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 回忆过一生(番外)(1 / 2)
穆渊这个名字是母亲给他取的,母亲是个典型的温柔贤惠的中国女子,母亲家里早年变故,她孤身一人来到意大利生活,二十几岁的时候遇到他父亲,那时候,他父亲正是意大利黑党教父,母亲成了他没名没分的女人,也就是人们口里带着嘲讽意味的“情人”,而他成了所谓的“私生子”。
虽然说是私生子,但父亲待他很好,还以家族的名义给他取了一个名字:恩佐。维列尔。
十岁之前,穆渊跟着母亲在家族外面生活,虽然融入到意大利这个经济发达的国度,但因为母亲是中国人,他继承了中国人的面貌血统,他从小就学中文,跟着母亲了解中国的历史文化和传统习俗。
父亲在家族里还有一个名为阿尔瓦落的嫡长子,阿尔瓦落是个占有欲强的健壮貌美的少年,年纪轻轻就有着残酷的性子和铁血的手腕,毫无疑问,父亲的这个江山迟早会继承到他的手里,所以为了避免阿尔瓦落成年后对他下毒手,父亲从小就教他格斗的本领,甚至阿尔瓦落该学的,他一样不落全学了。
母亲也是个谨慎的人,为了以防万一和培养他对中国文化的兴趣,送他到中国的武馆学习武术和咏春拳。
十岁之后,因为父亲的第一任正妻病故,他和母亲被接到了家族,和父亲、阿尔瓦落、两个同父异母的妹妹爱丽莎和尤菲娜一起生活。
阿尔瓦落厌恨他,因为他是私生的,也因为他长着一副亚洲面孔。
他曾不止一次扬言要杀了他们母子。
但父亲总是很维护他们,这让阿尔瓦落对他们母子的存在更加恨之入骨。
没过几年,阿尔瓦落就继承了父亲“教父”的位置,开始执掌家族权力,并对家族里反对他的人进行残忍迫害,并且为了利益,把自己同胞的妹妹接连送出去与人合作。
2013年年初,父亲逝世,维列尔家族完全成了阿尔瓦落控制中的势力,他开始迫害他们母子。
为了自保,穆渊攻退了一轮袭击后开始和阿尔瓦落谈判。
他知道阿尔瓦落加害他无非是怕他威胁到他的地位,所以他主动提出退出意大利地区的建议,如无意外,他和母亲都将不再踏入意大利境内一步。
而他肯做出这个决定,一方面也是因为母亲的身体每况愈下,他不能让母亲再生活在这样逃亡的日子里,他想,中国是母亲的故土,那里会容得下他们母子的存在。
经过长时间的交涉,阿尔瓦落在对他的加害得不到成功的时候,终于退后一步要他们离开意大利。
13年二月,穆渊带着母亲从维列尔家族净身出户,返回了中国A市。
凭借着自己曾经是意大利医学院的高材生,他握起手术刀做了A市市医院的一名脑科医生。
刚来中国的时候因为没钱没权势,他们在郊区一个叫云来堡的村子租了一户房子住下来,他每天起早贪黑坐着往返于市内的公交颠簸上下班。
2014年的时候,偶尔还有来自意大利的一些恶势力来骚扰他们,但见他们安分守己过着百姓最稀松平常的日子,意大利的黑党势力渐渐退去。
一直到2015年六月,他和母亲都过着最简单平静的生活。
2015年七月的一个晚上,他值班做了一单急诊手术,女病人头着地坠楼,送来的时候就已经命在旦夕,他尽了力,没能挽救回她的性命。
叹息一声,他走出去通告家人噩耗的时候,转身欲走的时候突然被人拉住了手腕。
“等一下对外宣布,里面的人是突发病症去世的。”平静而冷清的女孩声音淡淡地传过来。
他惊而回头,撞进了一双漆黑清冷的眸子里,那眸子透着一股清冽的味道,像沉默散香的昙花,转瞬即逝,只剩下黝黑的沉静。
这是他第一次注意到她,并诧异她堂而皇之让他改病历的话。
后来他就走了,准备手术完的后续事情,并在接下来的两个小时内又接了一单手术。
等到再次出来的时候,他几乎忘记了那个冷淡得不像话的女孩子。
哪知路过那个走廊,他再度遇到了她。
她还没走,他再度吃惊地看了她一会儿,然后进了办公室休息。
半小时后,他再出来,这个女孩依旧沉默地靠墙站着,他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忍不住走过去提醒她。
他以为她在悲哀亲人的逝世,可是她抬起脸来向他笑了一下,笑容很明媚,带着她这个年纪特有的天真和灿烂,但莫名有一股冷漠和痞意,像不怀好意的模样。
“死的那个是我继母,我一点都不伤心。”她这么告诉他。
他满脸的震惊,头一回见到这么冷酷的女孩子,但很意外,心里没有反感。
再后来,他在闲嘴的女护士口里听到了关于这个女孩的家世,他再度吃了一惊。
这女孩竟然是A市林家的千金,送来医治不幸死亡的那个女病人竟然是曾经的女星、现任的林家太太,据说不久前被传出了丑闻。
他忍不住笑了一下,心里想,那个女孩真是不太一样,但依然没有想太多。
在医院里来来往往的人大多都是过客,在他心里没别的差异。
但是没想到,没多久他又在医院里看到了她,她假装胃疼送到了急诊室。
那个夜晚似乎很匆忙,带着些微的凉意。
她和一个叫做唐白的富家少爷做了个游戏,为了帮助她不被识破,他破天荒撒了谎,还给她了一片维生素当药片。
一切都应该无懈可击的。
