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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令菀嘴角微微弯起,觉得这兴许就是二人的缘分吧。

毕竟上辈子,起初薛嵘不情不愿,可后来小两口日子过得还是不错的。

姜令菀想着,便对金桔道:“待会儿你派人去一趟忠勇侯府,务必将这发冠亲自交到嵘表哥的手里,告诉他这是甄姑娘还给他的。”

金桔诧异。她一直跟在自家姑娘的身旁,从未听说过这位甄姑娘,姑娘又是如何识得的?只是她们这些当下人的只管做事就成,旁的不好太多问,遂乖顺道:“奴婢知道了。”

“嗯。”

而这厢,夷安县主侧躺在厢房的软榻上休息。

边上站着的穿着浅绿色比甲、眉清目秀的小姑娘则是夷安县主从长公主府带过来的丫鬟,名唤黛儿。黛儿伺候夷安县主多年,最是了解自家主子的身子,是以这会儿也不敢打搅,待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才朝着门外看去,瞧着进来的丫鬟,小声唤道:“眉儿姐姐。”

眉儿亦是夷安县主的丫鬟,不过做事比黛儿稳重些,自然也比她年长两岁。

眉儿点点头,手里端着简单的红木刻兰花托盘,上头是一个小碟子,装着桂花糕,还有一盏清茶。眉儿将托盘搁到一旁的小几上,便瞧着夷安县主眼睫微颤,慢慢醒了过来。眉儿看着自家主子的脸色,虽然比之常人略显苍白,可比方才要好上许多了。

眉儿松了一口气,将茶盏低递了上去,“县主,喝口茶吧。”

夷安县主双眸朦胧,接过眉儿手里的茶盏,低头浅啜了一口,觉得嘴巴舒服些了,这才将茶盏重新递了过去。

眉儿搁好茶盏,看着自家主子的表情,有些担忧:“县主可是哪里不舒服?”

夷安县主摇摇头,声音低低道:“我没事。”

她的身子无碍,只是想着方才老太太和周氏的表情,不免心中酸涩。

夷安县主虽然性子温顺安静,却是冰雪聪明。方才老太太和周氏对她的关心不假,可那其中,还有别的味道在里头。这些日子,姜裕对她好,周氏这个婆婆将她当做亲生女儿看待,小姑子更是不用说了,是打从心里边喜欢她的。成亲的这几日,她气色颇佳,可今儿面色煞白的模样被她们瞧了去,怕是心下已经在担心子嗣的问题了。

将心比心,老太太和周氏都没有错。她嫁过来之后,也是做好准备的。她清楚自己的身子,晓得这日子不会太过顺遂,甚至想过,若是日后自己真的生不出孩子来,会亲自给姜裕挑个妾室,待生了孩子,过继到她的名下就成。这番举止,于大户人家来说,最是正常不过,可惜她没法当一个大度的主母。

她越来越在意姜裕。

先前的十几年,她身子病弱,于她而言,没什么东西比一个健康的身子更重要的。她最大的心愿,不过是身子快些好起来,不用隔三差五的喝药。同龄的小姑娘在意的东西,精致的首饰,漂亮的衣裳,互相攀比、互相炫耀,在她的眼里根本一点都不重要。是以她心静如水,只静静的,一天一天的过日子。

可自打遇见了姜裕,她开始有了不一样的情绪……和占有欲。

姜裕对她太好,像宝贝似的,小心翼翼的守着她。饶是夫妻行房的时候,他忍得再难受,也会先问她的意思,若是她身子不适,只静静抱着她,乖乖的睡觉,不作旁的。有一回她身子实在难受,却看着他忍得辛苦,自是心疼,便称自己无碍。可到了一半,还是被他发现了,忙退了出来,先是安抚她,之后头一回柔声责备了她。

夷安县主伸手抚了抚自己平坦的小腹。她奢望里面能早早有一个小生命,可更害怕若是生了出来,兴许也和她一样,是个不健康的孩子。

姜令菀进来的时候,正欲开口唤人,却见夷安县主右手虚虚覆在小腹上,眼眶有些微微泛红。她晓得她这嫂嫂是个心细如尘之人,饶是方才老祖宗和娘并未说什么,可她肯定是感觉到了。

姜令菀心下一疼,跟个针扎似的。上辈子她嫁给陆琮,对陆琮没多少感情,上头也没有婆婆,都无法忍受,更何况是她这种状况?

姜令菀莞尔一笑:“嫂嫂。”

夷安县主回了神,立马将手搁在了膝上,之后瞧着姜令菀,这才笑了笑:“璨璨。”说着,便站了起来。

姜令菀走到夷安县主的身旁,说道:“听说这相元寺的送子观音特别灵,目下嫂嫂同哥哥刚刚成亲,这孩子虽然不用着急,可多去拜拜总归是好的。嫂嫂身子好些了吗?若是好些了,我陪你一块儿去,好不好?”

