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还是蚂蝗蛊的作用大(1 / 1)
“这就对了,就是这么回事。”师傅一拍脑门说。再看金之明,刚才惨白的脸色现在已经好多了,渐渐有点人色。见我和师傅争论,他凑过来往脚盆里一看,大家都是明白人,他见了这蚂蝗样的涎水,知道刚才师傅没有吓他也没有哄他——给他下了蛊,也解了。师傅这一手,把金之明着实收拾好了,他一副心服口服的样子对师傅说:“王老先生,我现在才晓得你们确实厉害。蛊毒这方面我祖上从来没有人会。你那么快给我下蛊,又这么快解了。我今天是真心诚意的来求王先生帮我了。” 金之明这一来又打断了师傅刚才要说的话,他见风使舵得快,我有些很不耐烦:“先莫忙说这些,我师傅刚才要说蚂蝗蛊是怎么回事呢,你又打断了。”金之明讷讷,我问师傅:“师傅,你刚才说是这么回事,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师傅皱着眉头说:“你也先莫问我这些,你赶紧和王三娃出去找个远点的地方,挖个深坑,把这些连脚盆都埋了,千万千万不要让它见天,能挖多深就挖多深,这还是祸害,人畜沾了点点在身上都还能中蛊。”我原以为师傅既然轻松下蛊和解雇,那就说明这蛊毒没那么厉害,现在听到师傅这么一说,我忍不住吓出一身冷汗来。
王三娃十分不满意这个苦差事,他说:“爸爸,现在天都没亮,你喊我们出去挖坑,我万一一不小心碰到脚盆沾到点东西,那我不是完了。” 师傅还没说话,姓金的赶忙说:“我和你们一起去,一起去,我给你们打电筒也要得,或者两位老弟喊我做啥子我就做啥子。”我冷冷的看着他:“你现在刚解了蛊,最好还是多休息下,我和王三娃这点事倒还不用麻烦你老人家。” 真是不知道师傅怎么想的,他居然说:“既然金老弟要去帮忙,那就去吧,趁着天没亮,你们抬远点,抬到山上去埋了,多一个人也快点。”我无奈的看了看王三娃:“师兄,那师傅都这么说了,就喊他和我们一路。” 王三娃和我一样,非常不爽姓金的,他问金之明:“你不是刚才解了蛊嘛,哪里有劲和我们跑那么远去?”金之明赶紧站起来,拍怕胸脯,一副已经完全复原的样子:“刚才我一半是吓得的,另一半是感觉肚子都硬了,所以身体没力气,现在解了蛊,肚子正常了,人就不害怕,就有精神了。”他说到肚子硬,我又想起师傅刚才说到一半没说的话,我急于知道原因,又问师傅:“师傅,你刚才蚂蝗蛊还没说清楚呢。”师傅嗔怪的看着我:“你正事不赶忙去做,现在扭(缠)到我问这些,等下回来再慢慢跟你们说。”我心里就算一百个不愿意,看这架势也得必须去埋金之明吐出来的玩意,我只能拿起锄头和铲子喊上王三娃以及金之明抬着那恶臭的脚盆一路往山上去。
一路上我们三人轮流抬脚盆,打电筒,倒也不十分麻烦。我和王三娃开始故意都不理金之明,虽然我心里其实十分好奇他怎么知道看中蛊没中蛊的,但是我极力忍住,就是不和他说话,姓金的一路上搭了好几次话,我们都故意忽略他,我不晓得怎么去原谅这个人,他们一家,在我祖祖坟山作怪,害得我从十几岁起头痛,痛了我二三十年,这次二公去世,闹出这么大的事,二公在底下不得安身,差点大爸就精血枯竭而死,更不说大爸屋里死去了的猪牛还值多少钱。
大约金之明也知道自己太过恶毒,见我们不理他,他也没有露出半点不快,只一味的赔小心。走到半山坡的时候,我问王三娃:“三娃,你说师父下蛊的本事,我怎么从来都不晓得呢,你听他说起过没?”王三娃此时正打着电筒,我和金之明在抬脚盆,他沉吟了一下,说:“小的时候听他说起过一回,但是这些东西都是歪门邪道,他怕我们乱用,所以就不教。大了就再也没有听他说过了。我还以他会教给你呢,你不是我爸爸的关门弟子吗,他说我不适合学太邪门的东西,只凭自身正气就可以压住鬼神,但是和我不同,你杀气没我重,他应该把这些教给你的吧。而且不教给你,他教给哪个?我又不想学这些麻烦的东西。要是是我的话,哼哼……”王三娃呸了一口,然后看了看金之明,“要是我,你这姓金的还有小命在?我不直接弄死你,我就不姓王……你还以为大家都像我老汉和何老弟那样心软,你也不想下,你屋里几代人都是些什么货色!” 金之明不敢接王三娃的话,他换了个抬脚盆的手,然后说:“王老先生下蛊确实厉害,我是服了。”“你服不服和我有什么关系,你这种人,以为自己有点本事就了不起,就尽做恶毒事。”我才不得管他姓金的服不服,他这次放乖,也是师傅给了他颜色看,要是师傅没出手惩治他,还不晓得他要耍些啥子手段出来。“不是,不是,何老弟,你听我说,我说我服王老先生是为什么?”我不想理他,倒是王三娃开口了:“你服什么?