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一天(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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恢复意识的时候,柴立新原以为他会听到闹钟铃声。

但事实上,那听了无数遍的、在每个8月12日星期三的早上响起的闹钟,这次并未响起。

接着,柴立新就感觉浑身像被一台卡车来回碾过一样,后脑勺以及胸口尤其痛得厉害。

他呻|吟了一声。

因为疼痛,柴立新的视野倒是渐渐清晰起来。

他先是看到了头顶上微微晃动的白色灯光。

被灯光刺得眯起眼,柴立新转动脖子,开始打量四周——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简陋的床上。房间里陈设简单,除了床,就只有一张桌子靠墙摆放着,上面杂乱地堆了些绷带卷、药瓶和消毒棉之类的东西。

室内浅绿色的墙漆因为年代的关系,已经开始一块块剥落,空气中飘荡着十分浓的消毒水味和一丝淡淡的血腥气。

柴立新头疼得要命。

他想伸手,却带起“哗啦”一声。

看清自己手腕上的手铐,柴立新瞳孔收缩,他试着举起另一只手,发现同样被铐住了。而手铐的另一头,则连着床两边的护栏。

柴立新上身赤|裸,小麦色的胸口缠了一圈绷带,他费力地半坐起身,挣动几下,手铐纹丝不动,额头却很快渗出了一层冷汗。他喘得厉害,在肋骨再次移位前,不得不又躺了回去。

盯着天花板上的灯,柴立新平定紊乱的呼吸,慢慢安静下来。

他不再白费力气,头脑中却飞速转动起来。

眼下的处境,加上还在隐隐作痛的脑袋和肋骨,柴立新已能肯定,他仍停留在他主动吻了许123言情的8月12日里。

他很快想起了整个事件的经过。包括跟踪他们的面包车,接下来的爆炸,西瑞尔出现,说了一堆废话,以及最后那个从背后暗算他的混蛋。

柴立新不知道自己昏过去多久了?许123言情又怎么样了?

身上的伤势虽被草草处理过,那帮狗|日的显然吝于给他用止痛剂,现在断骨处的疼痛几乎快杀了他。

比起零碎的遭罪,他倒情愿西瑞尔那混蛋给他一枪痛快的。

不过既然留着他活口,还把他带回来,想必自己对西瑞尔他们还有用处。

不知道他们把许123言情弄去了哪里,想到这,柴立新就不由心焦。

他的目光又投向房间里唯一的桌子。

桌面上除了药剂绷带,还有几支装填了药液的注射器和医用剪刀。

柴立新估算了一下距离,又试了试身下的床,发现床脚是被固定住的。他随身的物品自然也都不见了,西瑞尔把他带来这里前,显然彻底搜过他的身。

柴立新还没打算放弃。

他深吸了口气,放声大喊:“喂!有没有人在?西瑞尔我艹你大爷!你这狗娘养的,给我滚进来——!”

门很快打开了。

进来的人却不是西瑞尔。

“……你是谁?”

柴立新眯着眼,声音暗沉。

“告诉西瑞尔那狗娘养的,我要见他!”

进门的男人在四十岁上下,身材瘦小,穿着花衬衫,戴着根金项链,长了一张驴脸,上面坑坑洼洼,全是麻子,左边脸颊还有一道显眼的刀疤。

听见柴立新不客气的声音,他嘿嘿一笑,小眼睛挤成一条线,整张脸于是越发寒碜了。

“叫我‘麻子’就行。”他回道。

随后,这个自称麻子的中年人就走到桌前,拿起注射器,向柴立新走来。

“这是什么?你他妈的要给我打什么!滚——!”

柴立新头皮发炸,手铐被他挣动得哐哐直响。

他就像一头被激发、正处于临战状态的野兽。被那变态监|禁了他三个月,要说一点没有阴影是不可能的,比如现在,柴立新一看见那闪着寒光的针头,心底就一阵哆嗦,整个人起了恶寒。

再怎么强硬,他也控制不住身体在那一瞬间的诚实反应。

“放心,我不会害你。”

麻子笑了下,试图安抚暴躁的柴立新。可惜那张脸实在太猥琐,怎么看都像在说反话,毫无可信度。

见柴立新戒备之色更浓,麻子深深地无奈了。他当然不想就这么靠近,然后被柴立新撕咬掉一块肉(他敢肯定他会这么做)。

于是他只好先站住,举起手示意自己没恶意。

“嘿,冷静点听我说!你不是要去见西瑞尔吗?我马上就能带你去。”他对柴立新喊,接着又努努嘴,“可你现在的样子,下床能走几步?你确定你能不昏过去?至少这药可以让你撑一段时间。”

柴立新听了,终于找回一点理智。

对方如果心存不轨,那么确实不必跟他解释那么多。退一万步,就算这药真有什么问题,到了下个8月12日,所有这一切都将归零,他在怕什么?

沉默半晌,柴立新最后还是让对方给他打了药。

针头刺入皮肤的瞬间,那感觉异常鲜明。柴立新紧咬牙关,克制着把注射器拔|出来的冲动。

没多久,那一针药剂就见效了。

柴立新感觉身上的疼痛纾解了很多,脑袋也没那么疼了,甚至连紧绷的神经都跟着放松不少。

“这是什么药?”柴立新声音明显缓和。

麻子抬起头,又是嘿嘿一笑,“是九天科技研发中的新药,用于短时间内修复和增强人体机能,见效快,副作用小。”

听见他这么说,柴立新心知这东西应该属于机密,因此不再追问。

“现在我要把你的手铐解开——”眨眨眼,麻子问柴立新,“我能相信你吗?”

柴立新深深看了这个其貌不扬的男人一眼,点了点头。

麻子松了口气。

他手脚麻利地掏出钥匙,解开了柴立新的手铐。

重获自由,柴立新捏了捏手腕,随后就起身下床。

“小心!”

脚下的地板一阵晃动,柴立新一个趔趄,幸亏旁边的麻子眼疾手快拉了他一把。

“我能自己走。”挣开他的手,柴立新扭头问道,“我们在船上?”

麻子笑回:“是啊。”

柴立新眼神闪了闪,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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