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花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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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的九星诗社集会不可谓不热闹,周元风将聚会特地安排至他的家中举办,诗社成员几乎悉数到场。除此之外,还出现不少生面孔。一打听,便知其中缘由。今儿个,竟是周老太爷亲作主陪,邀请九星镇上众多青年才俊,共聚一堂,饮酒赋诗,交流切磋。

到了宴会,文忆和周元风已然来晚,席上差不多坐地满满当当。一片熙熙攘攘,热闹却不哄闹。待周府大少爷周元风出现,席上静了不少。看后面跟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议论的声音又慢慢变大,文忆清晰的感受到周围投来好奇的的目光。

“爷爷,路上有些耽搁,我们来迟了。”周元风上前,跟主位上的周老太爷说明。文忆顺势道了个万福,表示歉意。

周老太爷满头银发,精神矍铄、目光熠熠的盯着文忆,手不时轻抚胡须,点头微笑,和蔼可亲:“无妨,宴席还未开始,你们且入座吧!”手往旁边一挥,靠右手离他最近的两个席位正好空着,看来是早就留好的。

文忆的心有些不安的跳动:看上去,今日不仅仅是一场诗会那么简单,只是不知所为何事?其实,她猜的没错,今次是诗社集会,也是周家长辈对文忆的一次小小观察。怕明晃晃过于尴尬,便特地举办了个聚会。

周家不是小门小户,想做周家媳妇,要求自是繁多不坠,至少也得是才貌双佳、贤良淑德、家世清白。周元风死死不肯走,留在九星镇。家里人自然会奇怪,稍稍一逼问,整日跟着周元风的周全就竹筒倒豆子——清清楚楚全交代了。

看上普通人家女,换了京中任何一家权贵,都是无法原谅、不可接受的事。但对周家而言,不亚于天大的喜事。周元风加冠都三四年了,给他不知说了多少门亲事,总是横挑鼻子竖挑眼,说白了就是现在不想成亲。家中长子,自小宠溺,逼得狠了,就说要出家当和尚去,所以,至今迟迟未婚。

其实,周元风真正喜好是仿古之名士,游名山大川、寄情山水。并非家人怀疑的“对女子不感兴趣”。现在出现了这么个文忆姑娘,简直要把周家人高兴坏了。这不,连向来不问事的周家老爷子都出来坐镇,替周元风把关。

随着周元风的到场、周老太爷授意,宴会正式开始……不一会儿,觥筹交错……酒过三巡,见席间敬酒喝的也差不多了。留了一句“大家随意”,周老太爷便提早离席,不时摇头:果真岁月不饶人,跟群年轻人闹在一起,果然费神。

周老太爷早早退场,剩下在座的,多是平日常来集会的相熟。气氛一下子热闹起来……吟个诗、作个对、猜个拳、喝个酒、行个酒令,不受拘束,玩个尽兴……

只有一个人,对她来说,美酒淡如水、佳肴无味道,心思不断外游,心绪不宁,担心着那人……却时不时,还要曲以委蛇,对前来示好、交谈的人笑脸相迎。光“跟周公子只是路上偶遇”这一条便回了不下十次……一个好好的宴会,搞得文忆心力交瘁、疲惫不堪……

红红的火光照映脸庞,脸上的泪滴慢慢被烘干。直至火苗熄灭,尘埃落定,文成的伤心难过才算少了些。

画面回转,文成眼前浮现的是:孩童时,在自家酒楼里。跟爹爹吵着闹着学烧菜,抱着他的手摇来晃去。却不小心碰到锅里勺子,溅了几滴滚热的油花到爹爹的手肘上。瞬间,起了几个水泡。

有愧疚、有委屈、有难过,五味杂陈,一张小~脸写满心事。想哭,觉得无理取闹,明明自己才是犯错的。可自己真不是故意的,又觉着委屈,小孩子犯倔,自己跟自己较上劲。

文爹不多言,冲凉水,再拿了药膏涂抹。厨房里,这种事很正常。刀伤、烫伤,新手的话,几乎是家常便饭。即便熟手,也难免疏忽。所以,他不愿自家闺女接触这个,却禁不住她闹。

泫然若泣的小表情,让文爹好气又好笑,一手裹着纱布,一边弯着腰对小文成说:“乖女儿,爹爹教你一个法术,非常厉害的那种。以后,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想哭就大声哭出来,哭完再念一个咒语“伤心快快走”,重复三遍。所有的伤心、难过、不好便会跟着眼泪淌走!”话音刚落,只听“哇……”的一声响,伴着文爹爽朗的大笑响彻整个厨房……

这种无稽之谈,也就文爹能想到,并且让文成深信不疑。再以后,猛吸气三口,不呼出,心中默念“不疼”、“不疼”、“不疼”三遍,身体上收到的伤痛就转移……诸如此类,各种三遍法则,不断自我暗示,缓解不好的情绪。

文爹本意是先让她养成乐观的性子,真正的道理,等大些再说。可惜,没等小文成长大,自己先驾鹤西去。文成孤单到现在,没个人亲近,更不会有人教导,三遍暗示法倒是运用的愈发炉火纯青。

法术什么的,她自然晓得是糊弄小孩的。但是这些法子真的很有效,几乎是屡试不爽。渐渐的,文成习惯了各种自我暗示,成了她调节情绪的小法宝……最终,变成了一个“情感迟钝”、“没心没肺”之人……

文成一直都记得文爹的话:把难过哭出来,就会好了。果然,大哭一顿,心中虽仍有点闷闷的,但确实舒坦不少。

可一抬头,怎么天都快黑透了?文成一惊,更没心思伤心、难过了。刚才烧着火,没察觉。现在……怎么觉得鸡皮疙瘩有点起来了……文成抱紧双臂,开始奔跑起来。可惜,没走多远,只听“啊”的一声尖叫……

猛地一下,不知怎的,心慌慌,乱跳起来,文忆一刻不能再多呆,她想见到那个让自己魂不守舍之人。没等宴会结束,便提前告辞。趁着十六的月光,文忆匆匆回到富贵酒楼后院,家中一片漆黑。心中一沉:先前无论多夜,都有一盏小油灯,窗前等候。

“看来,这次是真的伤着她了!”文忆心中不好过,也知道自己今日举动给文成所带来的打击。但是兵家有云“置之死地而后生”,不来这么一下,怕是阿成她永远都无法正视自己的心。有点后悔,却不得不。

推开中厅门,文忆要去看看自己一晚上念念不忘的人儿:即便是熟睡了,也要跟她说一声“生辰快乐”。原来,今日,竟是文成的生辰,怪不得她的反应如此剧烈。

借着月光,蹑手蹑脚,文忆来到书房,仔细一瞧。不料,被褥整整齐齐,床~上竟空无一人。一下子,文忆紧张了起来,点上油灯,家里找了一圈:的的确确不在。

一次这样,两次还是这样,文忆又急又怒:好你个文成,这次被我抓回来,定将牢牢把你捆住,看你还喜不喜欢到处乱跑。一声不响就消失的人最可恶,真没想过被留下却一无所知的人会担忧、焦急、心慌吗?当然是,嘴里不饶,心里却担心的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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