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六章 针锋相对(1 / 2)
第二日一大早,洛安就起了身,在娄瑞儿的伺候下穿戴整齐。
出门前,她先去了一趟叶逸辰的厢房,见男子依旧未醒,她十分担忧,又是碰额又是把脉的,确认男子已经退烧且身子在渐渐好转才松口气。
吻了吻男子的唇,目光柔和地望着他紧闭的眸,故作轻松地笑说,“小辰辰,信不信你昏睡的时候我可以照样办了你?你要是想试试,就继续昏着吧,我铁定说到做到!”
男子似乎能听到洛安的话,眼皮下的眼珠子动了动,但才一会,就归于平静,继续做睡美人。
“你等着!”洛安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在男子唇上狠狠地啃咬了一番,就站起身,出了屋。
转身的瞬间,她面上的笑意不复,只剩下愧疚和悲伤。
“安,你没事吧?”娄瑞儿见洛安从叶逸辰屋内出来后面色就不是很好,有些担忧。
“没事,我该去上朝了。”洛安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就恢复了笑意,将手伸向另一边的苏子淇,由他搀着出了府。
金銮殿上,如往常一般,见身着一袭金色凤袍的凤炽天款款步上高处,在凤座坐定,百官连忙下跪行礼,整齐一致,“臣等见过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声音洪亮如钟,在殿内回荡,久久不散。
“免礼。”凤炽天慵懒地斜在椅上,摆了摆手,眸中精光闪现,嘴畔勾着得逞的笑意。
“是,陛下。”百官应了一声,就纷纷站起。
“众位爱卿,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如此,早朝正式开始。
“母皇,早朝怎能缺了儿臣呢?”就在这时,一声带着笑意的女声从金銮殿外传来,震了殿内所有人的心扉。
众人严重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不敢相信那个消失了三个月的女子竟然会突然出现在宫内。
“麟皇女殿下驾到——”似乎是因为太惊讶,守在宫外的礼官差点忘了自己的职责,过了良久,她才拉长嗓音高呼,难抑其中颤抖。
听得这声,众人才认知到刚才那个女子的声音不是幻听,那个女子真的回来了,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宫内,她们眸光颤抖了起来,机械般转头看向金銮殿的门口。
只见一个身穿绯色宫装的绝色女子逆光走进了殿内,一头长及腰下的长发未挽,就这么披散着,随着她优雅的步调飘荡,若上等的丝绸,闪动着华美的光泽,双手掩在宽袖下,在身前搭扣,显得端庄得体。
她在笑,恣意张扬地笑着,那红唇,仿佛清晨带着朝露的玫瑰,鲜艳欲滴,那双桃花眸,明明清亮,但若仔细看,可见那瞳深邃如漩涡,能摄人心魄。
是她,这世间再无人能代替这个风华绝代的女子,她是凤天尊贵的麟皇女殿下,也是她们心中最尊崇的皇女殿下,那一身由内而外散发的霸气便是王者的气质,神圣、威严、侵略,令人忍不住跪伏在她脚下,献上一片赤诚之心。
女子直直走至凤炽天座下,对那上位者褔下身子,声若莺啼,婉转悠扬,“儿臣见过母皇。”
座上的凤炽天面上的表情极其丰富,明明想做出欣喜的表情,却十分勉强,明明想流露出阴冷,却得拼命压制,就这么僵着脸色,故作平和的语气,却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免礼。”
“儿臣谢过母皇。”洛安直起身,抬眸笑盈盈地看向凤炽天,眸底掠过一抹沉痛。
娘亲,你果然变了。
在场的百官中只有叶珍最淡定,其他人都双目死死地盯着洛安的背影,想确认她是人是鬼。
左相戊雁青激动得差点想哭出来,恨不得立刻扑上去跪到洛安跟前,向其诉说其不在的这些日子里,她有多担忧、多煎熬。
戊雁青身边的凤沐轩也没好到哪去,不敢置信的凤眸中盈满了泪,也恨不得立刻扑上去,不过不是跪,而是将洛安抱个满怀,亲吻其,向其诉说她对其的思念和渴望。
而其他百官也都情绪激动得厉害,有的老泪纵横,有的欣慰一笑,心里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下,由衷的释然。
能回来就好,她们的麟皇女殿下,能回来就好。
“麟儿,你这三个月都去哪了?”凤炽天想了想,才故作关切地询问了一句,眸底却掠过了一抹阴鸷。
“回禀母皇,儿臣出去走了走,领略了一下凤天的大好河山,如今走累了,就回来了。”洛安得体地回道。
无论出于对云熙的维护之心,还是出于自己的尊严,她都不能将这三个月被云熙弄失忆并掳回与之成亲的事情说出去。
“呵!”凤炽天突然冷嗤出声,双目凌厉地逼视着洛安,沉声道,显然已经发怒,“麟皇女你果然好样的!竟就为了出去游历而不辞而别,你置你的皇女身份,以及百官对你的殷切期盼之心于何地?”
