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间小居14（2 / 2）

“小水，那你明日可愿与我回去？先不要急着回答，我不希望你被‘一定要向白少爷报恩’的这种想法束缚，一个女子的三年时间已经足够偿还我对你们母女付出的那点恩情，所以我想给你一个机会，我要你心甘情愿的留在我身边，届时，期限可是你的一生。”

白展低头在女子的额头处留下一吻，然后狠狠心将女子送出去掩上了门窗。

桃夭摸着额头的痕迹，还能感觉到男子留下的温柔余温。

“......笨蛋。”

窗外探头三两枝，雀鸟临栖，摇头向屋里张望而叽喳不止，便见得桌旁公子润笔挥墨，黑色宛如蝌蚪似的东西跃然在纸上，抬首之时，乖巧的丫头总会静静地在一旁磨着石墨，相视不言，了然一笑。兽虽不懂人情，但婉转轻啼，怡然梳羽，见人而不惊，又怎能说不是触景感情，也是贪恋这一刻的静好？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优哉游哉，辗转反侧。少爷，这是何意？”

白展收住最后一道笔势，笑着点了点旁边探头张望的丫头鼻尖，解释道：“关关鸣叫的水鸟，栖居在河中沙洲。善良美丽的姑娘，好男儿的好配偶。长短不齐的荇菜，姑娘左右去摘采。善良美丽的姑娘，醒来做梦都想她。思念追求不可得，醒来做梦长相思。悠悠思念情意切，翻来覆去难入眠。”

“所以，这是一首求爱诗。”

男人的声音温柔如初春冰雪消融后流淌的第一湾清泉，其势缓而不湍，若只是听着这声音便也就罢了，只是白展怎会如此轻易放过她？

无法逃避的情况下，白展温润如玉的样貌便全部映现在桃夭眼底，她曾经就想过虽然自己见过许多面貌不俗的人，但若论气质，比起卓炎的冷酷，许季之的华贵，她反而更偏爱欣赏白展的睿智儒雅，这是一种经历世事之后沉淀下来的精华。身份地位所熏陶出来的气质或可靠天生也可靠后天的努力，但这种不急不躁，谈笑间，强虏灰飞烟灭的运筹帷幄，可不是所有人都能拥有的。

而此时他的双眼一直紧盯着桃夭，琥珀色的眼眸如琉璃般透明，里面满满的都是疼惜和怜爱。以前的白展也会偶尔流露出几分对她的感情，在她还来不及表态时就马上用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糊弄过去，就好像长辈在戏弄小辈一样。

不过桃夭又怎么会看不出那份玩笑之下的小心翼翼？如此紧张应该是贴心的考虑顾忌着她的心情，担心她因幼时的生活，怕她受到父母的影响，小心翼翼的维护着她千疮百孔的心。

而她的不揭穿，一是因为女儿家的小心思，端着一份矜持，也是想在自己最好的年龄时再完完整整的向他奉献出自己，再则就是贪恋着这份在乎，看他从容的处理着身边的每一件事，却唯独对她露出苦恼的表情，心里便忍不住甜蜜的冒着小泡。

就像猫儿一样，眯着眼睛冲你喵喵的撒娇，等你满心欢喜的颠颠跑过来，又一转身傲娇的舔着她厚厚的肉垫，长长的猫尾巴完成了勾，一摇一摆蹭着你的手心，痒痒的，又让你放不下，瞧她多坏。

不过自从那次桃夭随白展回来后，一直以来隔阂在他二人之间的一层薄膜就好象被捅开了似的，像这样以教诗之名行调戏之实的事情白展可真没少做，他在试探桃夭的真心，试探她的底线，桃夭自然便如他所愿。

将散在脸边的碎发别在耳后，小巧的耳朵几乎就抵在白展的唇边，忍不住就屏住了呼吸，怕惊扰到这一刻的美好。

“若是求爱诗的话，那与前几日少爷教我的‘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又有何别？”

女子低垂着头，声音娇娇却有力，不见面容，只腮边的肌肤都染上红霞，一直蔓延至耳根处，羞意难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