你懂什么?”我走在前面,看不见金之明的脸色,但是隐约感觉他轻笑了一声,他说:“我们金家本来时代都是风水先生,对蛊毒这些虽然不会放,但是还是了解些……”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仿佛自言自语一样,“要是会下蛊的话……”“哟,会下蛊你早就下蛊把我们一家人都弄死了,是不是?”我恨恨的问。“不是,不是,何老弟,我现在是真心实意的跟你说对不起,不过要是我祖祖真的会下蛊的话,那我们两家也不会斗这么多年了,我家里不会出哑巴和莽子,你屋里也不会出这么多事。”“那你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只有死了人,我们两家才能安宁?”我已经出离愤怒了,金之明赶紧陪笑:“老弟,老弟,我不是那个意思,哎,这个事情说来话长,我等下回去当着你师父的面,把这些交代清楚……我……我还是说下我怎么知道你师傅是真的下蛊在我身上,而不是吓我的吧。”他这话,又勾起了我的好奇心,但是我不能表现得太明显,我无可无不可的哼了哼,不再说话,王三娃也不开口,金之明尴尬的笑了一下,才说:“我公公(爷爷)在世的时候,怕我出门在外着了人家的道,曾经给我说过,要是有人神不知鬼不觉的给你下了蛊,首先,你也许感觉不到痛,但是你肚子会变硬,慢慢的硬的就像石头一样,然后如果没人解,你肚子里的蛊就会咬你,吃你的五脏六腑……最后把你吃得只剩个空壳子……”
他说得我毛骨悚然的,我一想到那样的情景,禁不住有些害怕,赶忙打断他的话:“你不是说怎么看出来中蛊了的吗?扯这么远干啥子?”金之明于是立刻不敢多说废话,他说:“这个人呢,要是真中了蛊,他的口水,说得文雅点也就是唾沫,吐到清水里就沉不下去,正常人的口水是浮在清水面上的。”哦,原来是这样,我终于明白开始金之明为什么要喊王三娃去给他打一盆清水来了。王三娃应该也想起了打水的事,恍然大悟似的说:“你龟儿子喊老子去打水,原来这么回事。”金之明默认的点了点头。我的好奇心立刻被金之明掉起来了,对于蛊这块我懂得还真不多,不过……我还是不能表现出强烈的好奇心来,我假装毫不在意的,淡淡的问:“那你还晓得关于蛊毒的哪些东西?”金之明假咳了两声,说:“这个我就晓得这么多了,要是我晓得多一点的话,那还……”说道这里他又停了下来,我又想起刚才他说要是他祖祖会下蛊的话,我好不容易才消下去一点的火气又上来了,我没有好气的说:“你要是会下蛊直接就弄死我这一大家子了,是不是?去去去,你去打电筒,喊王三娃来抬会。”金之明晓得又得罪我了,赶忙说:“不用不用,我还有劲,你去换王老弟来。”我不理他,王三娃仍然打他的电筒,金之明自讨没趣,像是自言自语的说:“以前我公公还说蛊毒有很多种,反正猫啊狗的都有,只是他不晓得怎么养。我也就只晓得这么多了。” 我是真的火了,也不再和他说话,只管闷声和他抬着脚盆往山上走,王三娃在前面也不说话,气氛沉闷而尴尬,到了山顶,我们找了个平时不会有人来放牛割草的僻静地,开始着手挖坑,金之明自告奋勇要先去挖,说他挖累了才让我们去挖,我与王三娃也不和他争,在旁边坐下来看着他表现。过了一会,金之明还没有说要喊我们换人的意思,王三娃忍不住说:“我来挖会吧。”金之明一听连忙说:“不用不用,我是粗人,这点事还不累。”王三娃也就不说话,空气中只有挖土的声音,大家又沉默了一会,王三娃想起了什么一样,他问金之明:“你屋里祖祖辈辈的和我师弟家作对,你晓得究竟是哪门回事不?”
金之明听了这话,使劲的挖了几锄,沉默了半响,然后才说:“我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何老弟要莫生气,我就说,要是要生气,那我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我不置可否,王三娃冷笑道:“说就说,哪里来那么多的条件。”此时天已经微微亮,我能看清楚一些金之明的表情,王三娃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脸色迅速变得愠怒:“王老弟,我是真心实意的要来和何老弟把以前的事情都做个了结,我该承担的承担,该背时就背时,你……你不用用这种口气说话,说得好像我金某人下贱得很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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