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2 / 2)
老人笑道:“很简单,从你的脸上看到的。我们人的脸很奇特,中医可以从一个人的脸上看到他可能患有某种疾病,算命的却可以从一个人的脸上看到他身体上痣的分布。这不奇怪。因为我们人是一部精密的机器,人的脸上面有八宫,每一处地方都可以看到它对应到的身体的某个部位的情况。比如说吧,你的嘴唇下方正中有一颗小小的黑痣,你的那地方和你的**都是属于督脉,你脸上那个部位有颗痣,那么你的**那里很可能也有。还有,通过针灸我们的耳朵上、脚心的某个穴位也可以治疗我们身体某个脏器的疾病,其中的道理是一样的。对了,你有痔疮没有?”
我被他的话完全地惊呆了,折服了,于是急忙地回答道:“有。好像只有一个。不过问题不大。”
老人笑道:“那你用你的舌头顶顶你上嘴唇和上牙龈连接的那个地方,你可以明显地感觉到那上面会有一个小球样的东西。”
我急忙按照他说的去做了,果然如此。
“很简单。因为你的那个地方和你的下面生痔疮的部位也是对应的。也都属于中医的督脉。如果你下面有两个痔疮的话,你嘴唇里面的那里一定就会有两个小球样的东西。”他笑着说。
余敏也在用她的舌头在探寻。
老人顿时笑了,“丫头,你可能不会有的。十男九痔,女孩子得痔疮的很少。”
余敏的脸顿时红了,低声地道:“真的没有呢。”
我顿时明白了,“您的意思是说,我们人体其实是完全符合系统论的原理。可以从我们脸上就看到全身的情况?”
老人摇头道:“我不懂什么系统论的原理。只是略略的懂一点中医的东西。有一年我在北京碰上了一位中医,他是到北京去上访的。哎!那也是个苦命的人啊,被当地的一个地痞流氓把他搞得家破人亡,当地政府根本就不管他的事情,他到了北京后几次被遣返回乡,但是他每次都在半路上偷偷逃跑了。他不敢回家,因为他回去后很可能连命都没有了。我和他是在北京火车站外边的隧道认识的,因为他和我一样,都只能在那样的地方睡觉。我刚才对你讲的这些东西都是他教给我的。”
我心里觉得憋闷得难受,因为他刚才讲的这件事情。虽然我曾经听说过有关上访的事情,但是却想不到有的地方竟然如此的黑暗。
我这个人其实很传统,从内心里面希望自己的国家富强,也很拥护现有政权的执政,因为我曾经认真阅读过《党章》,发现《党章》里面的东西真的很好。可惜的是在我看到国家日新月异发展的同时总是会看到很多阴暗的东西,这让我的内心深处很难接受。有时候我就想:难道那样的事情是在一个共产党领导的国家里面应该出现的吗?后来我就想,可能是下面的官员太混账了。我觉得这是唯一的解释。所以,那天在省城的时候见到家乡的那几位局长那副模样的情况下我对他们深恶痛绝,由此更加觉得自己的想法是对的了,也更加对自己家乡感到担忧:都是那样的人在当官,老百姓怎么活啊?
不过这次回家后我发现似乎并不是自己担心的那种情况。家乡的人大都安居乐业,虽然县城很破旧,但是人们的生活却显得悠闲、恬静。而现在,当我听到老人说到那位中医的事情后心里顿时就觉得郁闷得慌起来。
这时候余敏在问道:“您前面说了,抽签很准的是不是?难道我们的命运真的可以预测吗?”
老人笑着说:“有些事情要么你就完全去相信,要么就一点都不要相信它。不然的话你的生活会很混乱的。一个人的一生有很多未知数,假如真的可以完全预测到自己的今后的话,那我们活着就没有什么意思了。”
我觉得老人的话虽然很有道理,但是却并没有回答余敏的那个问题,其实余敏的那个问题也是我很想问的。于是我也问道:“那么,您相信吗?”
让我想不到的是,他竟然摇头说:“我不相信。”
我诧异地问:“为什么?您这一生如此不顺利,难道您不觉得奇怪吗?”
我很是惊讶,因为我一直以为凡是那些命运多舛的人都会信命的,不然那些事情怎么解释?为什么别人都那么顺利而自己却一生孤苦?为什么别人家庭幸福而自己婚姻不利?为什么有人仕途发达而自己终身郁郁?等等、等等,这些问题总得有一种解释吧?按照传统的说法,很多人都把最终的解释归结为命运在作怪。
其实我的内心也有这样的迷信思想的,只不过这种思想并不是时常出现罢了。
他摇头说:“有什么奇怪的?什么不好的事情都被我碰上了罢了。其实信也好,不信也罢,人的这一辈子也就几十年的光景。两眼一闭、双腿一蹬之后谁还管你的命好不好啊?我倒是觉得自己这一生过得很精彩的。你们看看,我打过土匪,娶过三个老婆。年轻的时候天天在妓院里面厮混,睡过的女人也不少。后来靠捡垃圾走遍了全国,相当于免费旅游。多好。即使现在我死了也觉得值了。哦,还不能死,我必须把你的钱还了才能死。不然的话我会死得不安宁的。”
我急忙地道:“您已经还了我的钱了。刚才您讲的故事,还有您给我那个问题的答案,其价值远远不止这点钱。”
他顿时笑了起来,“这么说我可以马上死了?”