但是唐少爷是个善于观察的聪明人,他马上察觉到了端倪,和她起了一点争执,并在走廊里强吻了她。
他当时正好要去查房,手里拿着文件,满脸愕然,傻站在走道里好一会儿。
唐少爷朝他望过来,眼神冰冷犀利,带着压迫性的警告味。
这个时候,他开始明白,男人的直觉也是很敏感的,手握权势出身高贵的唐少爷以敏锐的直觉察觉到了他对林子淼隐藏的一丝兴趣。
是的,那个时候,他承认,他介意她和唐少爷在走道里的那个吻。
但是介意又有什么用,据说,她是唐少爷的女朋友。
他在A市住了那么几年,太清楚唐白是谁,唐家又有着怎么样的至高地位。
林子淼和唐白,似乎门当户对无比般配。
再后来,他想,他应该割却他留在这个城市的唯一一点牵绊。
过了有一个月,他开始忘记那个和普通人不一样的女孩,起码在忙碌的时候,他不会想起她。
也就是那个时候,维列尔家族在意大利发生了一些事情,阿尔瓦落派了人来中国境内寻找他们母子的下落。
阿尔瓦落背弃了他们之间的和平承诺。
穆渊感到不安,出于自保,他开始做出一系列应对措施。
他花了一个礼拜的时间通过各种关系联系了一个大商户。
十月十七号那一天,A市下了大雨,阴雨绵绵,天气极其不好。
他和商户谈妥了条件,路过南府路,因为雨势过大,他将车停泊在路边,和母亲打了个电话报平安。
打完电话,他转头张望,看到一个穿着绿色衣裙的女孩撑着伞冒着大雨从街对面一家叫“卡斯弗”的成衣店走过来。
走得近了,穆渊竟意外地发现这个女孩是阔别许久的林子淼。
她好像要去约会,他透过车窗打量她,发现她面容淡妆精致。
她俯下身子,就着外后视镜看了看自己妆容,然后用食指仔细地拭去嘴角处被自己划到的残余唇膏。
擦试完了,她直起身来,没再看他的车一眼,径直沿着街道走了。
她根本没有注意到车里还坐着一个人。
他一直微笑着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出于好奇,他驱车一直跟在她身后,看着她进了不远处的一家归巢酒吧。
他将车停在酒吧外面,刚等没一会儿,看到一群手里持着铁棍的混混从外面走进了酒吧,驱赶走了三三两两的客人,然后关上了门。
而林子淼没有出来。
他有些惊讶,随即感到不安起来。
等了片刻,他坐不住,下车闯了进去,正巧见到一个人从身后袭击林子淼,他顺手抬起雨伞砸了一个酒杯过去。
力道刚刚好,保护了林子淼,也没有多伤到袭击者。
他站在门边看向林子淼,她的眼神望过来,带着一丝茫然,也有一丝掩盖不住的失望。
那一刻,他明白过来,她在等人,而等来的人不是他。
然后,他再度被她震惊到了,她竟然身手那么矫健,以一敌众,虽然挂了彩,但总体很厉害。
他还没见过一个女孩子有那么好的身手,即便是维列尔家族里他的那两个妹妹,也都没有那么好的功夫。
一架过后,他带着她跑了。
送她去医院,做检查和治疗。
她左肋断了一根,她疼得面色发白,却不愿意留下来接受治疗。
她带伤走了,而那时候他也已经明白,她在等唐少爷。
唐少爷没来,她满心失望。
他也因此而失望,他想,他总是一度想避开她,她却总在无意间撞到他的世界里。
他发现,他真的喜欢上她了。
因为疼惜,所以喜欢。
他去南府路那边注意了一下,发现那家卡斯弗成衣店是她开的,于是他总是在空闲的时间开车到南府路,坐在卡斯弗对面的咖啡店里注意对面,逐渐了解到她有几个亲密的伙伴。
这个时候,阿尔瓦落的压迫也越来越强大,甚至有消息称,他亲自来了中国境内。
为了压迫他们母子,阿尔瓦落命人放了狼犬在云来堡的村子里咬人,村子里的村民天天恐慌闭门不出。
阿尔瓦落很嚣张,放着狼犬在村子里兜转了三四天。
最后一天的时候,一个小孩子为了捡一颗珠子跑了出去,引来了恶犬,眼看恶狗就要扑上去撕咬,林子淼出现救了那个小孩子。
她像个战士一样,总是出现在他意料不及的空隙里,带给他一次又一次的惊喜,让他对她放而不下。
像一个上帝安排好的故事。
但是真实更要让人欲罢不能,因为马克吐温说过:“有时候真实比小说更加荒诞,因为虚构是在一定逻辑下进行的,而现实往往毫无逻辑可言。”
现实的无逻辑,让穆渊叹息着,一遍遍告诉自己,要强大起来,不再屈服于阿尔瓦落的淫威和压迫。
十月底,中国境内的一桩走私案结束,林家、唐家、金家、欧家卷入其中,唐少爷射杀了林子淼的一个亲人般的助手阿夜,林子淼几近崩溃。
那一次在医院里,他第一次见她哭得掏心掏肺撕心裂肺。
她和唐少爷的感情岌岌可危,他却为此感到难过。
他想过要得到她,但是假如得到她必须要在她伤心难过的情况下,他宁愿放她和唐少爷开开心心在一起。
而后来确实也如他祈祷的一样,她和唐少爷和好了。
十月底十一月初的时候,她和唐少爷参加了一场晚宴,正式公布大众他们在一起了,次日的报纸头条大肆报道了他们男才女貌的新闻。
这个时候,他和母亲被阿尔瓦落威胁,正打算回意大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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