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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菀惊呆了,望着那张熟悉到了骨子里的脸庞一点点的消失在眼前,连同他的声音一起,消散在风中,她猛的一声惊呼:“不要--”
作势便要从马背上跳下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救他,救他!
身子却被牢牢的禁锢住,皇甫逸紧绷着脸,也是一脸震惊的望着,然终究还是理智占了上风,身后便是穷追而上的追兵,若是他与孟菀下马,那么他们二人也得死!
于是手刀一扬,朝着怀中挣扎的孟菀的脖颈用力一砍,孟菀便软绵绵的倒在了他的怀中。
皇甫逸这才朝着悬崖下看了一眼,雾气缭绕,深不见底,七哥就这样掉下去,恐怕当真是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拳头紧握,心中哀痛,却只能咬了咬牙,用力的扯紧马缰,而后双腿夹紧马腹,一声高呵,马儿便飞也似的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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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菀似是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中,她与皇甫谧并肩走在无人的小径之上。
周遭安静无比,没有什么人,只有簌簌的风,还有隐约的落叶,悠悠然的飘落。
一切是那样的美好,却正在这个时候,手中却忽然一空,扭头去看,皇甫谧竟不知何时挣脱开了她的手来,站在几丈开外静静的瞧着她,那神情是空洞的,不带任何情绪的落在她的身上。
她不由得心中一慌。
那是她不熟悉的神情,仿若在看一个素不相识的人,那不应该属于皇甫谧,于是她快步的上前,想要看清楚,可是任凭她怎么靠近,两人之间的距离依旧不变,她往前,他便后退,如此反复了几次,他的身影竟然消失在了眼前。
孟菀猛的坐起了身来。
入目的,是一间完全陌生的屋子,很大,却也很空荡,一张床,一张桌子,几把椅子,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她有些茫然的抚了抚额头,环顾着屋内,蹙眉,这是哪里?
门子被轻轻的推开,从外头走进一个人来,显然没料到她已经醒了,皇甫逸明显一愣,随即快步上前:“你醒了!”
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欢快!
孟菀的眉心蹙的更紧了,看着皇甫逸俊逸的脸庞,与方才梦中的皇甫谧的脸庞重叠在一起,她忽然想起了什么来。
“皇甫谧呢?”
这一声,让皇甫逸脸色微微一变,却没应声,只是将药碗递到她的跟前,而后道:“先把药喝了,你的头就不那么痛了。”
孟菀却没伸手,昏倒前的那一幕幕浮现在眼前,她猛的抬起了头:“我问你皇甫谧呢?”
皇甫逸的脸色明显又难堪了三分,在孟菀怔忪的目光之中,他咬了咬牙:“抱歉,当时我能想到的就是将你带走,否则以我一个人的力量,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所以。。。”
孟菀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来,只是呆愣愣的盯着皇甫逸,良久也没发出一丝的声音来。
皇甫逸见状,不由得越发的担心了,想要上前去安抚她,谁知孟菀却忽然就从床榻上下来,连鞋子都未穿便往外走。
皇甫逸忙不迭的跟了上去,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她不管不顾,他却不肯松手,几番下来,她恼了,大喊:“放手,放开我!”
皇甫逸也知她受不了这个打击,然他又何尝不是,七哥就在自己的眼前摔下去,他却连救他的能耐都没有,他简直已经难过到了极致。
然这个时候,还不是难过的时候,眼前这个神情恍惚的女子比他还要难过,所以他只能镇定,勉强维持着镇定。
“你不能出去,皇后的人还在四处找我们,这个时候出去,只能是自寻死路。”
“放手,我让你放手!”孟菀却不管不顾,几乎可以说是理智全无,一边挣扎着,一边大喊:“我要去找他,你放开我,皇甫逸,你放开我!”