我这才发现自己的话出了问题,可是却又发现自己无论怎么说都不大对劲了:难道要让他还钱?这样也不对啊?
余敏笑着说:“您啊,才做了手术,好好活着吧。钱的事情就算了,反正他不缺这点钱。”
我也急忙地道:“是。就是。我看这样,今后我父亲到您那里吃早餐您别收钱就是了。一直到他吃完这些钱为止。”
“那得吃上十多年呢。哈哈!谢谢你啊。我还能活十几年的话也就真的满足了。”老人大笑,随即皱了皱眉,我估计是他的笑牵动了伤口,毕竟麻药的作用在减缓。于是急忙地对他道:“你别笑得太厉害了。对不起,我们打搅您了。您好好休息吧。”
“你们自己去忙吧。别管我。我已经很麻烦你们了。其实能够遇见你们也是我的福分呢。”老人说,随即闭上了眼睛。
我看了余敏一眼,给了她一个眼神,随即我们出了病房。
中午的时候我和余敏一起吃了顿饭,然后坐在江边的一处茶楼里面喝茶聊天。
“我以前觉得自己很惨了,现在才发现自己很幸运。”余敏忽然说。
我知道她的所指,因为她与老人的命运比较起来确实要幸运多了。我说道:“这个老人说得很对,人这一辈子也就几十年而已,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精彩。所以,我觉得我们都不要在乎太多了。这样就很好了。”
他苦笑道:“说起来容易,真正做到就难了。有时候我就想,算了,这辈子就这样算了,只要不饿着就行了。可是当我看到别人的生活过得那么舒服的时候心里就开始不平衡了。哎!我现在才明白有些人为什么要去出家,我估计那些人就是为了眼不见心不烦。”
我顿时大笑,“你怎么会那样去想?出家的人是看透了这个世界的一切在遁世的。眼不见心不烦,可是你的心依然不静啊。这样起什么作用?”
她顿时也笑了起来。
正说着,忽然听到电话在响,拿出来看了后发现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最近几天我的电话很少,有时候在内心里面反而希望能够有电话进来,所以,我即刻接听了这个电话。只有我自己知道自己的内心:其实我根本就耐不住寂寞。
“你好。谁啊?”我问道。
“冯笑,你过分啊。我是罗华。你竟然不存我的号码。”电话里面传来了一个生气的声音。
“啊。。。。。。对不起,我没看来电显示就接听了。”我急忙地道。
“晚上一起吃饭吧。有空吗?我可是把同学都约好了。”她说。
“这。。。。。。我来请客吧。”我说。说内心话,我很不想参加这样的聚会,因为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和家乡的同学联系了,早已经变得生疏和陌生。陌生和生疏只能让人感到尴尬。不过我不好拒绝,因为我不希望被自己的那些同学在背后非议我。
“不用你请客啊。你是客人呢。”她说,“说好了啊。今天我老公请客。”
“你老公是谁?”我问道,脑子里面顿时浮现出那个身材高大、身体黑黑的男人来。
“你认识的啊。在省城的时候他和你一起吃过饭的。”她说,“冯笑,我想不到你现在这么厉害了啊,竟然是我们江南第一首富的女婿,而且和省长都认识。今后你可要多帮帮我们这帮老同学哦?”
我很是诧异,“你老公究竟是谁啊?那天我们一起吃饭的可是不止一个人呢。”
“今天晚上你来了就知道了。呵呵!我老公听说你回来了,很想请你吃顿饭呢。”她笑着说。
不知道是为什么,我脑子里面顿时就想起了一个人来,那位广电局长。所以,我觉得自己必须问清楚才行,“你不说的话我就不来了。我本来还有其它事情的。”
“好吧,我告诉你。我老公叫彭中华,现在是我们县里面的广电局长。你记起来了吧?”她说。
我顿时愕然,因为我想不到事情竟然这么遇巧。转念一想便觉得也不是太遇巧了——我家乡的这个县城就这么大,在这里工作的同学也不少,曾经的某个同学正好是那位广电局长的老婆也很可能。遇巧的是我和余敏正好看到了罗华和那个男人的事情。不知道是为什么,我并没有觉得自己看到了罗华的那件事情而对那位广电局长幸灾乐祸,我顿时觉得这样的人更加悲哀。
但是,我却不想去参加今天晚上的那个聚会了,因为我实在不想去看到那个广电局长的那副嘴脸。可是现在。。。。。。我犹豫了一下说道:“这样吧,我一会儿给你回电话,看我那边能不能推脱。”
“不行。你必须推脱。同学们都想见见你呢。”她说。
“尽量吧。”我说,随即果断地挂断了电话。
“你很受欢迎啊。”余敏笑着对我说。
我摇头道:“我很不想参加这样的聚会。但是又不好推辞。”
“可以告诉我吗?是什么人?”她问道。
“就是昨天我们看到的那个**学。她男人是这里的广电局长,我在省城的时候见过那个男人。开始的时候他觉得我就是一个小医生,所以很傲慢。还有其他几个局长也是那样。我很厌烦那样的人。今天晚上是那位广电局长请客,你说我去干什么?他这完全是绑架我嘛,用我那些同学来绑架我。”我烦闷地说道。
她顿时笑了起来,“我看啊,你那位**学的老公可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哦?”
