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卜卦(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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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天风家里的厨房用的是两层的玻璃双拉门,一层是能够隔离视线的毛玻璃,一层是蔚蓝色的普通玻璃。

门上的封口上,以十字架的方式贴着两张符箓。

这两张符箓一张全否是三清护体符,说实话,并没有攻击的效果。拦住这一只东西,也只能起到一时半刻的作用,根本没有办法拦住太久。

不出两个时辰,要是没人来救高天风,他就死定了。

但有了这两道符箓,女鬼不能直接破开玻璃,直接进去。

那玻璃上面全都是那个女鬼用尖利的手指甲扣出来的一个一个的洞,远远的看过去,就跟子弹打出来的单孔一样。

那些洞密密麻麻的,玻璃们都让这东西抓成马蜂窝了,上面还带着殷红的血液。

我想这些血液,就是护体符箓把这只女鬼的手给烧的。

要不是有这两张符箓在,高天风肯定是被女鬼给吃了,而且连一丝儿骨头渣子也不会剩下。

这和我预想的画风完全不同,高天风的嘴里如果含着那块肛塞,根本就不可能会被这个女鬼发现自己躲在厨房啊。

我一开始还不知道女鬼是怎么发现高天风的,后来发现脚底下好像是踩到了什么凸起来的东西,微微拿开脚往地上一看。

脚底下竟然是有一块玉石,那玉石通体琥珀色,上面还融入丁点红梅般的血色。

的确是上好的一块血玉蝉,没想到居然被高天风那个家伙扔在门口。

那个女鬼见到我们以后,立刻就把注意力都击中在我们身上,伸着长长的手指甲就朝我们扑过来。

我手心的掌心符已经准备好了,就听南宫池墨嘴里发出喝声,那喝声如同晨钟暮鼓一般的清音入耳,“兵临斗者皆阵列在前!”

道家的七字真言,在南宫池墨嘴里发出来。

字字都是字正腔圆,如同玉碎于地一般的抑扬顿挫。

那个女鬼突然之间就抱住自己的脑袋,好像遭遇了脑震荡一样,七窍中都喷出了血液来。那张苍白的没有血色的脸,突然就爆出一根青筋。

青筋越来越粗,最后布满了整张脸。

那一张原本还是有些正常的女人的脸,完全变成僵尸一般的狰狞,嘴里的牙齿就跟犬牙一般的交错着。

浑身上下都爆发着一股黑气,可它却好像被钉牢在地面上一样动弹不得。

南宫池墨念完道家真言之后不久,那个三十多岁的中年道士立刻上去,将一张黄色的符箓贴在女鬼的脑门子上。

那女鬼也真是厉害到了极致,在这种情况下,全身的青筋暴起。

长长的舌头往肚子里一收,肚子里立刻如同孕妇一般鼓的圆滚滚的,就跟怀孕七八个月是一个样子。

可见她的舌头,是有多么的长。

猛然间就将那个道士给的手腕给死死的咬住了,我心头一凛,立刻将掌心的三清破邪咒给打出来。

可是依旧是晚了一步,三清破邪咒打在女鬼身上的时候。

那道士的手腕也被活生生的咬断了,那只手直接就被女鬼衔在嘴里,一溜烟就从我们眼皮子底下穿墙而过就此消失了。

我可真没想到,我的三清破邪咒下去,这个女鬼居然是没被打死。

我的掌心符威力可是不小,就算是强悍如同尸妖中招以后,身体也要抖三抖。这个女鬼中了以后,不仅没有灰飞烟灭,居然还让她给逃走了。

“这女鬼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厉害。”我被生生唬了一跳,还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掌心。

这一次应该不是我发挥失常,而是那个女鬼莫名其妙的厉害。

按照道理,阳间阳气旺盛,即便是在阴宅里,或者陵墓里。那些鬼物顶多就是成为煞,而煞的能力根本不至于这么强悍。

南宫池墨的手也攥紧了衣服袖子,“我……我感觉这个东西,不像是煞气。倒是有些像幽都里修炼过的鬼魂,怎么……怎么跑到这上面来了?”

幽都不同的灵体能力不同,所以幽都有自己一套划分等级的方法。什么鬼煞,鬼妖,鬼仙,鬼神,分别代表了鬼能力的高低。

这是以前凌翊告诉我的,阳间用的少,是因为阳间的鬼到了煞的级别,就差不多了。

“难道是鬼妖级别的厉鬼吗?”我还是比较保守的试探道。

南宫池墨用力的在指节上掐了几下,额头上都冒出汗来了,他的眼神越来越凝重。最后手上的动作停在了中指的指节部位,然后告诉我,“我……觉得,也许不仅仅是鬼妖了,你想啊鬼妖哪里能抵挡你一下破邪咒!会不会是鬼仙级别呢?那东西厉害,估计要好几个人联手,才能杀的死。”

鬼仙。

那不就是跟鬼神只差一个级别的鬼物吗?