“母皇这话这就说得不对了,儿臣明明留下一封书信告知属下的,怎能算不辞而别?况且,儿臣离开的这三个月,大家日子不照样过下来了?可有发生什么大事因为儿臣不在而无法解决的?儿臣想,应该没有吧,所以是母皇您太夸大其词了。”洛安不卑不亢地反驳着,心想豁出去了。
眼前这个娘亲不再是自己原来的娘亲,处处敌对自己,自己越软,她恐怕会越得寸进尺,想尽办法让自己难堪,那自己凭甚合她意?
一众女官也被这一突变惊得够呛,在她们眼里,陛下最爱的皇女应是麟皇女殿下,哪怕麟皇女殿下失踪的期间,陛下想立轩皇女殿下为太女,她们也觉得这只是陛下的无奈之举。
可如今这是什么情况?
麟皇女殿下才归朝,母女俩就呈针锋相对的局面,这段时间性子变了不少的陛下竟一副十分厌恶麟皇女殿下的模样,而麟皇女殿下也不甘示弱,字字如针,完全不将陛下放在眼里。
这,怎么会变成这样?
之前的母慈女爱呢?
难道两人之间的母女情谊全破碎了不成?
“放肆!”凤炽天一拍扶手,雷霆大怒,饱含怒气的声音在殿内回荡,双眸阴冷地瞪着洛安,嘴边扯出冰冷的笑意,“麟皇女对朕如此不敬,理应掌嘴。”
“来人!”她一摆手,双目依旧死死瞪着洛安,一字一顿道:“赏麟皇女掌嘴五十下!”
一个吏官出列,硬着头皮走至洛安面前,为难地看着她,“殿下,得罪了。”
然,还未等她动手,洛安就冰冷出声,“你要是敢动本殿,本殿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她双目同样死死地盯着座上的凤炽天,气势上与之分庭抗礼。
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了起来,凤炽天和洛安遥遥对峙着,两双相似的桃花眸,一双阴冷,一双彻骨,之间流转着令人窒息的低沉气压,恨不得席转一切,毁天灭地。
“这——”那个吏官才抬起的手僵在空中,欲哭无泪,她只是奉命行事,可偏偏也很怕死。
她直觉,眼前这个麟皇女殿下一定会说到做到。
“陛下,麟皇女殿下只是一时性急,才会在无意间冒犯您。微臣求您,看在她初犯的份上饶她一次吧。”就在这时,右相叶珍站出列,对凤炽天跪下,为洛安求情,心里郁闷到极致。
陛下究竟怎么了?
本来以为她这段时间的性子转变全是殿下的失踪所致,可如今看来,完全不是。
以前的陛下若看到殿下回来一定会激动得哭出来,恨不得奔下来一把抱住殿下向殿下哭诉,可现在呢?不仅反应冷淡,而且字字讥诮地质问殿下,甚至要对殿下用刑。
这,真的是她们那个温和的陛下吗?
