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东京颤栗-世态炎凉(2 / 2)
他们只是奉命坚决挡住侯府人救助。
都知道眼下的大宋万万缺不得文成侯。
玩得把戏弄践踏侯府可以,真逼得沧赵家族死了心和朝廷翻脸,那后果,别说开封知府,就是皇帝也承受不起。
眼前的侯府仆从是小人物,但在这节骨眼上却代表侯府利益态度,试探的是朝廷对沧赵家族的真实意图,弄了此人,别说趁机弄死,就是抓起来看押着,事情的性质也变了。沧赵家再忠再傻再能忍让,明白了皇帝和朝廷的无情无耻,也决不会再肯为大宋出力,后果就是最轻沧北边关动荡,辽军必来抢掠。
此次夏灾,大宋的损失已经够惨重了。局势够动荡危险得了。可经不得再有抢掠和攻击。
重的,逼反文成侯,沧赵家族也不用扯旗造反,只需要投靠辽国,然后怕是不出数日兵临东京城下,大宋可能玩完。
沧赵家族在大宋的威望太高。
赵公廉的能力和号召力太强,尤其是对边军。
若此人反叛,不但北军会寒了心甚至集体跟着造反。怕是西军将士都会震惊而动荡产生混乱,将门也说不定起了某种心思。
林管事就知道这些鼠辈不敢真怎么样,真动手也不怵这些只能欺负鱼肉百姓的人渣,此来也不必就得见到蔡懋。
他冷笑一声,“进去告诉你家大人。让他祈求拍卖千万别出事。否则,后果他承担不起。”
说完,转身大摇大摆上马走了。
开封府一众衙匪平时骄横惯了,被人如此践踏,一个个恶狼一样盯着林管事,却只能咬牙干瞪眼,只盼侯府吃亏越大越好。
他们只是狼狗爪牙位卑下贱的吏,没资格和蛟龙猛虎之家的人耍横逞凶。
侯府这边。
张邦昌这根唯一身体机能还全乎的独苗喊出一文钱竞标,无人再争。
他从保镖那接过一个铜板,轻佻地在手中抛了抛,然后摇着折扇晃着膀子走到拍卖桌前把铜板丢上。
“这位侯府大总管,怎么样?拍卖结束落槌定音吧?”
一直满脸尴尬的周管家这时却瞬间恢复从容淡定,脸上又是刚才之前的微笑。
他把拍卖槌放到桌上,对张衙内笑道:“你爹张邦昌深明保身为官之道,坚持当缩脖子乌龟,只争做万年老二,不敢争第一。张衙内敢,不当乌龟当出头鸟。你比你爹有魄力有勇气有出息多了。佩服。”
张衙内瞪眼鼻子怒哼,突然抢过槌自己敲了一下,高声大叫:“好,侯府落槌啦。房子是本衙内的了。”
喊声之大无非是让府外的人能听到。
随即,他转身向众参与者笑着大声道:“大伙都看到了。房钱我已经结清交了。这房子现在就是本衙内的了。大伙一定对鬼鬼崇崇的侯府很好奇,想参观参观到底里面是什么样。来呀,跟我看。随便看啊。来,来”
众衙内富商大笑着热烈响应:“走,走,跟新房主张公子好好看看这房子去……”
他们当然明白不可能强买侯府,更别说是一文钱的奇谈。
房子仍然是沧赵家的财产,就算是皇帝也不能说这房子是他的就是他的。
这群人根本不是来拍买的,就是成心破坏拍卖恶心人,趁拍卖能进侯府之机光明正大大举进府捣乱狠踩侯府尊严。
若说这么多人和沧赵家族有什么恩怨,那真谈不上。
赵公廉不在京城,赵岳威风也不在京城耍,沧赵家的人根本碍不着京城人的利益。
权贵家和能在东京成为顶级富商的这群人实际都是受沧赵商务好处的既得利益者,沧赵家族有恩义于这些人。
但政客和商人是两个重利轻情义的群体。
大势所趋下,要这些官商勾结紧密的奸贼奸商讲情义无疑于天方夜谭。
如此积极参与踩侯府还有个利益考虑之外的强大推动力。
仇“富”不是穷人的专利和罪责,更不是穷人最强烈最热衷最擅长的事。
有钱有权有势的以及黑帮人物更仇“富”。
因为在他们的圈子里能更深切感受到钱财权势地位差距形成的残酷等级划分,更爱面子,或者说更需要面子。
那就要狠心踩掉同类者,突出自己。
草民仇富,不过是心里嘴上嘀咕几句不愤不平,敢行凶付之行动的毕竟是极少数,想闹事也没什么势力和有效手段。
而社会上层的,有财有势,更有黑的白的可供选择的多种手段。竞争残酷,大鱼吃小鱼,说吃你就能吞得你干净。
想屹立不倒,想挤进更上层安全威风,仇“富”,热衷踩“富”者,尤其是践踏沧赵这样人人家就是必然。
没机会罢了,一有机会,那还不个个打个鸡血一样亢奋?
况且这里面没风险还暗藏巨大的潜在利益。
最起码在权力是一切的国度要在关键时刻不能站错队,要表明鲜明立场。
这事若闹大了,文成侯想不依不饶,可以推托为纨绔衙内不懂事胡闹的笑话。
赵公廉不吃香了,随时要倒霉了。
来参加拍卖的人背后有那么多权贵为靠山,侯府再羞恼也没辙,朝廷不会真问罪追查。
他们有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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