我心里产生了惧意,干笑道:“不会吧,我们不会那么倒霉吧……这高家也不可能得罪这么厉害的角色吧?还……得要杀高家兄弟,难道说高家也和连家一样倒霉。都是祖上不积阴德,所以也惹了鬼域一样厉害的存在。”

“那女的生前是高先生的……情人,不过已经被我们领路到幽都。是高先生念旧情才没有把它打的灰飞烟灭,岂料会这样……”南宫池墨到底年幼,说起情人两个字,忍不住停顿一下。

他脸上是一副十分不屑的表情,似乎根本就看不惯高先生的作为。

其实高先生权倾整个江城,有一两个情妇是正常的。

唯一不正常的是,这个情妇死了以后,来找高家报仇居然变得这么厉害。在幽都带了千把年的那种幽都守卫,也不过是修成鬼神。

那情妇凭什么随随便便就变成的鬼妖?

这些问题我百思不得其解,就见到高天风颤抖的从厨房的柜子里爬出来。

他隔着那个满是孔洞的窗户看着我们,牙齿上下打架,却还要愤恨的说道:“当初我爸就不该对这个女人心软,她……她是当着高天湛,我大哥的面赌咒,要让我们高家绝后。所以……她才非要追杀我和我大哥。”

原来事情是这样,难怪那个女鬼会纠缠着高天风和高天湛不放。

我打开拉门,把高天风扶出来,发现他浑身都是冰冷的。这个家伙这次真的是吓得魂飞天外了,浑身上下都是冰凉的,就连身上的衣服都已经湿透了。

旁边那个中年道士过来帮了我一把,把高天风扶到了客厅的沙发上去坐着。高天风整个人就跟一滩烂泥一样,瘫软在沙发里面。

中年道士道士很会讲究客户体验度,给高天风递了一支烟。

高天风就跟木偶一样,毫无知觉的慢慢的吸着烟,那个眼神都是呆滞了。看来他还没从刚才被女鬼追杀的刺激中,缓过神来。

可我也已经交代过他了,只要把血玉蝉喊在嘴里,就能隐蔽气息。

我把那块血玉蝉放在桌上,低声问道:“我不是跟你说了吗?含住玉蝉,就……能隐蔽气息。在我们来之前,你也不至于和她对抗的那么惊险刺激。”

“我……我……”高天风苦笑了一下,把嘴里的烟捏住,才接着把话说完,“我也是因小失大,那玉蝉含到嘴里有一股屎味,我实在想吐,就喷出来了。没想到,差点没命……”

我低下了头,似乎也感觉到一丝窘迫,“算了,当时我并不了解这块玉的来历,也……也没有多为你考虑。”

其实这事儿还真不怪高天风,谁让我出的主意是馊主意。

那玉蝉虽然能隐蔽气息来保命,却是千年古尸用来塞菊花的七玉之一。看着那样的玲珑剔透,没想到居然有股子古尸身上的屎味。

“对了,你看看这栋房子的风水如何?是不是房子的风水问题,我觉得不是啊……这可都是南宫少宗主的父亲亲自安排的,我觉得这上面根本不会出错。”高天风的确是圆滑会做人,他劫后余生,还不忘拍南宫池墨的马屁。

南宫池墨在别墅的一楼随意看了两眼,然后回来对我们点了点头,“这房子的风水的确是家父的手笔,一环接着一环,绝对不会出错。”

“不是房子的问题,就是祖坟的问题了?我说的没错吧……啊?”高天风瞪圆了眼睛说道,然后又怕南宫池墨是南宫家的人,说的不客观,又问我,“是不是苏大师,你不是南宫家的人,你来说说,这个房子的风水很不错吧。”

我的风水知识全都是临时抱佛脚,说些死记硬背的理论知识糊弄人还行。

要这种真正落实到主人家的,尤其是实践运用,我是很多地方的陈设都看不懂的。把理论灵活运用,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过,走进这间房子的房门,我就能感觉到一股风水之气,正在循环往复生生不息的运转。

这风水之气如此正,也说明房子的风水极好啊。

我轻轻点了一下头,南宫池墨已经低眉沉声道:“既然大高先生家里和小高先生家里都没有风水上的问题,这次去运城是必须的,那我就在这里此番去运城起一卦。”

我一开始还以为,南宫池墨会用手指点着指节心算。

没想到那个三十多岁的道士手下就从怀里拿出来一部卡西欧计算器,南宫池墨接过计算器,那手指头就在计算器上快速的按着。

他按数字键的速度,那是有一种王者霸气外露的。

快的我都看不清楚他所摁的任何一个按键,只觉得眼花缭乱的。他却丝毫不乱,全身关注的都在高等数学的计算上。

我看着他用计算器算命,对我来说,就跟开启新世界的大门差不多。

那整个计算的过程整整用了半个小时,他一次都没有停下来过,不停的摁着计算机来运算这些五行八卦。

突然,他的手停下来了。

计算器上面,冒出了一个整数在上面。

居然是阿拉伯数字3!

这是什么意思?

最终的计算结果,还是某一个运算流程里的答案……

倏地,南宫池墨在计算器上摁下了那个归零的按键。

结束了吗?

