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回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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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藜、江芷跪在小祠堂,默默看着上面的一溜牌位。江鲤村太远,每次祭祖回去都不方便,江训就在家里弄了个小祠堂,拜访的都是祖宗的牌位。

江春搬了杌子坐在祠堂外跟她们说话,疑惑的道:“今儿这些夫人小姐走的时候不是挺高兴的吗?咱们今儿没说错话得罪人,又没打翻东西,桌上的菜我都没敢夹几筷子,嚼东西又没有砸吧嘴,为什么训婶子还罚你们跪啊?”

江芷动了动,换了个姿势跪在蒲团上,虽然心里也疑惑着,但还是很信任她娘的。

“我娘让我们跪,那肯定是我们做错了。每次我做错事,有时候我自个没发现,我娘就会让我自个跪着,什么时候想清楚错在哪里了,那就会让我起来了。”江芷倒是无所谓,语气里竟然还带着欣喜:“往常都是我一个人跪,今儿能跟姐姐一起,我倒觉得这小祠堂也没那么逼仄了。”

江藜苦笑:“这倒还算好事了。”脑海里却总是浮现她娘看她的那一眼,心里很不是滋味。

“姐姐你是没跪习惯,习惯就好了。娘平时只是罚我跪祠堂跟抄书,倒是从没打过我。我可听说很多人家还会打闺女呢。”江芷说着抖了抖。

“嗨”江春叫了一声,“打怕什么,你娘要是打你,你不会跑啊。从小我娘生气了要打我,我都是飞快的跑了让她追不上过,然后去杏妮家躲两天,等我娘消气了再回去,那她就不会打我了。”说着靠在门边,扬头望天:“也不知道我娘她们现在歇了没?有没有想我。”

听了这话。江藜空落落的心总算落脚的地方了,她也想家了,想家里的荣婶、庆伯、柱子哥、荷花姐,还想杏妮、赵亮、江成,还想每天傍晚伴随着炊烟袅袅,鸡鸣狗吠,阡陌纵横的乡间小村庄了。

她终于知道哪里不对了。

她娘。从来没把她当成女儿对待。甚至还对她带着隐约的恨意。

“姐姐,你怎么啦?怎么哭啦?”江芷怯怯的问,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哭了呢?

江藜抬起头,透过朦胧的泪眼看向江芷,她一开始觉得娘疼爱妹妹,是因为妹妹肖似爹爹。而弟弟江巍然又跟娘长的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他们又是在爹娘跟前长大。所以爹娘更疼爱他们。可是不是的,并不是这样。

真的疼爱子女,他们做错事的时候会训斥,会大骂。会教导她们做人。

可是刘氏从来不训斥打骂她。

她跟江春在外面玩回来晚了,误了饭点,她娘只是说了她两句。如果不是江芷多嘴,甚至不会罚她抄书。

妹妹多嘴说了句话。她娘罚妹妹抄书,还让她晚上跪在内室想哪里错了,教导妹妹如何做事做人。

她想去外面玩,只要带了丫鬟小厮领路,不管什么时候想出去,跟谁一起出去,去哪里玩,她娘从不说什么,只要她按着点儿回来就成。

妹妹说大家小姐不能这边出去抛头露面,她娘却从没告诉过她。

还有今儿个她跟江春去茅房,在茅房外面听两个夫人说话,她们说不清楚江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还以为是为了江训升官以为挤进了六品官的行列,想举办春宴昭告大家,却不想不声不响的推出一个得过圣上嘉赏的嫡女出来,事前却瞒的半点儿风声都透出来,可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家里的仆妇说,妹妹要过生辰,她娘早早的就忙活着在外面订东西,生辰当天还让人去城外送福,就是想让大家沾沾妹妹的福气,好为妹妹积福。本来只是平常的生辰,却也闹得相熟的几家都知道了,小孩子过生辰夫人们不好过来,却都让家里的小姐们送了贺礼过来的。

这才是对女儿的态度。我女儿长大了一岁,我要让大家都知道,都来恭贺她成长。

可是对她,她娘对捂得死死的,就连她一直信赖仰仗的陈家众人,她都没有告诉。

为什么不敢说?因为觉得她是耻辱,是难以启齿的东西。

“春儿,你想回家了吗?明天我们就回去好不好?”江藜哽咽着问。

半靠在门边的江春还在想念着她娘,猛的听到这话还没反应过来,等确定了听到的话,连连追问道:“你刚刚是说要回家吗?回江鲤村去吗?”说着也顾不得刘氏的话,冲进祠堂蹲在江藜身边,忐忑的问道,见江藜点头,她顿时欢呼起来。

刘氏走到门口,正好听到这句话,顿时脸色沉的吓人。“回家?这里不是你家,哪里是你家?你要回哪个家?”刘氏怒气冲冲的质问。

江藜听到她的声音,抬起头望向她,语气里带着她都没察觉的怨气:“哪里是我家,谁是我的家人,母亲你不知道吗?你说这里是我家,可是我在这里没有亲人,没有家人的关怀,我在这里一点儿都没有感受到家的温暖。这里能算是我的家吗?”

“你什么意思?觉得我没关心你呵护你吗?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你来了家里半个月,我哪里亏待过你半分,是短了你吃还是少了你穿?只不过是罚你跪了一下祠堂,在祖宗面前忏悔,好长长记性,你就这般哭哭闹闹,说出诛心的话,果然是我从小对你管教少了,现在连说你一句都不成了?”刘氏说着怒气更盛。

“你自个说说你今儿做的对不对?陈二小姐好心送你见面礼那是看得起你,你接着道了谢,旁人还会说你句懂礼,可你呢?当着大家的面儿把陈二小姐的赏的东西送给阿芷,你这是打谁的脸?你自个是从乡下来的土包子,不懂礼仪,竟然还把东西转送给阿芷,你到底安的什么心?非得让人觉得阿芷跟你一样,目光短浅。粗鲁不堪吗?”刘氏喝到。

江藜看着这个在她印象中一直很端庄贤淑的人这一刻犹如炸了毛的猫一般,全身的毛犹如刺一般立起来,不管是谁靠近她都会被刺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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