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7. 第四百零七章信义(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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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过多的表情,亦不曾哭骂或是告饶,仿佛是因为太过惊讶而忘记了害怕一般,她就这样呆呆愣愣地看着皇上。直到皇上身边的太监断喝一声:“大胆容妃,皇上在此,还不跪下接驾?”

容妃此时连惊讶也收了回去,忽而勾唇一笑,极致魅惑,似要将天地都黯然失色。她叹道:“皇上,你可知,我想再见你时,不用下跪,不用接驾,不用故作卑微,想了多久?”

皇上眸子一暗,沉声道:“你这是何意?”

容妃抬眼,似寻常一般地看着皇上,轻声道:“我只是不明白,为何先祖父与先祖皇帝结拜兄弟,共同成了大业,到最后,古家人成了世代帝王,而我郭家,却只能卑微地为你们效忠,世世代代讨好你们,奉承你们,为奴为婢。难道,只因为当初先祖皇帝比先祖父年长两岁,便要让后世子孙从此以后都在你们古家人面前抬不起头来吗?”

皇上怒意更甚,低喝道:“容妃,你可知你此话乃是大逆不道!”

“大逆不道?哈哈哈哈……”容妃忽然大笑起来:“现在我才说几句实话,就是大逆不道,当然你们一起反前朝,难道不是大逆不道?自古成王败寇,若是将古家人赶下龙椅,我郭家人坐了上去,谁还会说我们是大逆不道?皇上,你们古家的皇位不也是抢来的吗?”

“你……”

“哦……对,不能叫抢。”容妃抿唇一笑,极尽妩媚地说道:“前朝轩辕帝,可是有下禅位诏书的,谁先拿到,谁就名正言顺的皇帝。只是,当初明明是我先祖父先拿到手,再交予先祖皇帝的,为何先祖皇帝却成了皇帝,而我们郭家,却世世代代只能是臣子?皇上,我们郭家拱手让予你们古家的皇位,现在想要拿回来了。”

“郭明珠,你简直不可理喻!”皇上怒极之后,反而变得平静下来,平静得更加可怕。

“自开国以来,我大齐无论谁坐在皇位之上,都不曾亏待过你们郭家,兵权,高官,后宫子嗣,何曾苛刻过半分?我古家人从未违背过共享江山的誓言,可你们呢?你们两兄妹妹竟然带着我给的兵,来抢我的皇位。你们可曾对得起朕?你们郭家可曾对得起当年的承诺?背信弃义的,是你们郭家人!”

容妃擦干眼角的那滴泪珠,换上一脸冷傲,她道:“信守承诺也好,背信弃义也罢。这大齐的江山,本来就有我郭家一份。现在我们不愿再当臣子,也受够了跪拜奉迎。兵权,还有这锦衣玉食,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本来就是我们应得的。我们郭家也曾拼了命地打天下,也曾进得皇宫接过轩辕帝的圣旨,我们想坐上那龙椅,登上那皇位有什么错?凭什么最好的一定得是你们古家得去?凭什么我们郭家人就不能君临天下?”

“郭明珠,你疯了!”皇上冷冷地道。看向容妃的眼神,冷得骇人。

容妃丝毫不惧怕,反而站起身来,几近癫狂般地大笑起来。

“疯了?我早该疯了!从小到大,我什么都没缺过。人家都说,郭家的嫡女,即便比起在朝的公主也差不了几分。可是你看看,我现在过得是什么日子?锦衣玉食?皇上恩宠?谁稀罕?这些我都不在乎!我怀过四个孩子,却是死得死,亡的亡,只有宣馥是个女儿,才侥幸留了下来。这就是不比当朝公主差几分?这就是别人羡慕的生活吗?这后宫之中,尔虞我诈,机关算尽,我心里的苦,她们谁又知道?”

容妃潸然泪下,说到动情处,近乎咆哮。

皇上藏在袖中的手,不知何时已然紧握成拳。他强忍着心中的悲恸与怒火,咬牙切齿问道:“所以,你就谋害了皇后腹中的孩儿?”

“没错,皇后肚子里的孩子,是我下的手。不只是皇后,三年前,王昭仪的孩子也是我下的药,八年前,刘妃的孩子也是一样。我在这里宫里失去了三个孩子,我就要讨回三条命来。皇后这个,正好是最后一个。”

明明是血淋林的三条性命,在她的嘴里,却像是茶余饭后的琐事一般风轻云淡,甚至,还唇挂浅笑。即便是古璟瑄这样双手沾满血腥之人,也不禁为她这份冷漠与残忍而感到一丝胆寒。

连还未出生的孩子都不放过,此女心肠,何其狠毒?

古璟瑄尚且如此,知道真相的皇上,更是心痛难忍。那可是他的孩子,死的那可是他的骨肉啊!可是在这个女人的嘴里,简直与蝼蚁无异。他当初怎会觉得她天真烂熳,心思单纯?分明是蛇蝎心肠,美女画皮。

“郭明珠,你可知你在说什么?”皇上的声音已然带上了一丝颤抖。

他不想相信这些都是真的,不想相信,他的后宫之中,竟然有如此恶毒的女人。更不想相信,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世家小妹,竟然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物是人非,最让人痛苦不已的,不过是人心已改,面目全非。

“我当然知道。”容妃非但没有一丝后悔,没有一丝愧疚,反而笑得颇有些得意:“从前,我一直不知道我自己想要什么,我只知道,我,配得上最好的。所以,我进了宫来,讨好你,奉承你,想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是,你心里却已经有了别的女人,一个已经死了的女人,并且,你还封了一个助你夺得皇位的女人当皇后。我成不了后宫之主,也成不了你心中最重要的人,这曾经让我万分痛苦。可是,直到见到了沈碧瑶,我发现我错了。从头到尾,我都错了。”

“碧瑶?”听到了沈碧瑶的名字,古璟瑄也不禁皱紧了眉头,暗中握紧了双拳:“此事,又与碧瑶何干?”

“当然与她有关。”容妃笑道:“因为看到了她,我才知道,女人,还可以活成那般模样,可以不局域这一隅高墙之内,可以不用依靠男人,可以想如何,便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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