我有些恍惚的看着计算完成的南宫池墨,南宫池墨十分突兀的朝旁边的中年道士一伸手,沉声说道:“笔。”

此时此刻,我终于在南宫池墨身上,看到了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影子。

他一副少年模样,身边却簇拥着无数人给他做跟班。一脸的老成,身上更是丝毫没有与自己正常相符的一丝气质。

就好像在一个少年的身体里,强行灌入了一个老者的灵魂。

那个中年道士和其他的俗家道士一样,随身都背着一个携行挎包。他好像是已经十分了解南宫池墨所要表达的意思,将顺手将挎包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深棕色的笔记本,又拿出一只铅笔给南宫池墨。

翻开那本深棕色的笔记本,前几页记载的全都是各种各样五行八卦的图样。还有一些文言文的文字,以及一些房屋的建筑构图。

这种本子乍一看就会给人感觉十分的深奥,更会吸引人将注意力转移到这些图样上。可是那个道人将笔记本翻的很快,我只是瞄到了一眼,他就将笔记本翻到了空白的那一页。

反正我现在只要看到和阴阳玄学有关的书籍或者笔记,就会两只眼睛冒光。

南宫池墨迅速的就在上面写下了两行卦文,自己清秀而又端正:白帽子助人有天数,黑风衣援手命不绝。

之前他为我算的是去运城的命运,说我会招惹来杀身之祸。

眼下又起一卦,居然是得出了命不绝三个字,让我怎么能不心中一喜。可是卦象上面的白帽子到底是什么?黑风衣又是什么?

所指的是某个东西,某件事情,或者是其他什么……

难道是要我带一顶白帽子过去?

然后买一件黑色的风衣,每天都穿着辟邪,就能幸免于难?

如果答案如同我猜测的一样,那这个卦象就未免太简单,也太肤浅了。三清卜卦术只是让我们提前能知道事情的结果,并且很难改变整个结果,过程却很难精确的算出来。

南宫池墨在这里费尽心力,摁了半个多小时,居然只得出了这两句话的结论。而且卦象上的结论所表达的意思十分阴晦,让我们根本摸不清头脑,如果推断不出来卦象上真正的意思的话,那这一番的算计也是白白的算计。

我看着卦象的结果,皱着眉头没说话。

倒是高天风先是按捺不住,看着南宫池墨写出来的卦象奇怪道:“南宫大师怎么通过按计算器,就能得出这么一句话呢?难道这些数字,还能翻译成字吗?”

“高先生,我们少宗主自小就会背卦文批注,许多东西算出来以后,直接和相符合的卦文对应就行了。而且那些数字,和最后的出来的卦象没有任何关系,它只是少宗主推演的一个计算过程。”那个南宫家的中年道士好似很懂得三清卜卦术一样,将整个三清卜卦术的原理都告诉给高天风听。

高天风似乎对卜卦之术也很有兴趣,连忙问道:“那我能学吗?”

“三清卜卦术是南宫家不传之秘,所以……高先生,真是抱歉。”那个道士推脱起来,还是比较生硬的。

高天风再怎么有求我们,那也是我们的顾客。

顾客就是上帝,何况这个顾客还是江城第一权贵的儿子,那不好好伺候好了。把他说服了,将来要是他突然想到这件事,或者突然想学三清卜卦术。

那南宫家铁定是b了。

还不如不用什么不传之秘,来暂时堵住他的口。

说出实情来,这个高天风惜命的很,肯定再也不想血卜卦之术了。

我就插嘴,帮忙解释了一句:“卜卦术学的是会损阳寿的,高先生,你没看算命先生眼睛都瞎吗?那都是自己自戳双眼的……三清卜卦术比江湖那些卜卦书还要厉害,若学会,阳寿不会超过二十岁。”

“那南宫大师岂不是……”高天风有些惊骇的看着刚刚计算完卦象,满脑门子都是汗的南宫池墨。

他捂住自己的嘴,应是把类似短命鬼之类的话咽进肚子里。

的确,若没有鬼神的阴寿续命,南宫池墨也许真的活不了几天了。可现在,他得了鬼神的寿命,虽然不能说长生不死。

但是寿终正寝,是绝对可以做到的。

不过这些,我是绝对不会告诉高天风的,省的这些有钱人到时候又生出要再杀一个鬼神的心理,那可就疯狂了。

南宫池墨在计算完这些之后,好一阵都是皱着眉头的。

他半天没说话,嘴唇也变得十分的干裂,好似十分缺水的样子。我干脆做主,给南宫池墨用一次性杯子倒了一杯水,然后问那个中年道人,“你们少宗主怎么了?”

