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九章 人在宫闱,身不由己【万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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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不省人事,她都不明白男子为何对她残忍至此,甚至不给她腹中的孩子一丝半点的情面。

直至她被拖走,男子也由始至终都未看她一眼,只忐忑地望着一脸平静的洛安,询问道,带着几分讨好,“爱妃,这样的处置可满意?”

即使危险已经解除,洛安依旧将娄瑞儿当宝贝一样护在身后,十分防备。听得男子的问话,她微微回过神来,看了眼下首瑟瑟发抖地跪着的几个妃嫔和刚才袭击她和娄瑞儿的侍卫,才冷冷地瞥向男子,“眼前这些呢?”

“这些都由爱妃处置可好?”沧澜瑾瑜眼珠一转,索性将裁决的权利交给洛安。

听得帝王为讨美人欢心的这一句,底下跪趴着的男女身子抖得更厉害了,连忙将跪拜的方向转向洛安,拼命求饶,就连尚佳晴和陶谷雪这两个洛安的死对头此时也像斗败的公鸡,再无刚才的嚣张气焰,磕头磕得比谁都勤快。

“这可是陛下说的,臣妾却之不恭。”洛安突然来了兴趣,目光变得无比邪恶。

“爱妃随意,孤就看着。”沧澜瑾瑜手一摆,一副打算坐壁观望的模样。

洛安往前走了两步,俯视眼前跪着的一众男女,笑语,“侍卫先分成两排,然后对打。对了,不能用武器,只能赤手空拳,谁能先将对方的肋骨打断三根,谁就解脱。”

那十几个侍卫面面相觑,但一听到沧澜瑾瑜的咳嗽声,连忙照做。

顿时,殿内处处血腥以及痛苦的哀嚎声。每个人都是自私的,为了保全自己,都拼了命地袭击对方,打到最后都红了眼,甚至连牙齿都用上,像不顾一切的猛兽,最终一个个倒下,一个个被拖走,鲜血淋漓。

那几个妃嫔何曾见过这种场面?有的被吓哭,有的直接晕倒,有的仍拼命向洛安磕头求饶,只想求得一条生路。

“本宫今日乏了,暂时没心思收拾你们,你们先回去吧。”出人意料的是,洛安并没有为难这些人。因为对她而言,一下子将这些小虾米全部解决,以后的日子便会没了乐趣。

众女并不知她心中的小九九,只觉如释重负,磕完头,谢完恩,就站起身欲离开。就在这时,殿门突然被人从外破开,风雪灌进,只见斐霓裳疾步走了进来,一脸焦急,头上的发钗歪斜,脚上甚至少了只鞋,全无平时的高贵模样,令在场每一个人都惊得差点合不上嘴。

然,正主并不在意众人诧异的目光,视线环视四周,锁定洛安后,就直直奔赴到她跟前,抓起她的手紧张地问,“云儿,你没事吧?”

刚才,从身边的婢女口中收到消息,她怕宫主有危险,就立马从宗庙出发赶往这边,奈何外面还落着大雪,轿夫行走不方便,轿辇的行进受到限制。心急之下,她只得弃轿,差点想使出轻功往这边飞来,幸好脑海中还存着一丝理智,才克制住了,只得一路疾行,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到达这里。

回到眼前,洛安是在场所有人中最淡定的一位,与后面进来的七月对视一眼交换信息后,她才正眼看向斐霓裳,笑意浅浅,“多谢太后关心,臣妾没事。”

正如皇甫骊婉所说,就算七月脚力再快将消息及时传递到了斐霓裳耳中,斐霓裳从宗庙过来一趟也需花上一个时辰的时间,可如今时间才过半个时辰,此女便抵达了,只能说明七月刚才省了脚力的功夫,直接以墨宫特制的无音哨给她安插在斐霓裳身边的暗桩传了消息,如此一来,那暗桩暴露,已经无用,必然已被斐霓裳处置了。所幸,她在斐霓裳身边安插的暗桩不止一个。

