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更有些大了(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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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屋里除了李掌柜,还有与他们睡在一屋的祁占奎和小罗。这二人一见天还没亮,张树亭已往茅房跑了不下士趟,也正躺在被窝儿里替他担心。同时又是和李掌柜的想法一样,准备天一明,就再去请郎中为他治肚子。张树亭与李掌柜的对话,二人自是也听在了耳里。

“那酒在哪儿放着李掌柜?我陪你去取!”

要是说起,最懂张树亭心思的,那还得说是祁占奎。一见张树亭执意要喝这碗酒,知道劝恐怕也无用。所以,见张树亭说完,李掌柜仍是一副担心的样子,迟疑着不肯去取,就不由从被窝中钻出,这样果断说道。

李掌柜一见祁占奎也帮张树亭说话,就不由更加急切起来,但刚想句说什么,又是被祁占奎示意,意思是让他什么也不要说了,还是快快去取酒罢。这时又见小罗在被窝里躬着个身子,正起也不是,不起也不是,便又喊小罗。

“走——小罗,我们同李掌柜一起去取酒!”祁占奎道。

小罗又是多么精明之人,知道祁占奎这么做,完全是因为清楚张树亭的脾气,别看这东家说话和气,对伙计们也好,但骨子里却是有着一股倔犟和任性的。再说,对烧酒的人来说,一碗酒喝下去,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

不过,一见大掌柜祁占奎还有伙计小罗都要同自己一起去取酒,李掌柜倒有些慌了,又是急忙摇手道:

“不用不用,大掌柜和小罗伙计还是休息,我喊两个伙计起来去挖就是了。”

这时候,大家也才知道,原来李掌柜所说这十五六年的酒,确实没有在仓房或别的什么房里放着,而是埋在院里枣树下的。

当然,这些酒埋在那里,又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在光绪二十六年,也就是闹义和团那一年,李家担心在附近闹义和团的那些人会把分号的酒都弄去祭了坛口,便将分号的大部分酒都悄悄深埋到了地下。后来,毛子来了,又担心遭了毛子的抢,就一直埋在地下,始终没有起出。

再后来,天下太平了,虽然起出了一部分,但由于觉得起出的酒比没有在地下埋过的酒更好喝一些,于是,便格外留了几坛酒在地下,始终没有起出,以备招待贵客再用。昨天,又是进道府,又是张树亭受伤和发烧,也就在匆忙中,把这事忘下了。所以,这时算来,这些酒在地下埋了也有十五六个年头了。

这时候,再看外面的天,说亮也就很快亮了起来。于是,李掌柜从隔壁房里喊了两个伙计,找来镐头,在院里的一棵大枣树下就是一阵刨动。祁占奎还有小罗当然也没有继续在屋里躺着,也同样跟着出来。

这时再看,随着一个半人多深的土坑挖出,再往下,就很快现出一个黑色陶坛来。再看坛口,又用一只同样黑色的瓷碗扣了,掀开黑碗,又见下面坛口又是被好几层油纸死死封住。

待将一坛酒抱进屋来,张树亭其实又去过了一次茅房。这时候躺在炕上已经感到没有了丁点力气。所以,见分号的伙计将一坛酒抱进屋,本想坐起,却又一动没有动。

“小罗,快把酒打开,给我斟上一碗。”张树亭见小罗也跟了进来,便有气无力地这样吩咐小罗道。

小罗便几步上前,将黑瓷碗拿下,然后又是几下,将坛口封死的油纸扯下。待将坛口打开,就闻到一股醉人的酒香,由淡而浓在清冷的空气中慢慢地弥漫开来。待小罗抱了酒坛,将酒从陶坛里咕嘟咕嘟倒出,屋里的酒香就更加浓烈了。一时间,大家闻了,又不由下意识地都深吸了几口气。

这时候,就见炕上的张树亭也由祁占奎扶着坐了起来,借着屋内仍然亮着的油灯光,就见只一夜功夫,张树亭已瘦去了不少,本来就有些大的眼睛,这时看去,就显得更有些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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