有别的凭据?”沉默了一会儿,秦守一缓声问道。

赵麒抿直了唇角,神色莫测,“二弟被刺伤时,我急着过去搭救。慌乱之中,割破了其中一人手臂上的衣服。虽然只是轻轻一瞥,我还是看到了那人臂膀上绘着的七星连珠图。”

“七星连珠……”凡是蓬莱出身,手臂上必定会有这个图案。

秦守一和花雨再次沉默,对蓬莱国度,他们多少知道一些消息。只是,都是不太好的。赵麟完全没听过蓬莱国度的事,一脸茫然,云里雾里。莲翘也好奇的瞪着眼睛,修炼之前,她只是个小婢女,哪里能知道这些。

而叶秋见众人都沉着脸,也不多话,只是小心的伺候着侯培珍——赵芸不在,她将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侯培珍的肚子上。她可是知道,赵芸对于这个未出世的小侄子/侄女到底有多在意。

“不管他们是不是海外来人,槊国使团在岳州附近尽数被杀,消息很快就会传开。前线怕是会有变化。给芸丫头传信,将事情和她说一说,让她心中有个数。”秦守一沉吟了一会儿,神色郑重道:“至于瑞之和麟哥儿,暂时也别再出去了。他们看到的只是你们易容过后的样子,一路的痕迹也抹掉了,盐城暂时还是安全的。”

说到这里,秦守一顿了下,“他们暗杀槊国使团之人,不外乎是想破坏锦、槊两国的和谈。等事情闹开,锦、槊再次开战,他们的目的达成。你们这几个目击者,灭不灭口,也不甚重要了。”

“可是,若他们的阴谋得逞,锦国就会陷入更大战争阴影里……若是之后他们趁虚而入,这天怕是就要变了。”赵麟看着秦守一,忍不住低沉的插了一句嘴。他并不是对锦国皇室有多忠心,只是不想看到更多的百姓流离失所。历来,野心家之间的争斗,最终倒霉的永远都是百姓。

赵麟读了一肚子的圣贤书,虽然不是迂腐的书生。但到底年轻心软,对于家、国、百姓的关切,总比世故的‘大人们’来的更加真诚和热切。

秦守一自然是明白的,笑了笑,并不多言。只是,脸上浮现出一抹从未有过的冷漠和无情,沉声道:“我们不过升斗小民,只能勉力自保。那些事,还是让那些大人物去操心吧。行了,时间不早了。瑞之你扶你媳妇回去早些歇息吧,大人不睡,我的乖徒孙也要睡的。麟哥儿受了伤,也该好生养着。”

前面还陌生得让人惊讶,一句话之后,就变回了几人熟悉的长者。语调轻松的朝几人摆了摆手,起身,双手背在身后,踱着步子走了。

“……”

赵麟张了张嘴,眼神闪了闪,到底没再说什么。人都是自私的,若是一件事会危及自身、家人,多半人会选择退避。他也不例外。在他心里,家人总是第一位的。

“今日救命之恩,瑞之铭记在心,来日定当厚报。”赵麒站起身,神色郑重的朝花雨拱手,鞠了一躬。花雨往旁边避了避,想要说两句不用客气的话,就听他接着道:“我这就回去写信,明日一早,还要劳烦花护法将信送出去给小妹。”

盐城是赵芸给赵家人选定的隐秘的安居之地,为了不让人摸到痕迹找到这,信都是通过玄堂的隐秘渠道在走,花雨自然不会推辞,忙道:“大少尽管写来,信会安全的送到姑娘手里的。”

说完,对两人微微颔首,带着莲翘离开正厅,回屋去了——赵芸走了,莲翘就交给了花雨督促、调教。是以这些日子,一直跟着花雨同进同出。

“别多想。回屋歇息吧。我让贵吉送你。”拍了拍赵麟的肩膀,赵麒将贵吉唤进来,吩咐他送二少回房。自己这才扶着侯培珍,相携了慢慢朝寝院走。

叶秋笑了笑,没有跟去。轻手轻脚的将正厅收拾干净,熄了灯笼,很快也回屋去了。小半个时辰后,赵麒院子里的灯也熄了,赵府真正陷入沉寂。

没多会儿,一道黑影却从院内无声无息的飞身出来,落到赵府里最高的一颗大树上,盘坐下来。仔细一看,却是花雨。背靠着树干,双眼越过半个盐城,望向远处影影绰绰的夹封道,花雨神情冷凝,传音道:“都警惕些,虽说一路的痕迹都扫干净了,但难保那些人不会采取别的手段。”

“是。”暗处的护卫无声的应了一句,都各自打起精神。那些人很难缠,跟着花雨去救人的都亲自见识过,自然不敢大意。花雨想起赵芸临走时的叮嘱,眼底也闪过一丝坚毅。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府里的几个人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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