我愕然地看着她,“你的意思是?”
“对不起,你的电话声音太大了,刚才你电话里面对方说的话我都听见了。很明显,那位广电局长很想结识你,因为你的身份,不是医生的那个身份。”她说。
我恍然大悟,心想真是旁观者清啊。不过我忽然想到余敏的说法也不一定对,我顿时意识到了一点:罗华的老公肯定是朝着旧城改造的事情来的。因为对于一个县级的局长来讲,他的级别太低,不可能希望通过我的关系得到提拔什么的,毕竟这样的事情有些鞭长莫及,甚至可能像用大炮打蚊子似的毫无意义。唯一可以解释的是,这位局长同志很可能是希望能够在这次的旧城改造项目上分到一杯羹。还有,罗华今天约了那么多同学,今后万一他们都来找我在这件事情上帮忙的话怎么办?到时候是帮呢还是不帮?
我顿感头痛,心里拿定主意今天不去参加这样的聚会了。
可是,我找个什么样的理由呢?
“你帮我出个主意,怎么才能够推掉今天晚上的事情?”我去问余敏道。
“你和这里的领导熟悉吗?如果熟悉的话你就说今天被领导请了,你没时间。”她说。
我大喜,“这个主意不错。”可是随即又觉得不妥当,“但是明天呢?后天呢?万一她说改时间怎么办?”
她摇头,“唯一的办法就是你赶快离开这里了。”
我不禁苦笑,“我才回来两天呢。不可能这么快就回去的。我好不容易请了半个月的假,很难得的机会啊。”
“那就没办法了。你只有去参加了。到时候你什么都不要答应,拼命喝酒,然后假装醉倒就是了。”她笑着说。
我再次苦笑,“也只好这样了。”
半小时后罗华又打电话来了,“怎么样?没问题了吧?”
“好吧。在什么地方?”我问道。
她随即告诉了我,竟然是昨天晚上龙县长请我吃饭的地方。顿时明白了:在我们家乡,那地方应该是最好的酒楼。
“余敏,不好意思,我今天又不能陪你了。”于是我苦笑着去对身旁的她说道。
“没事。刚才我也想了,干脆我明天回去算了。我在这里反而让你不方便。毕竟我不是你老婆,见不得人。”她说,神情凄婉。
我心里很内疚,但是却又不知道怎么去对她说。她说的是事实,我确实无法带她一起去参加同学的聚会,因为她毕竟不是我的老婆。我和她的这种关系是见不得光的,特别是在我家乡这样的小地方。
由此我想道:罗华前面在电话上特别提示我说今天晚上是她老公请客,她的意思也应该很清楚:希望我不要把昨天看到的她和那个男人在一起的事情告诉别人。虽然她并不知道我和余敏看到了她和那个男人在岩洞的那一幕,但是她心里是忐忑的。
我只好说:“这样也好。余敏,我也是没办法,毕竟这是我家乡。希望你能够理解。”
她顿时笑了起来,“没什么。我早已经习惯了。看来这都是命。”
正说着,我的电话再次响了起来,我一看,竟然是林易打来的。
“冯笑,你现在是在老家是吧?”他问我道。
“是啊。”我说。
“可能你得马上回来。把孩子带着一起回来。”他又道。
“出什么事情了?”我问道,心里暗自纳罕。
“听保姆说,今天她看见小楠流泪了。”他说。
我大喜,同时也感到震惊,“真的?保姆亲眼看见的吗?”
“我再三问过了她,她说得很肯定。于是我就马上把小楠送到医院里面去了。但是她现在还是像以前的那样,医生说根本就没有醒来的迹象。我想,保姆是不可能说谎的,因为她没有必要开那样的玩笑。”他说。
我心里顿时黯然,“那你觉得怎么解释这件事情?”
“我觉得小楠对周围的环境还是有所感觉的。比如你离开了,孩子也离开了,她感觉到了。不然的话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他说,“你是医生,你应该比我更明白其中的原因吧?”
我顿时默然。我觉得他说的应该是正确的,不然怎么解释陈圆流泪的事情?
“我马上回来。把孩子带回来。”我说。
“不要着急,开车的速度不要太快了。安全第一。”他说。
“嗯。我知道了。”我说。
“出什么事情了?”余敏问我道。
“陈圆,她。。。。。。保姆说她流泪了。我估计是她可能有过短暂的苏醒。不行,我现在就得马上回去。余敏,你马上回宾馆收拾东西,我回家去和我父母讲一声。”我即刻站了起来。
作者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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