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9(1 / 2)
君彻曾经想过,倘若不是在里社,倘若他们曾经生活在同一个世界里,一个是全球最大军火商的独生女,一个是最高学府著名的贵公子,他们的相遇,说不定会是一个史诗般值得传唱的传奇。
当然这也就只是偶尔失眠的时候想想罢了,她从来也不是一个要依靠爱情活下去的女人,虽然她会承认自己偶尔有时候在嫉妒墨微。
在畸形的环境里生长起来的爱情也是同样畸形的东西,她从一开始就清楚这一点,所以她很快就接受了同病相怜的苏苏。苏苏是个活泼而可爱的姑娘,她们经常在一起的时候,她告诉了苏苏自己杀过的人,告诉她一切,而苏苏也会一脸正气地安慰她她并没有错。
她那时候几乎以为自己曾经犯下的大错可以慢慢地被自己遗忘,慢慢地开始继续普通地活下去。
然而苏苏却以那样一种方式死去了。
比苏苏的死去更加令她最觉得痛苦和愤怒的是,苏苏死后,陆衡舟那若无其事、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的态度。
畸形的爱恋与更加畸形的仇恨,同样强大却对立的两种感情,同时生根发芽,茁壮成长。
“君彻。”陆衡舟听出来那最后一句话里面无不复杂的情绪,先是略微有些震惊,随后才慢慢伸手扶着她因为用力而半坐起来的上身,让她不至于脱力摔下去。
“为什么!陆衡舟!”话已经说了出来,君彻索性一次性说开了,“告诉我,陆衡舟!为什么你不肯帮苏苏!为什么!为什么你明明知道她喜欢你!可是她死了你转眼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为什么你能这样!你这个小人!你这个伪君子!你这个冷血的人!你为什么是这个样子!”
陆衡舟抿了抿嘴唇,抬眼看了看远处的其他人,这才俯身凑到君彻耳边,轻声道,“君彻,你知道么,从一开始你就弄错了。”陆衡舟再度顿了顿,这才道,“寸心没有对苏苏见死不救,他只是对除了苏苏以外的所有人见死不救了,所以激怒了苏苏,让她骗了你。”
君彻因为刚才那一番发作,已经耗尽了力气软倒在陆衡舟怀里,再也无力反驳什么了,只得被迫地听了下去。
陆衡舟继续道:“而苏苏她喜欢了很多年的人,也不是我,一直都是寸心。她从大学一年级开始就一直喜欢寸心,但是寸心在学校里性子孤僻,所以她不敢向寸心表白,却又想要呆在寸心身边,所以当她从寸心的妹妹寸思那里听说我跟寸心私下里是挚友之后,就一直假托是想要跟我呆在一起从而留在寸心身边。
而这件事,恐怕连寸心自己都没能发觉。
苏苏她心中的寸心是完美而无所不能的。也同样是因为这个,她才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去原谅寸心,她一边爱寸心,一边恨他,最后无所适从的时候,就想用自尽来解脱自己,也想让寸心内疚。”
“自……尽……”君彻脸上勉强露出一个震惊的表情。
陆衡舟点头:“她没有被人欺负,也没有被杀。她的尸体在短面熊的领地被咬得残破不全,只能看出勒痕来。这同样证明了,没有人能看出她是不是自缢在短面熊的领地,随后尸体被短命熊扯下来分食。”
君彻不屑地动了动嘴角算是在笑:“那你……怎么知道的?”
“我太了解苏苏了,所以听说她被杀之后立刻就去现场看了。”陆衡舟神色黯淡,毕竟是自己相识多年的学妹,最终选择这条路又是为了他的挚友,他也不可能完全不为所动,“她自尽的那条绳子,是我卸下来的。”
“你……要我相信你?”君彻目光开始涣散,“陆衡舟,我不会相信你!我诅咒你,我一辈子都诅咒你……”
“没关系。”陆衡舟微笑了一声道,“你恨我吧,诅咒我吧,这一切,都是我罪有应得。我知道自己虚伪、狡诈、故作清高,寸心经常这样说,我一直都知道他是对的。
我知道自己我口口声声是想要救人,其实根本就是在拿无数人的人生为我自己的理想做试验,我改变了无数人的人生轨迹,只是单纯为了我的一个执念,本来也该被人诅咒。所以你恨我吧,我罪有应得。”
所以你尽管恨我好了,放过你自己。
君彻松了力道,脸上的神色分明是相信了陆衡舟的话,她最后再看了一眼陆衡舟,最后偏过头去,远远地看着已然没有生气的孤,那个从她出生开始就一直跟在她后面、把一辈子都献给她的男人。
“陆衡舟,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说这句话,但是我求你一件事。”
“好,我答应你。”
“把我……和孤葬在一起……”君彻努力睁大眼睛,却仍旧看不清孤的脸,“我欠他,欠他一辈子的情……”
“我知道了。”
君彻最后仍旧是扯动嘴角,想要露出一如平时的那种对凡事都不屑一顾的冷笑,然而意识却溃散得更快,再也没来得及。
最后的十分钟终究是在各自的别离中走到了尽头。
安氏兽的尸体随着那个空间的崩溃一并开始消失不见。周围重新变成了里社的模样,只是如今只剩下这么几个人,倒是显得一直以来都有些拥挤的山洞空空荡荡、寂静寥落。
陆衡舟抱着君彻的尸体,一手握着孤的一只手,这才让他们俩的尸体没有随着那游戏一起消失不见,听得暖尽职地播报着游戏结果:
“游戏d-丙‘十分钟’,结果宣布:通关者,六人,存活总人数:十七人。其余人:死亡。
奖品武器已经提供。再通报一次……”
原本一片尴尬的气氛中,晏临忍不住抬了头,莫名地觉得轻松。外面那样疯狂崩溃的境地里,终究还是有十一个人,也许是运气好,也许是平时隐藏了实力,不过终究是活了下来。
陆衡舟随手找了一把铲子,就地开始挖土,挖了好一会儿,等通报都停了下来,这才把君彻和孤的尸体整齐地放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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