“似乎是用脑过度,没事缓一缓就好了。”那个中年道人似乎早就司空见惯了这一幕,根本就不在乎南宫池墨越来越苍白的脸色。

看来,南宫池墨身边真正关心他身体健康的人,是没几个。

多的只是马首是瞻的手下人,就跟花钱雇来的员工差不多,没几个会管自己老板死活的。

南宫池墨脸色一沉,喝了一口我给他倒的水,终于说话了:“我没有用脑过度,我只是在解这个卦象。这两个卦象中,白帽子和黑风衣根据计算当中的方位,以及所代表的意义来说,应该是指的两个人。”

“两个人?”我仔仔细细想了想和白帽子和黑风衣有关的人和事,脱口而出就是,“难道是白无常和黑无常?”

想想幽都之中,多得是眼球守卫。

可就是没有神话故事里面的白无常和黑无常,也许这个世界上,也没有这样的阴差。人们只是根据自己的想想,虚构出了和阳间差不多的执法机构。

“苏芒,你是在逗我吗?你应该是去过好几次幽都了,怎么还会相信那些神话传说中的东西?”南宫池墨有些生气的皱了眉头,好像不是很喜欢我开的玩笑。他在图上画了一个简易的八卦阵法,然后将每个方位都标注出来。

铅笔在两个方位上都打了个圈,一圈为艮位。

二圈为巽位置。

我看着这两个位置,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难道这两个位置是这两个人分别所在的方位吗?”

“正是,我在小高先生的家里推衍。那么,这个卦象就是以小高先生的家为中心,坎水在北。”南宫池墨说的内容,听起来好像很难懂。

其实只要初中学过地理知识的就明白,我们看地图首先先找北面。

也就是将八卦阵的中心定位在高天风家里,八卦图位置上的坎位对准正北的方向。其他两个被圈的位置,分别就是卦象中所指的人的正确位置。

我看着这两个方位有些头疼,凭空去想的话,我肯定没有天才儿童南宫池墨脑容量大。就问高天风家里有没有地图,高天风也不是彻头彻尾的酒囊饭袋。

他刚才被吓了半死,现在冷静下来,人也理智多了。

他家没有江城的纸质地图,但是却可以用pad去调出高德地图。地图上直接和卦象的位置重合,两个方位所指一目了然。

这两个方位当中,居然都有我比较熟悉的地方。

一个是连家,一个是大高先生的家里,还有一个是我们的学校,最后一个居然是火葬场和殡仪馆。

连家现在除了下人,就只有连君宸了,我可不觉得连君宸和什么白帽子黑风衣有关系。倒是殡仪馆里头都是披麻戴孝的,里头的白帽子肯定是不少。

“南宫,你说白帽子会不会说的是白派的阴阳先生啊?”我试探性的去问南宫池墨。

谁知道南宫池墨对于白派,简直就是嗤之以鼻,傲娇的说道:“白派也算阴阳先生?平时都是给死人看坟地,卖棺材,旁的什么都不会,顶多算是风水先生。”

白派阴阳先生的确是道门里面最没出息的,专门就是给人办丧事处理白事儿的。抓鬼除妖的事情,他们还真是做不来。

所以南宫池墨这种世家出身的,难免会贬低一格白派,喊他们风水先生。

我用手肘捅了捅,提到白派先生不悦的南宫池墨,“你看啊,白派先生是专门看坟看风水的吧?”

“是。”南宫池墨淡淡道。

我又一拍手,兴奋道:“所以啊,这次我们去运城是为了给高先生看祖坟,是不是得带一个专业店的白派先生?你这个卦算的很准的嘛。”

我顺嘴夸了南宫池墨一句,这小屁孩板着的臭脸才有所舒缓,“经你这么一说倒是挺对的,不过,当今社会白派先生已经很少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正牌的,否则很容易遇到骗子。”

“我倒是认识一个,我可以去请他来。”我现在做什么事儿,都十分的积极,也很自告奋勇。

南宫池墨又傲娇的皱眉了,“不行,这件事必须要高先生亲自去请。这个是给高先生看祖坟,和你没关系,你顶多引见。否则……会影响到整件事情的命数。”

“好啊,我去请,可是这个黑风衣又是什么呢?”高天风瞧着卦象上的字看着,那黑风衣对准的位置“巽位”,只有一个是我们大家都熟悉的地方。

那就是我的学校,难道黑风衣是在学校里?

其实我们将艮位、巽位定位为我们熟悉的地方是十分不客观的,万一是在这两个方位的其他地方,那我们推算出来的人就很可能是错误的。

只是江城是在太大了,不用这种办法排除缩小,真的很难找到卦象当中的黑风衣和白帽子这两个人。

也但愿我们所推测出来的人,是真正符合卦象上所指的两个人。

“白帽子是白派阴阳先生,并且能够帮助高家看坟地的风水。两句话又是对仗的,那黑风衣应该也差不多……”我是根据刚才猜测白帽子的身份,去猜测这个黑风衣到底指的是什么人。

突然,我和南宫池墨对视了一眼,好像是一起明白的,“阴阳代理人!”