她不信,不信皇甫谧会就这样离她而去,从前也有过一次不是吗,说他坠落悬崖,可是却是他用来迷惑敌人的计谋。。。
“孟菀!”皇甫逸也急了,他又何尝不想出去找寻,可是正如他所言,这个时候出去只会自寻死路,不但找不到人,连他们两个的性命都要赔上去。
可是孟菀已经没了主意,整个人已经在崩溃的边缘,根本听不见他在说什么,拼命的挣扎着,粉拳握得紧紧的,一下两下,就那样重重的落在他的胸口上,皇甫逸被打的连声咳嗽,可是手却依旧不肯松开,眼见着她发疯,他也恼了,抬手,对着她的脸颊便甩了一巴掌下去。
“孟菀,你清醒点,七哥若是在,也定不愿意看到你这个样子!”
凌厉的一声,是恼极了的,孟菀吃痛,小脸儿倏尔便红了半边,整个人更是呆愣在当场。
皇甫逸见状,不由得也有些错愕,似乎也没想到自己会出手打人,手僵在半空,盯着她肿了老高的脸颊,好半晌,才缓了缓语气道:“我已经打听过了,皇后的人马被你大哥带兵击退,皇后这会儿下落不明,大抵也是因为如此,所以才会来追杀我们。我已经飞鸽传书回了京城,将咱们的情形告知了父皇,并让他派人来找寻七哥的下落。你放心,这两日我会先一个人去找,若是能找到最后,若是人单力薄找不到,那便等着搜查的人马,相信我,一定会找到的。”
孟菀呆愣愣的听着,那样一大串的话,她却只听了最后一句,等到他说完了,话音才刚落下,她便猛的抬起头来:“当真?当真能找到吗?”
慌乱的模样,似乎若是他摇头,她整个人便会晕倒过去,皇甫逸眯了眯眼,沉吟了半晌,点头:“是,一定能,我答应你。不过你也得答应我,这几日,要在这里好好的呆着。”
孟菀咬了咬唇,良久,点了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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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几日,皇甫逸便到处的找寻,顺着山崖下去的路上,来来回回的找寻,可是几日的工夫,音讯全无,哪怕是后来,孟君珩带着人前来,几乎要将那山崖下头翻上一遍,却依旧没什么音讯。
孟菀失落急了,也伤心急了,但是又安慰着自己,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终归没有找到尸首不是。
如此,一个月的工夫很快便过去,秋去冬来,天也越发的冷了下来。
西蜀地处偏僻,以山壑丘陵地段为主,一到冬日,便会格外的严寒,呼啸的北风,吹着满处的枯树簌簌作响,在这清冷的季节里,越发的冷清。
其实众人已经放弃希望了,若不是孟菀坚持着,孟君珩早就不会呆在这里而是回京复命去了,可是孟菀不肯,她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一日找不见,她便一日不会回去。
孟君珩最了解孟菀的性子,这会儿失踪的是她那样爱慕着的皇甫谧,只怕说什么,她也不会离去的。
这会儿也只能让人回去复命,他,则是每日里都陪着孟菀四下的找寻。
悬崖下面几里之内都是荒芜,而后的周遭,却是不少的村落,所以孟菀等人在确认悬崖下面找不见之后,便将注意力放到了周围的村落里。
她想,说不定吉人自有天相,被周围村落的村民救下也说不定,所以挨家挨户的寻访,便成了每日里的必修功课。
西蜀虽小,却好歹是一个国家,环绕而建的村落更是不在少数,他们挨个村落走,挨家挨户的询问,却每次都是失望而归。
这一日,到了一处叫做银元村的村落。
银元村是距离西蜀皇城最近的村落,因为地产丰富,所以当初西蜀建国之时,特地将皇城选在了它的周围,孟菀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只是还是得找寻。
又是挨家挨户,又是到处的问询,如此一上午的工夫,她与孟君珩二人都是口干舌燥,到了晌午,孟君珩去买吃的,孟菀则是在临近的茶铺坐下来歇脚。
她想,若是银元村再找不见,那么她便真的应该放弃了,也许,她的执念,根本早就不复存在,那样高的悬崖,她亲眼看着掉下,生还的可能有多少,她不敢想,或者不愿想罢了!
叹了口气,手紧紧的握着胸前揣着的那枚紫檀簪子。
当初皇后抓了她,逼他就范,后来他还特地又亲手帮她戴上,紫檀紫檀,还想着那一日他在耳边的低语‘紫檀未灭,我亦未去’,山盟海誓还在耳边,可是他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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