不过,斐霓裳此番匆匆过来想解救她,她还是挺感动的。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斐霓裳终于放下心来。自从得知洛安就是墨宫宫主兼凤天的国君且由玲珑玉亲授武功后,她对洛安的态度就完全转变了,所以无论如何,她以后都不会再为难洛安,甚至会竭尽全力守护洛安,因为她本心里还认为自己真正的归属是凤天和墨宫,而非沧澜以及沧澜皇室。

“母后,你什么时候对孤的爱妃如此上心了?”在场所有人中,最惊讶的非沧澜瑾瑜莫属,回神后,他立马问向斐霓裳,话语间携着一丝戒备。因为在他眼中,他母后不可能毫无目的地对一个人这般好。所以,他认定她对洛安定有所图,这让他怎能不防备?

“云儿是哀家的儿媳,哀家不对她上心对谁上心?”斐霓裳亲昵地挽过洛安的手臂一脸理所当然。

于是,底下一众妃嫔不乐意了,心想若瑾妃都是太后的儿媳,那同为妃嫔的自己不也是?太后为何只疼她不疼自己?只是,她们虽满心愤恨和嫉妒,却无人敢出声质疑,刚才好不容易从悬崖边上捡回一条命,她们可不会再做傻事!

因此,她们回神后做的第一件事不是提出质疑,而是依旧跪在地上,先恭恭敬敬地向斐霓裳行礼,然后充当隐形人的角色。

不过,这些人忌惮,沧澜瑾瑜却无所顾忌,见斐霓裳的言行,心底愈加不安,索性先下个台阶,“母后,你若想要什么,尽管与孤说便是,何必绕这么多弯子?”

见自己辛苦养大的儿子如此猜疑自己,斐霓裳纵是再没心没肺,也难免心凉。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执过沧澜瑾瑜的手覆在洛安手上,轻轻拍了拍,低落道:“皇儿,不管你信不信,哀家对云儿的爱护都是出自真心的,以后莫再让她受到伤害,不然哀家也不会原谅你。”说罢,她就松了两人的手,转身往外走去,只虚虚地留下一句,“哀家乏了。”

待其背影重新融入肆虐的风雪中时,沧澜瑾瑜仍恍然如梦,目光怔怔地盯着自己握在手心里冰凉的柔荑,不知在想些什么。

洛安望着斐霓裳离开的方向,目光也微微失神。察觉自己的手仍被男子握在手里,她心里一慌,连忙抽回手,转头看向依旧跪在地上的众女吩咐道:“都回去歇息吧。”

众女欣喜若狂,连忙谢恩退下。

“沐麟,母后她跟你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母后突然这么紧张你?”无关紧要的人都离开,沧澜瑾瑜放下架子问向洛安,显然郁闷到了极点。

“瑾瑜,这是我和太后之间的秘密,你别问了好吗?”洛安不想说,看向沧澜瑾瑜的眸中流露出一丝请求。

“好,我不问,那你接下来跟我回寝宫休息吧。”沧澜瑾瑜看了眼洛安身后的素白男子,心底顿生苦涩,难言滋味。

“你自己一个人回去吧。”洛安摇头,表示拒绝。

“你想陪他?”沧澜瑾瑜生出怒意,他再次看向娄瑞儿的时候,眸中闪现明显的敌意。

“今日若不是我及时赶到,瑞儿便会落入虎狼之手,性命堪忧,瑾瑜,你若知我,就该理解我此时的心情。”洛安紧紧攒着身后男子的手,一脸坚决。

“安,我已经没事了,你还是陪陪沧澜的国君吧,毕竟今日他也为你操了不少心。”娄瑞儿不想让洛安为难,便出声劝她。

而他这样一说,反倒让沧澜瑾瑜尴尬了起来,因为他若附和,便会显得胸襟狭窄,若也退让,心里又会不甘,于是他只得殷切地看向女子,用眼神向她传达他的意思。

他心里实在不明白这天下怎会有这种愿意将心爱之人推给别人的男子,但一想娄瑞儿来自女尊之国凤天,他又了然,不免唏嘘女尊的风俗果然与沧澜的风俗完全颠倒,莫名地,他也不是很排斥。