我们同时说出这个答案的时候,相互之间也是会意的点头。

阴阳代理人这个职业非常特殊,只要从事这个职业,灵魂就能随时随地的出窍。但是,出窍以后灵体之上必然着黑风衣。

在这一点上,我不知道灵体上自然而然穿着黑风衣。

就跟制服一样,到底是怎么来的,又有什么样的讲究。我只知道幽都怨气大,且是一个没有色彩的世界,黑白两色是主色调,阴阳代理人着黑衣,也是有着融入其中,而不显得特立独行的用意。

至于不着白色,我却是很清楚。

阴魂喜欢色浅的衣服,尤其喜欢往浅白浅黄色这样的衣服上扑。就算不被附身,被这种东西从身上穿过去,也要倒霉个十天半个月。

午后四点钟阳间的阳气会慢慢减弱,很多泰国的养鬼人喜欢在这时候把鬼放出来遛弯儿。等到六点钟天黑了,再召回去放在家里养着。

毕竟六点以后的世界,那是给孤魂野鬼那些厉害东西四处晃荡的。

再说回阴阳代理人的事情,高天风只是一个普通人,他听到阴阳代理人这个陌生的词汇,难免要好奇问我们:“什么是阴阳代理人啊?”

“阴阳代理人从字面上理解就好了,就是活人代理一些幽都守卫做的事情,所谓幽都守卫你可以理解为阴差。”南宫池墨的五根手指头在桌面上轻轻敲着,眼睛有些呆滞的在想事情,他突然看向了我,“苏芒,你们学校是不是有两个阴阳代理人?”

“是啊,一个是张灵川,一个是司马倩。”我其实和南宫池墨在想同一个问题,如果这个卦象中所指的黑风衣只是一个人。

那么张灵川和司马倩当中,只有一个人才是这次去运城,能够解开生死局的关键。可是答案已经呼之欲出,这个人绝非是司马倩。

如果是司马倩,那就是老天都要我死了。

因为司马倩对我和宋晴的成见太深了,要想请司马倩和我一块去运城,猪都会往天上飞了。

“张灵川?这个张灵川是什么人?”南宫池墨明显还不认识张灵川,往笔记本上慢慢的写了个张字,后面两个字他只听发音,大概是不清楚具体是哪两个字。

我急忙补充了一下,“是灵气的灵,河川的川!他……他是张府的后人,而且那次杀幽都的鬼神,还是多亏他帮忙出手,否则……否则我一个人可做不好。”

南宫池墨陷入了沉思,笔头已经写下了张灵川的全名,他的眼睛里深邃无边,似是在想很复杂的什么事情。他的手指头一直都在敲击桌面,发出了轻微的响动。

“对了!老爷子曾经用绣眼儿为我算过一卦,卦上是写着,地权贵有张府,阴阳两界数唐门。游龙搁浅恶人害,明朝子孙蹈覆辙。”我想起了老爷子家绣眼儿为我寻亲而算出的两条卦象,也全都告诉了南宫池墨。

南宫池墨最后好像想通了什么,就说道:“既然大家和这个张府的后人渊源这么深,那就先一起去见一见张府后人。高先生,也最好能一起来。”

他那个语气哪里是最好的意思,分明就是吩咐高天风必须要去。

我打电话给张灵川的时候,他正在吃一碗面,面条在他嘴里发出了刺溜刺溜的声音。这个家伙长这一张吴彦祖的脸,可吃面绝对是比王宝强还要豪放。

反正那天在吃烧烤摊上的时候,我就见识过他的吃相,就跟饿死鬼投胎一样。

“那就在人工湖附近见面吧,你也看看那个场面,很壮观的。我也是听了你的意见,去玻璃厂定制了超级大块的玻璃。”张灵川在电话里说的很兴奋啊,好像学校里头的事情可以轻易的就解决了。

跟着南宫池墨的那个中年道士负责留在别墅里,彻底的测量一下风水,顺便再查探一下还有没有不干净的东西。

以防我们离开了之后,房子里再生出变故。

去学校的车开的是连家的车,司机是刚才一直在门口抽烟的刘大能。

这车是绝对不能给高天风开了,高天风现在运势还不如我,已经到了喝水都塞牙缝的局面了。

他估计只要放一下方向盘,车子都会出车祸。

车还没开出去多远,居然在路上就抛锚了,最后归咎于是车上高天风运气已经没谁了。南宫池墨当机立断,在路边就拿起纸笔,画了一张开运符箓塞到高天风手里。

没想到这个开运符还真是灵验,高天风攥在手里没多久。

在前面鼓捣前车盖的刘大能就把车子给修好了,跑到回来重新把车子开上路。大概开了二十多分钟,就到了学校门口。

学校门口附近好像还戒严了,不让随便进出。

还是高天风有面子,手机随便拨了一通电话出去,那个保安就点头哈腰的把我们都请进了学校。还说我们是学校的贵宾,一路上还充当向导,把我们带到那个人工湖的旁边。

人工湖附近就是恶臭一片,高天风已经受不了捂住了鼻子,“什么味儿啊,怎么这里也是一股屎臭!这味道和我爸的那块玉,也差不多了。”

