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六章、赎人(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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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鸨也是个爽快人,估摸着如赵言这等人也见多了,知晓他们的心思,有银子,只管狠狠地宰,不问原由,不加为难,只要钱到手便好。

她叫了护院去后院带人,自个儿怡然自得的坐在另一桌边喝着丫头刚刚奉上的香茗。

赵言不动声色,端起茶杯,揭了茶盖轻划着,举杯要饮,却被梁仲的手按住了,怎么都举不起来。

她侧头,看着他冲着自己摇了摇头,当下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是怕这老鸨心怀不诡,在茶水中替他们添料。

然,赵言好似并不担心这些,只是推开了他的手,轻摇了摇头,笑着抿了一口才又放下。

“你可带了银子?”她也未曾刻意压下嗓音,只是用十分平淡的语气问梁仲。

“带了。”

赵言松了口气,她出来的匆忙,只带了一千两,彼时哪会想到还会有赎人这等事。

那时,无笙匆匆赶来,告之她沫远之母已逝的消息,她一惊,心急火燎的忙着赶来阻拦沫瑾回乡的步子,只是,跟了一路,也想了一路,到最后也未能将他们挡回去。

早知如此,她便不来了,也省得自个儿在这里操碎了心,反让梁仲捡了个大便宜,偶尔搭几句腔,什么事儿都不担忧。

想那时她一寻到他们落脚的客栈,便与他在房里商讨了一夜,可他到好,是怎么说来着。

对了,他说这事儿沫瑾迟早总会知晓的,不过是早晚罢了,瞒不住还不如让她早些知晓,免得以后知道了,埋怨他们。

虽觉着他这话说得在理,只是,她又怎能放心得下呢。

果不其然,她未能拦住,如今沫瑾也知晓了,她方才不哭泣也不大闹的样子,她更是担心。

如今,她昔日的那两个随身婢子又死了一个,这接二连三的打击也不知她可承受得住。

“眼下这样,你打算如何?”身侧的梁仲忽然问道。

赵言睨了他一眼,有些懊恼他,讪笑道:“她怎么说也唤你一声大哥,你是否该多操些心,怎么又来问我。”

“赵言,我看你似乎还瞒着我什么?”梁仲剑眉一蹙,则身面对着她问道。

她笑了笑:“呵呵,你怎么觉得我会事事都告诉你呢。”

他未免也管得太多了,难道一个沫瑾还不够他管的吗?

“我还道咱们相识一场,此时此地你对我应是毫无保留才对。”梁仲嘴角挂着一抹浅笑,只是带了几分落寞。

他以为与她这段时日来的朝夕相处,同甘共苦,他在她心中应与旁人有些不同的,只是现下听来,他与一个陌路人并无区别。

原本他也不想提及,只是适才在苏府时,他总觉得赵言对苏夫人十分的愤恨,甚至可说是憎恶至极,与沫瑾咬牙切齿的模样不相上下,只不过是她忍住罢了,然脸上的神情却未能替她瞒过他的眼。

“你想得太多了。”赵言含笑,淡淡说了句。

两人静了下来,不再言语,一旁的苏沫远偷偷地打量了两人一眼,而后才察觉到两人之间波澜暗涌的气息,只是又不像是要争得你死我活的样子,反而更像是熟人之间的绊嘴斗气罢了,自个儿坐在旁边,还真是有些让人觉得闷得慌。

正在各人都各怀心思之时,从后头走来两个护院,一左一右的挟扶着一个女子快步而来。

那女子低垂着头,凌乱的发丝上甚至还沾着些许的枯草屑,连衣裳都脏破不堪,似个死人般被一路拖了上来,随后两人手一放,那人便如一坨软泥般摔落在地上。

赵言怔怔地望着地上的女子,久久不见她动弹,还道是老鸨让人将那个死了的先给拖上来了,正要开口问,忽看到瘫在地上的那个人突然动了动,迟缓地将脸换了个方向,只是被发丝盖着,仍是看不清脸。

“这么一个半死不活的,妈妈还要收我三千两,还真是会做生意呢。”赵言缓缓起身,饶是她心中已有所准备,觉着一旦入了青楼的,但凡是个正常女子,短时之内也会变得跟个鬼无异,只是,当亲眼瞧见的时候,她又觉得受到的震惊是无论如何都忍不下去的。

她这模样,即便是个活人,与死人又有何异,这叫她回去如何同沫瑾交待呢。

“姑娘的意思,是反悔了,不想赎了?”老鸨一挑眉,不甚友善的望着她。

“嗳,妈妈真是个心急之人,我又未说不赎了,只是感叹一下我的银子罢了,毕竟我可是付钱的,难不成还不允我说叨几句。”她说着,从怀中掏出另一张五百两的银票,而后垂下视线看向一旁的梁仲。

反正她只有一千两,余下的那只能由梁仲垫付了,大不了回到通城,她再还给他喽。

梁仲一对上她的目光,便知晓了她的意思,从束袖里掏出了一叠的银票,看得沫瑾抽了抽嘴角。

贪官,他一定也是个贪官,出来竟带了这么多的银票,也不晓得他还有没有在别的地方藏着。

她随手抽了一张,一瞧,整一千两,便又抽了一张,连由自己方才已摆在桌面上的那张两张五百银,叠了个整齐,而后走向老鸨,将银票放在了她手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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