“瑾瑜,今夜你就退让一次吧,明日我就会将瑞儿送出宫去,到时我便是想见他也见不着了。”洛安不理睬娄瑞儿的劝说,目光坚定地望着沧澜瑾瑜,放软了语调请求道。

沧澜瑾瑜袖下的手猛然扣紧,纠结了良久,他才咬牙艰难地出声,“好,我不逼你,今夜你就好好陪他吧。”说罢,他就一甩袖转身离开,以一种孤绝的姿态离开了洛安的视线。

殿内方才侍卫斗殴留下的杂乱痕迹已经被下人清理干净,只是空气中仍残留着一丝血腥气,下人正燃上香熏想驱赶这种气味。

“瑞儿,我们先去洗澡吧。”洛安看向身边安静的男子,摇了摇他的手,笑道。

“安,我不想离开你。”娄瑞儿面露委屈之色,心里纠结着女子刚才所说之事。

“只是暂时的,不久后我们就会重聚。”洛安怕男子心中存有消极的情绪,连忙宽慰着他。

“你在这后宫中的处境我已看在眼里,那么多人想害你,我不放心。”男子很担忧女子日后的安危。

“所以你更应该离开这里!”洛安语气坚决,不容置喙,“方才之事着实令我后怕,我不希望以后再发生这样的事情。瑞儿,只有你离开这里,我才能无后顾之忧,你明白么?”

“我明白。”男子沉默了一瞬,不再纠结,只想让女子宽心,“那你保重,我会在外头等你。”

“好。”洛安见男子答应,松了一口气,接下来拖着他就往浴房的方向赶去,没个正经,“那接下来我们去鸳鸯戏水吧!”

男子脸一红,很不好意思,却任由女子拖着离开了。

第二日,皇后在一夕之间被废之事传遍整个皇宫以及宫外的街坊,朝堂上,有些官员给皇甫骊婉求情,却全被帝王严厉驳回,丝毫不留情面。

虽然降下的废后旨意上并没有详细说明皇后究竟犯了何事才会落得如此下场,但众人都心知肚明,此事定跟那位这阵子受尽隆宠的瑾妃娘娘有关,说不定,皇后之位即将由此女填补。

而这位皇后的潜力人选此时正在宫门外,将一个男子送出了宫,外面正好由江恨离接应。

江恨离见着娄瑞儿如今白发的模样,也忍不住一阵唏嘘,见其双目无神,他试探地伸手在其眼前摆了摆,见其无任何反应,他诧异,看向洛安征求答案。

洛安向他无声地点点头,才出声叮嘱,“离,瑞儿以后就拜托你照顾了,他的眼,我已施针一个月,堵塞的经脉已通,以后只需靠药物治疗。所以你要记得每天命人熬药并督促他喝药,早晚两帖,一帖都不能少。”离是念心师母的孙子,自然也传了念心师母的衣钵,所以将瑞儿交给他照顾,她放心。

“我记下了。”江恨离认真应下,目光转向娄瑞儿,客气道:“娄公子,在下江恨离,日后便由在下照顾你。”娄瑞儿对他而言本是陌生人,而他在陌生人面前一向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姿态,更不会自称“在下”,所以,他此番行为在熟悉他性子的人眼中是怪异的,就比如他身后的几个手下。

不过,洛安明白,他之所以有此番异常之举,纯粹是因为他已认可瑞儿,将瑞儿当成了自家人,奈何第一次见面,难免拘谨些,以后相处的日子久了,定会熟络起来的。为此,她很欣慰,扶着娄瑞儿交给了江恨离身后的手下让其搀扶着,一边转身对江恨离说,“你们先走吧。”

“好。”江恨离眸中流露出思念,“洛儿,临走,我能不能抱抱你吗?”

