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贰陆(1 / 2)
姒今坐在床沿笑个不停。
傅简目光狠戾,却隐忍不言。
结果她一挑眉:“没听见么?我脾气不好。你拿这种不客气的眼神盯着我看,我可是会生气的。”她轻轻一抬手指,傅简连连往后退了两步。她不屑地扯扯嘴角,自言自语一般:“要不是怕场面太血腥,你都该死好几回了。”
周思诚看见傅简倒退,嘴角无奈地翘了一下,撇开脸。
孙清岷倒是热衷,转着圈对空气喊:“今丫头啊,你别想不开。师父的事不是你的错,我们师兄弟几个落到现在这步田地也不是你害的。要怪就怪那个恶女人,你千万别怪自己。”
他转昏了头,干脆坐地上,对着姒今的肉身哭,结果正好朝着姒今的小腿:“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可你不能折腾自己啊。师父变成厉鬼之后,就不是以前那个人了,你千万别听他的……”
他越说越语无伦次,而且暴露的信息太多,周思诚终究还是防备着傅简,伸手把孙清岷扶回来,示意他不要往下说。
姒今的目光跟着孙清岷一起上移。
“姒今。”
周思诚没往下说,她却在听。
良久,他才道:“先回来,我知道你有办法自己回来。”
等了许久,没有反应。他问傅简:“她怎么说?”
傅简冷眼觑着姒今,勉强道:“她什么都没说。”
姒今斜斜倚床,凉凉瞥他一眼。
周思诚道:“你如果还想着报恩,就回来。要是都忘了,就继续自罚。”他不管她有没有反应,继续道,“你说你替我出这口气,我就要帮你赡养孙叔。可是你现在弄成这幅样子,怎么都不算是达成了条件吧?所以这个要求我不答应,除非你回来。”
她半躺着,不屑地嗤笑。
傅简看着周思诚投来的目光,硬着头皮跟她说话:“你好歹应一声。”
姒今目光静幽幽地看着白色的床单,不声不响,谁也猜不透她的心思。
“别急,让我躺会儿。”她翕动着唇,“你对他说,让他把闲杂人等都清出去。”
这个闲杂人等首当其冲就是傅简本人,他传达的时候脸色难看至极,对周思诚说:“她让我们先出去。”
周思诚依言送客,不但送走了傅简,连孙清岷和周岳都被请走了。
走之前他给傅简递了张名片,谦然有礼:“她脾气古怪,有得罪的地方,我代她道歉。我们只是各取所需,不是敌人,以后互相帮得上的地方,还希望傅医生不要有芥蒂。”
傅简回忆起姒今,脸色阴狠,收下名片就走了。
周思诚一个人站在门口。她这意思是想清静,却不知道他该不该出现。
如是,他采取了个折中的法子,先去外头采购些吃的,回去之后不靠近卧室,在厨房做午餐。
姒今躺在床上,隔着几堵墙听着菜下油锅嘶啦一声响,这样充满人间烟火味的动静。
过了一会儿,她静悄悄走到厨房门口。周思诚把菜盛起来,才抬头看见她。
他对她笑,眼底居然是温柔的。
姒今眉头一皱,迅速移动到他跟前,施法控制他把手放上油锅。火还没有灭,锅底的热油噼里啪啦飞溅,掌心向下慢慢靠近,能感受到热油灼热的气息。
姒今轻松地操纵着空气,把他的手慢慢往下按,眯起双眸:“你活腻了?知道我脾气不好,还敢威胁我?”
周思诚的手还在慢慢下降,掌心的温度快速地上升。他没有回头,嘴角仍噙着丝笑意:“是啊,活腻了。又不止是你一个人活腻了,只准你一个人寻死么?”
他说着,一直在抵抗她压力的力道突然一松,手直接往热油里去。
姒今目光一凛,立刻把他的手弹了出来。
一切都只发生在一瞬间。事后她才咬牙:“现在不爱玩找朋友了,改成找死了?”
周思诚活动了一下手部的筋骨,才挑衅地看着她:“对,我找死。你不是爱托孤么,把我杀了,换个人托。”
他今天跟全身都长了胆子似的,整个变了个人。
姒今皱着眉,隐忍了一会儿,才突然伸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她用力很细致,知道怎么折磨人,用最小的力道把痛楚加到最深,却不让人窒息。
周思诚隐忍着,没有任何表情。
姒今恨恨地松开:“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她说着说着突然停下了,凝了眉贴近他的脸,不可置信地打量他每一寸表情,“你不会是,在担心我吧?”
周思诚神情一变。
姒今打量着,自己笑了起来,甩甩手转身:“也好,不错呀。你要是真有这心思,就好好替我照顾小和尚吧。照顾我就免了。”
周思诚觉得自己的涵养都要被她耗光了,简直想爆粗口:“你知不知道好心两个字怎么写?同情你还当柴烧了?”
姒今回身满意地一笑:“这就对了嘛。乖,你放心,我没有你们想的那么矫情,引鬼上身折腾自己。该做的事我都会做的,你妹妹那里我也会践诺。你不用再找什么奇怪的人来试我。”
周思诚一愣:“你不是在折磨自己,那为什么不早点恢复?”
姒今的笑渐渐敛起。
她的目光九分空茫,带着一分戏谑:“想跟鹤年多待一会儿,不行?”
那是她视为长辈的人。就像父母早逝的孤儿,哪怕在噩梦里见到亲人,都会想留得久些。
她已经只身一人太久了。
周思诚没想到是这个答案,一时沉默。
姒今等了一会儿,又无趣地往前走。他叫住她:“姒今。”
她回头“嗯?”了声,素净的容颜,懒懒散散的,万象皆是云淡风轻。
他用眼神指了下餐厅的方向:“吃点东西吧,菜都凉了。”
※※※
傅简拒绝了周岳的好意,一个人在路边等着出租。
周岳干脆把孙清岷赶去车上,自己不依不饶地跟着他:“你不把话说清楚,以为今天就能走了么?”
车站前人来人往,傅简靠上候车牌,愿闻其详。
周岳气不打一处来:“念念到底跟你说什么了?”
傅简双手插口袋,嘴角只一丝笑。
周岳上前就要揪他衣领:“劳资问你话,念念都跟你说什么了,你他妈说还是不说?!”
都第二回了,傅简哪能没有防备,五指捏住他的手腕,一点一点扯开:“这是我的个人*,没义务通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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