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宿命(1 / 2)
我是一个自出生起就不会哭的人,如同死胎一般,没有一点生气。
算命的说我八岁之前还算平安,可八岁之后,注定是一种逃不掉的血煞宿命。
村里人说我是阴胎,是那种先克娘,后克爹,克完爹娘克大街的孤煞命,早晚会克死全村人,从此,再没人敢从我家门口路过。
娘生我之后,身子骨就虚弱的不行,整天脸色煞白,浑身无力,连下地做饭都费劲。
我爹才不信村里人的鬼话,他从外面请来一位赤脚老医生为娘看病,老头闭着眼睛号了半天脉,最后说我娘缺少阳气,要想多活几年,除非吃了五陀岭的千年野山参。
我欠我娘的养育之恩,我从小就发誓,一定要让我娘活一百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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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村人常说,七八岁的娃娃淘起来,天都能捅个窟窿,那个时候正好赶上放暑假,不用上学,不被老师揪着耳朵教训,几个疯孩子整天漫山遍野的胡跑,天黑了也不肯回家。
小古屯村多半是猎户出身,男孩子的模仿能力又是特别强,总想和大人们一样成为狩猎的英雄。因此,我和马大棒槌,二狗子有了进山打猎的想法。我之所以想进山,其实是想挖千年野山参给我娘治病。
打猎首先要有工具,马大棒槌就偷了他爹马大头的双管猎枪,这是村子里最好的猎枪,平时他爹都不舍得用,我和二狗子羡慕死了。
二狗子没胆子偷家里的猎枪,就带上弹弓,弹弓是用自行车内胎树丫子做成的,然后,口袋里再装上满满一兜子小石子当弹子。
我有一张用马尾丝楠木枝做成的弓,十几根桃木杆做的箭,马大棒槌追着我要了几次,我都没舍得给,不过嘛,看在把兄弟的情义上,只借给他玩几天。
就这样,马大棒槌扛着他爹马大头的双管猎枪,带上我,二狗子,还有大黄一起进了山。
我家大黄很有灵性,一方面是因为它常跟我爹进山路熟,另外一方面是它留下一路记号总能在迷路的时候,把我爹领出大山。
五陀岭地处黔、湘、鄂交界,靠近武夷的南苗族侗族自治州,已经属于十万大山的范围,到处都是深山老林子,经常听说有人活着进去,最后连尸体都没找到。最令人毛骨悚然的传说是六十年代,一支由八十多个人组成的探险队,也莫名其妙的失踪了。
古人语,初生牛犊不怕虎,小时候根本不知道啥叫害怕,以为手里有了猎枪,神仙见了小爷也不敢不让路,至于那些狼虫虎豹,更不会放在眼里。
我们出了野牛坝,过了乱坟岗,又过了孖麻林,就兴致勃勃地进了深山。有了大黄在前面引路,我们就不怕迷路了,一进山,我们兴奋的不得了,拼命的大喊大叫,疯跑了一个多时辰。
肚子饿了吃些红透了的山果子,不过,我心里更在乎的是能遇见千年野山参,听说这种千年野山参是有灵气的,稍有动静就会遁入土地无影无踪了。
“大棒槌,二狗子,别吵了,猎物全被你们吓跑了。”我故意拿打猎说事。两个人收了玩心。大棒槌开始给猎枪装药,二狗子从口袋里摸出弹子,集中注意力在周围的林子里,努力寻找着送上门的猎物。
不晓得过了多久,我们来到了一处山弯子,旁边有一条小溪,大黄呲牙咧嘴地哼了起来,我家大黄通人性,见到猎物不会汪汪汪乱咬,而是发出低沉的声音提醒主人,猎物就在附近。
这个时候,二狗子指着前面的一丛草,小声道:“大棒槌,三呆子,那里有动静,好像是野狍子嘢。”
听到二狗子的提醒,我们从灌木丛中露出半个脑袋,定睛去看,在不远处的草丛中出现一抹紫红色的绒毛,吃几口草立马竖起脑袋聆听周围的动静,野狍子耳朵特别灵敏,稍有动静便会跑到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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