瞧着小姑子明媚朝气的笑容,夷安县主既是羡慕又是开心,点头说好。

姑嫂二人拜完了送子观音,这才回去。

路上碰着了正出来寻的周氏。

夷安县主忙叫了一声“娘”。

周氏看着夷安县主的脸色好了许多,面容也缓和了些,关切的问道:“身子好些了吗?”

夷安县主讪讪道:“儿媳让娘担心了,是儿媳的不是。如今已经好多了。”

周氏道:“那我就放心了。我担心着,老祖宗也担心,若是你出什么事儿,待会儿我同裕哥儿也不好交代……”她顿了顿,瞧着儿媳的表情,知晓兴许是让她难受了,斟酌了一会儿,才柔声道,“娘把你当成亲生女儿看待,所以说话也直接一些。今儿老祖宗来拜菩萨,虽说希望你和裕哥儿早些能生个哥儿,可这种事情也不能强求,你别胡思乱想。裕哥儿还年轻,你今年刚及笄,本就是出嫁的早,年纪小小的,你和裕哥儿自个儿都是孩子,若当真成了爹娘,都不知道怎么照顾孩子呢。所以,我寻思着,这孩子的事儿你先别放在心上,慢慢养好身子,等过个两三年,再要也不迟。”

周氏的一番话,当真让夷安县主有些感动。

姜裕是卫国公府的嫡长子,这子嗣自是有许多双眼睛都盯着。她明知自己的身子不宜生养,却仍是存着私心嫁给姜裕,这后果她早该想到的。

如今周氏的一番话,自是给了她一颗定心丸——至少她还有三年的时间。

姜裕已经快到弱冠之年了,早就到了该当爹爹的年纪。到这份上儿,周氏这个最应该着急的娘亲,为了让她放心,宽限三年期限,实在是难得。反倒是她,心里头念着,倒是小家子气了。

夷安县主难得没有脸红,点头道:“儿媳知道了。……谢谢娘。”

周氏笑着,道了一声“傻孩子”。

都道是“媳妇儿熬成婆”,她也是媳妇,自是明白这里头的难处。

姜令菀也为自家娘亲的一番话感到吃惊。平日里瞧着娘亲一直念叨着子嗣问题,可到底是个嘴硬心软的主儿,对于葭月这个儿媳,她终究还是偏袒些的。上辈子,葭月嫁得人是陆礼,三年之后终于诞下了一个儿子,而如今她哥哥悉心呵护,夫妻恩爱,怎么着都会比上辈子好。

姜令菀笑着挽着自家娘亲的胳膊,说道:“娘你就别再说了,瞧嫂嫂都快要脸红了。”

周氏抬手捏了捏宝贝女儿的鼻尖,道:“你呀,跟你哥哥一样,护你嫂嫂护得紧。”

姜令菀说“才不是”,眨眨眼道:“娘才是最关心嫂嫂的,女儿心里头都清楚着呢。”

瞧着这母女二人,夷安县主也露出了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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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

姜裕沐浴完,见妻子穿着一身大红团锦琢花薄衫坐在榻边,便立马走了过去,握住她的手,“怎么不进被窝?穿得这么少,着凉了这么办?”

夷安县主心头一暖,瞧着姜裕的头发有些湿,便唤了丫鬟拿来一条干净的巾子,一面替他擦拭,一面说道:“不过一会儿,没事的。瞧你,头发都没擦干,才要着凉呢。”

姜裕憨然一笑,觉得自个儿甜得几乎要冒泡了,等擦完了,才一把抱住妻子的身子,在她颈间嗅了嗅:“葭月,你真香……”

虽说二人已经是夫妻了,再亲密的事情也做过,可这会儿还是忍不住害羞。柔软的唇贴在温热的肌肤上,一时叫她都不敢乱动的,之后才伸手抱住他的身躯,靠在他的怀里。男人的身子暖和,目下刚沐浴完,身上还有一股香胰子的气息,很是好闻。

她有些沉醉的闭上了眼睛,仿佛像是做梦一般。

姜裕抱着妻子,问道:“今日娘说你上山的的时候,脸色不大好。要我说,下回就别去了,有我护着你,还要菩萨做什么?”他想了想,觉得女人都有些信佛,他这么说不对,便补充道,“下回你若是要去,提前告诉我,我请好假,然后陪你一块儿。我身强力壮的,把你背上去一点儿力气都不用花。”

夷安县主有些发笑,道:“拜菩萨讲究的就是诚信,这相元寺建在山上,设有这么多的石阶,就是这个理……哪有你这样的?”话说如此,可心下却是甜蜜不已。

姜裕才不管,一把搂住媳妇儿,嘟囔道:“反正不能累着我媳妇儿。”

夷安县主听了心里欢喜,这才略微抬头,亲了亲姜裕的下巴。软玉温香在怀,姜裕这个年轻力壮的男人,本就是禁不起撩|拨的,目下被她的小嘴一亲,更是身子一颤,浑身紧绷了起来,察觉到自己身体的反应。

姜裕忍不住,低头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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