“别胡说,这是尸泥的味道。”南宫池墨在高天风面前就跟长辈一样,随时的严厉训诫。

高天风也不逆反,心悦诚服的受教。

南宫池墨的鼻子也算是狗鼻子了,下就能闻出来,空气当中的恶臭来自于湖底下面的尸泥。

我想这些尸泥,应该是还没有用井水法给处理了。

因为井水法是有强硬的时间要求,必须是在晚上亥时以后,然后还得在第二天天亮以前。具体的时辰不好说,冬天的话凌晨四点多钟,夏天可以一直到凌晨五点多钟。

过去的时候,湖边并没有什么人。

只有一架挖掘机在马不停蹄的从湖里面挖出淤泥来,再将淤泥倾倒在旁边的几辆卡车里面。

那种恶臭之味,能把人活活熏晕过去。

湖边的那些个红绳摆出来的阵法,其实已经有破坏过的痕迹。很明显,这个人工湖,在我不在的时候肯定是跑出来过什么东西。

看情形是在阵中挣扎过,最后被人给制服了。

张灵川和那个白道儿正在附近的一棵老榕树下面乘凉,这两个人估计是不得不守在这里。又无聊的慌,开始打起了德州扑克,石头下面还压了好几张的百元大钞。

张灵川脸上一片黑气,好像输的的都快要哭了。

他看到我们,连忙把手里的牌一扔,和地上其他牌混在一起说:“不打了,苏芒来了,她她过来,一定是有事来找我们。”

“张灵川,你这个王八蛋,你分明是耍赖来着。把钱还我……”那个白道儿似乎赢了不少钱,就差这最后一把了,居然被张灵川耍赖来了。

张灵川连忙给那个白道儿,递了一根烟说道:“只是娱乐而已,你何必较真呢?何况我经常行走阴阳,伤了脑子,这种烧脑的东西,我肯定是赢不了的。我家里也只剩下五个咸蛋了,你不会是想饿死我吧?”

“你小子,哼,要不是看你脑残了,我才不让你。”白道儿摸了摸肩头那只小小的婴灵,有些不忿的说着。

张灵川的确是有些子脑残,这句话不是骂人的,是真的。

他因为经常行走阴阳,所以记忆力特别不好,才导致了他要用睿脑灵明咒用来考试作弊。

“灵川,翟先生,我给你们介绍,这一位是高天风高先生。那个……那个是南宫池墨,南宫家的少宗主……”我有些纠结,南宫池墨居然突然就离开这里,他走的方向是那几辆放着尸泥的卡车。

白道儿眼珠子瞪得老大,“姓南宫的?那可是玄门正宗啊!你们学校那点经费,能请的动他?”

我嘴角抽搐了一下,南宫家随便开价,都是百万上下。

我说实话,学校来找我和张灵川,还不是看扁我们经济实力不行,所以想图个便宜。刚好我们又是学校里的学生,事情办不好了,还比较容易对我们两个施压,督促我们的业务能力。

“不是,他是高先生请来的。”我连忙解释。

就见到南宫池墨居然将手深入了尸泥当中,然后又将摸了尸泥的手指头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

我看他这么认真的做事,也过去问他:“怎么了?这个泥巴有什么问题?”

“好像是河童,我……我不是很确定。国内的一般都是虫童,有危害的是卵。只有瀛洲那边,才会比较多河童……”南宫池墨也真是绝了,闻了闻那些尸泥,就知道这里曾经出没过河童,“如果是河童,那……那就遭了!”

河童和虫童本身就很像,到现在也没有人能具体区分出二者的区别。

瀛洲民俗学家觉得二者就是同一生物,就连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虽然南宫池墨觉得二者有区别,可我觉得河童和虫童,就是公和母的区别,公的不会产卵,但是却很彪悍,凶残嗜杀。

母的会产卵,本身没什么攻击性,但是卵会孵化成比较恐怖的鬼虫。

不过这些也都是我和老爷子在讨论以前从篮球里剖出的玉胎那件事的时候,偶然得出的结论,也做不得真实。现在,就连南宫池墨都觉得这片人工湖里有河童出没。

那就证明那天晚上,我看见的很可能并非眼花之下看错了,于是我就跟南宫池墨提了一下那天晚上的事情。

南宫池墨的表情立刻变得凝重了,他问张灵川,“张先生,我想问你,这几天这个湖泊一点异常都没有发生吗?”

张灵川还在看着湖面的挖掘机发呆,我连忙拉了拉张灵川的袖子,“张先生,南宫大师在叫你呢。”

“张先生是在叫我?”张灵川一个学生显然是没有适应有人叫他张先生这么正式,然后脑子里的呆病又发作了,经过我提醒才知道南宫池墨是和自己说话。

他皱眉想了一下,才慢慢的说道:“除了第一天有鬼手抓人,导致一个工人死亡,好像……好像就没别的事了吧?不过……南宫大师,你闻一下尸泥,就知道有河童出没了?你也太牛了吧?有河童的尸泥,和别的尸泥有什么不同吗?我除了臭味,可什么都闻不出来。”

我想想我闻这些尸泥,也是除了臭味也什么都闻不出来,所以我根本就不会去碰那些尸泥。尸泥里有什么异常的情况,通过张灵川月龄金童眼是能看出来的。

南宫池墨这个小屁孩还拿手摸了,难道尸泥里还有河童身上的气味么?