“当然可以。”洛安也想念男子,当即主动投入他怀抱,在他耳畔倾诉,“我好想你。”

男子紧紧回抱,“我也是。”

洛安从男子怀里退开之时,又反身抱了抱娄瑞儿,关切叮嘱,“好好照顾自己。”

“你放心。”娄瑞儿点头,心里一点不想与女子分开,可为了不拖她后腿,只得如此。

洛安裹了裹他身上的裘,才退开一步,催促道:“上车吧。”

男子点点头,就由人搀扶着上了马车。

“保重。”江恨离对洛安拱手道完别,也转身上了马车。

见马车完全从视线中消失,洛安才反身折回宫内,并未回自己的寝宫,而是直奔许竹芸的寝宫清檀殿。

殿外的婢女先进去给里面的主子通报了一声,才走出有礼地请洛安进去。

“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瑾妃今日过来有何要事?”殿内,许茹芸正跪在一尊佛像前一边念经一边敲木鱼,听得洛安走进的动静,她止了敲木鱼的动作,却未转身看向洛安,径自问出一句,十分平静。

“姐姐说的这是什么话?难道无事我就不能找你了么?”洛安不以为然,慢悠悠地踱到许茹芸身边,看向眼前的佛像,挺不可思议,“宫中常传姐姐若不入宫定会出家去尼姑庵的言论,我本不信,今日一见你这殿内的情景,终于了然。”

“那你可有什么感想?”许竹芸转眸看向洛安,问道。

“姐姐能有自己的信仰,我很高兴。”洛安浅笑答曰,坦然地回视许竹芸。

许竹芸眸光一窒,缓缓站起身,洛安连忙上前搀扶她,她也不拒绝,一边笑道:“你倒怪癖,别人见了我这殿内的情景基本都是劝我放弃或者再也不过来的,你倒反为我高兴。”她位份比洛安高一级,本应在洛安面前自称“本宫”,可她没有,这并不代表她为人谦和,纯粹是因为她对洛安有些许好感。

“这有什么?信仰是每个人的自由,又不碍我的眼,况且,一个人若有了信仰,走的路方向性会强些,没什么不妥。”洛安搀扶着许茹芸坐到了桌边。

“你跟别人果然不大一样,怪不得陛下会对你如此青睐。”许茹芸淡然一笑。

洛安笑而不语,端起茶盏抿了口茶,才出声,“姐姐也不大一样,这后宫的其他女人谈及此事定会诸多嫉恨和不甘,而你却能说得如此平静淡然,不知的人,还以为你心里没有陛下呢!”

“的确没有。”洛安才说完,许竹芸就淡定接话了。

此声落,洛安惊了,一时没反应过来,“哈?”

“你没听错,并不是后宫的每个女人都会将那高高在上的帝王放在心上,比如我。”许竹芸坦言,一点不怕洛安将她的话转述给其他人听,尤其那位帝王。

“看得出来。”洛安从惊讶中冷静下来,反而出声附和。

“嗯?”许竹芸饶有兴趣地看向洛安,反问,“你怎么看出来的?”

“其他钦慕陛下的女人看向陛下时眼睛都会发亮,而你,却始终黯淡无光。”洛安道出一点原因。

“有趣。”对洛安的回答,许竹芸只意味不明地吐出两个字的评价,面色还算愉悦。

“姐姐从未曾爱过人么?”洛安突然八卦地问道。

许竹芸刚拿起茶盏,听得洛安这一问,手不由自主地一抖,两滴茶水落于桌面,不再平静。

见着女子这一细微的举动,洛安眸中闪过一丝了然,显然心中有了答案。

“你看出来了。”许竹芸一看洛安的神情就知道她已看出端倪,也不尴尬,面上依旧浅浅的笑意,陈述一个事实,“他已经死了。”

“死了?”洛安蹙眉,眸中流露出同情。

“嗯,死了。”许竹芸面色淡然,一点没有为亡者生出的悲伤,“但他活在我心里,只要我活着一日,他便活着一日。”

“你当初为何进宫?”洛安对许竹芸藏在淡然下的长情有所触动,愈加关心她的过往。

“家族将我送进来的。”许竹芸依旧淡然,仿佛在谈论他人之事,“我是贵族小姐,他只是一介下人,身份悬殊,想在一起自然诸多不顺。当年,我想与他私奔,偏生不巧,我们约定私奔的那夜他出了意外,被货物活活砸死。他死了,我嫁谁不还一样?”

“你确定那只是意外?”洛安天生敏感,感觉有猫腻。

“不是意外又如何?我改不了现状,只能在这世上挨过一日是一日不是么?”许竹芸无奈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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