那个河童可是灵体,应该是留不下什么味道的。

我觉得南宫池墨判断尸泥和河童有关,未必是闻出来的,很可能他在心里用三清卜卦术给算出来的。

南宫池墨被南宫家那些趋炎附势的道士捧惯了,还不适应张灵川这样的呆患者。张灵川除了要主动攀附的时候,其他时候说出来的话都容易得罪人。

南宫池墨的嘴角明显是抽搐了一下,但明显是克制内心发火的冲动,淡淡的说道:“我也不是很确定湖里面是不是曾有过河童,如果有,眼下水都抽光了。应是上岸了……”

“上岸了?”张灵川明显吃了一惊,脸色也吓得发青了,“那他上岸了会怎么样?”

“会让我们找不到它,除非它短时间内大量作案,否则就会中断一切线索。”南宫池墨从口袋里掏出了一袋湿巾,将手上的尸泥擦去。

我是听老爷子提过河童上岸的故事的,所以表情有些难看的说道:“这东西上岸无非是两种可能。一种是附身在孩子的身上,寄养着,没几天那个孩子就会死。另一种……就是寄生到别的水体中,继续祸害……如果不抓到,也太作孽了。”

南宫池墨盯着那个淤泥慢慢被清除干净的湖底,良久之后,才轻轻说道:“苏芒,张先生,虽然河童也许真的会威胁道很多人命。可这件事不该我们管,而且我们也管不了,那东西行踪太难琢磨。如果事情闹大了,幽都的那些守卫,自然是会插手这件事。”

“哎,到时候幽都那些眼球怪怕麻烦,肯定又要差遣我们这些阴阳代理人去处理。我怎么这么倒霉啊,那可是河童……”张灵川抱着脑袋抱怨,突然才想起阴阳代理人的身份是不能告诉活人的。

可一旁还有高天风在,高天风从未接触过阴阳之事。

唯今如同好奇宝宝一样,在旁边仔细聆听着我们说话。

看到张灵川一脸尴尬的看着自己,才微笑的伸出手,“真没想到张先生是真人不露像,鄙人想请张先生做一桩活计,事成之后必有重赏。”

张灵川有些奇怪的握住了高天风的手,问道:“什么活计?高先生您不是请了鼎鼎大名的南宫先生了吗?还请我这个小虾米做什么?”

“张先生不要妄自菲薄了,您也是此道中的高手。还成了幽都的阴阳代理人,必定是十分杰出优秀的……”那个高天风真是说那套场面话的时候,舌头捋的特别直,张口就能说出好多来。

要不是南宫池墨打断,我觉得他能把张灵川活生生的捧到月亮上。

张灵川去多了阴间,脑子本来就迟钝,一旦飘飘然了,摔下来的时候还不得把自己砸死。就听南宫池墨用十分冰冷利落的语气说道,“高先生虽然请我,但是高先生要请你做的那件事情。我是并不参与。我……南宫家从不沾手白事,即高先生是知道这个规矩。”

这话说的多少有些傲慢,可南宫家还真有傲慢的资本。

张灵川也不是容易激怒的人,听了以后根本没感觉。

“原来是这样,既然是白事的话。刚好,我这个哥们就是办白事的,不如把他一起叫上吧?现在正宗的白派阴阳先生可是很少了,外面大多数都是骗子。”张灵川在这个时候还是很够义气的,把自己的兄弟,那个一直在旁边打酱油的白道儿给拉上了。

白道儿听到自己兄弟提起自己,似乎很引以为傲,特意挺起了自己的腰板。

高天风本来就要请白道儿到自己家祖坟去看坟地,立刻就说道:“荣幸之至,这个……这个翟先生一看也是人中之龙,幸会幸会……”

高天风也太会说话了吧?

第一次见面什么都还不知道的情况下,就能喊一个人人中之龙。

我觉得高天风论做人可比他哥哥高天湛好太多了,所以他比他的哥哥高天湛要活得久。

说起高天湛也真是奇怪,那个传说中权倾江城的大高先生,在昨天接到高天湛的死讯的时候居然还有心情和南宫池墨商量的暗中保护自己的小儿子,而且从高天风的态度上来看,好像高家只是死了一个无足轻重的人。

这个的确是个问题,可毕竟是别人家的家事,我可真不好问高天风。

由于高天风明显是个高高在上的富二代,却长这一张会说话的嘴,很快就和张灵川跟白道儿打成一片。三个人聊的热火朝天的,还一起在打德州扑克,好似根本就不当那一片有问题的人工湖是一回事。

反正一会儿,把它们用井水发都处理了就对了。

随着这几个人打牌,时间如流水般过去,我们几个人轮流都去吃饭。每次去吃饭,高天风都会陪着,因为他要抢着请我们吃饭。

高天风这个老板可真够意思,每次请吃饭,都要把小店里其他吃饭的账单也都付了。我们就四个人,高天风的钱夹子一拿出来,就花了有二千多。

到了晚上八点,学校那边的校领导一向严谨,十分准时的都到了。

一辆大卡车直接就把一面巨大无比的镜子运到湖边上,镜子下面由一个定做的架子支撑着。上面被人踩着楼梯直接泼下来一盆井水,然后在尝试将卡车开到镜子前,先倾倒在满是水的镜子上一车试试。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那镜子对着月光,它居然起了一丝涟漪。

慢慢的就将泥土给吸进去,丝毫都没有在镜面上剩下。

我看到了如此壮观的景象,忍不住捂住了嘴,压低了声音说道:“这个办法如此简单,要是给杀人犯得去了,那不是能方便毁尸灭迹吗?”

“毁尸灭迹?你知道井水法是要道法来催动的吗?而且十分损耗道法,若是普通人根本开启不了。你看见没有,张灵川站在镜子旁边,是他在暗中操作的镜子。”南宫池墨眸光清亮的看着月下的张灵川,眼中满是复杂,“你这个朋友不简单啊,看似简单,其实复杂无比。”

张灵川的真身还原地站在我们身边,可是灵体已经穿着一身黑色的古代服饰目色冰冷的来到那面玻璃附近。

掌心轻轻的就贴在玻璃的背面,颀长的身子冷傲的立在月下。

这样的他,冰冷的就跟出鞘的剑锋一般冷冽。

我还记得,张灵川上一次在我面前变成阴阳代理人的时候,也是这般的沉冷果决。在他的眼中和心中,似乎都没有半分炙热的情感。

“你是说身世还是性格?”我直接问南宫池墨。

南宫池墨嘴角一扬,有些傲娇的笑了,“都有,你还不知道吧?张府自灭门之后,后代是被人诅咒过的!他中了诅咒绝七情六欲,可你看他,像是你一个无欲无求的人吗?多会演戏的一个阴阳代理人。”

我听南宫池墨这番话都愣住了,我没想到他会这么评价张灵川。因为在我的心里是无比信任张灵川的,更不想对他有怀疑。

他的确是绝七情六欲,本该无欲无求。

却表现的和正常人无异,会悲伤,会计较得失,会关心人……

“我……我知道他绝七情六欲,这件事张灵川已经亲口告诉过我了。他如果想演戏,根本没必要告诉我这些,不是么?”我慢慢的说道,心里明白张灵川也许并非演技好,他大概只是不希望被别人看出来有异于常人。

有了张灵川在暗中相助,整整四大车的腐臭淤泥都进了镜子里。

那面镜子在最后一车淤泥下去之后,居然是承受不住强大的煞气,瞬间碎裂。在镜子后面的张灵川淬不及防,被如同暴雨一样的浇了兜头。

张灵川的身影瞬间就被埋在了堆碎片里面,不见了!

我心头一惊,浇了井水的玻璃片,可是伤害灵体的利器啊。

我害怕张灵川受到伤害,急忙先跑过去。

却见那堆碎玻璃当中,伸出了一只血淋淋的手臂……

旁边的校领导都因为三卡车的淤泥没了,事情算是完全处理好了松了一口气。他们可看不见张灵川被埋在碎裂的玻璃底下,相互之间打了个招呼,就离开现场。

他们似乎已经是被这件事玩的筋疲力尽,根本没空管我们。

就连现场的玻璃碎片,也商量着明天随便请个校园保洁过来清理就成了。

看到这只手臂从玻璃碎片里伸出来,我就知道张灵川的情况不妙,连忙将他身上的玻璃碎片一块一块的拿开。

这个沾了井水的玻璃,并非说有多厉害。

就跟玻璃碎片对人的伤害一样,灵体已经变成了虚无,所以利器对灵体无害。可沾了井水的玻璃就如同半灵体一样的存在,对灵体来说等于是实体。

他这样就算从里面弄出来,浑身都要被玻璃划伤了。

那一张帅气逼人的脸上,画出了好几道伤痕,非但没有减低他的颜值。反倒是在他的脸上,看出了几分杀戮的冷酷,那种感觉有些像是战场上飞扬勇决的战士。

可是在生活中,多一半儿的时间,这个张灵川都是个天然呆。

我现在都说不好张灵川到底是什么一类型的人了,说他极度复杂吧,他又是真实的单纯。说他傻吧,天然呆吧,他也不是真的傻。

忽悠起鬼神来,还不是借机分分钟把它秒杀,自己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他就像乍一看是一根简单的线,沿着线追查下去,却是一个毫无头绪的谜团。张家当年发生的事情应该不逊于唐家,只是当年在张灵川身上发生的事情,如今也只怕只有张灵川自己心里清楚。

我帮张灵川将身上的玻璃碎片弄掉,才将手指头点在他的眉心处,以探魂符的方式感知他灵体所受的损伤。

张灵川的脑门子被我点了一下,小脸蛋居然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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