“是啊,陛下,微臣也是如此想法,请陛下饶麟皇女殿下一次吧。”左相戊雁青连忙跪到叶珍身边,一脸恳切,心里同样郁闷得不行。
之前,陛下对麟皇女殿下的偏爱是众人有目共睹的,而且,见陛下如此明显地偏爱麟皇女殿下,众人早在心里默认麟皇女殿下是太女的人选,也就是凤天的下一任帝王。
可自从麟皇女殿下失踪后,就一切都变得不同了。
陛下虽还在坚持不懈地派兵搜寻麟皇女殿下,但在朝堂上,她竟然主动提要立轩皇女殿下为太女,这不就说明她对麟皇女会平安归来早不抱希望了?
如今麟皇女殿下归来,在陛下脸上,半点喜悦她都没看出来,反看出了浓浓的憎恶,这反差,未免太大了吧?
而且以前的陛下从不轻易动怒,有臣子反驳她两句,她都会一笑而过,不会放心上,可如今的陛下,不仅易动怒,而且总是莫名其妙地动怒。
就像此时,麟皇女殿下其实没说什么,虽言语激烈了些,但也句句有理,陛下根本犯不着对她大动肝火,可结果呢?陛下不仅动怒了,而且还是雷霆大怒,这实在匪夷所思!
“母皇,儿臣也想为皇姐求情,皇姐好不容易回来了,儿臣希望我们一家子能和睦相处,而不是这般争锋相对。”轩皇女殿下凤沐轩也走上前跪下,低首为洛安求情,眸中闪过一抹沉痛,掩在袖下的双手紧紧扣入手心,传出连心的痛意。
见左右两相跪下为洛安求情,众人都觉得理所当然,但见凤沐轩也跪下为洛安求情,众人就觉得很不可思议。
回神后,一众女官也纷纷跪下为洛安求情,各种求情的话语在殿内此起彼伏。
一时间,金銮殿内好不热闹,简直炸开了锅,由此可见洛安在朝中的人气之高,说其声望已经如日中天可不是虚言。
凤炽天见百官都跪下为洛安求情,危险地眯了眯眼,忽然,她轻笑出声,身上迫人的气势骤然消散,“众位爱卿,你们紧张什么?朕不过是想跟自家女儿开个玩笑,都快快起来吧。”
说着,她看向洛安,眸中流露出慈爱,柔和地笑着,“麟儿,欢迎归朝,快站回自己的位置吧,早朝都因为咱俩的玩笑搁置了。”
“是,母皇。”洛安回以一笑,双目恢复温和,仿佛刚才其中散出的凌厉其实只是众人的幻觉。
说罢,她就站回了自己原来的位置。
众人都被这一突变惊得没回过神来,下巴差点掉地上。
过了良久,她们才在凤炽天和洛安母慈女爱的氛围下站起身,站回原位,目光依旧在凤炽天和洛安之间偷偷流转,心里总觉得不对劲,却说不上哪里不对劲。
其中,凤沐轩的反应最平淡,木偶般站着,垂着眸,掩了其中汹涌的暗潮,被指尖刺入的手心已经渗出血,她却丝毫未觉。
……
下朝后,还未步出金銮殿,洛安就被百官围了一圈又一圈,这些人争先恐后地与她寒暄,有人甚至邀她去自己府上做客,十分热情。
洛安却无甚心情,客套地一一回应后,她就拉住一个女官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今日怎么不见太史令大人?”
“殿下,这您就有所不知了。”那女官见洛安不问别人,偏偏问她,很是得意,热情地解答着,“在殿下您不在的期间,太史令大人已经成亲。之前他还特地告假一月回老家跟女方举办成亲仪式咧,可能男子婚后都向往在家相妻教女的生活,之后才复职两个月,他就提出了辞呈,好像也就前两天的事。”
“原来如此。”洛安故作恍然大悟的模样,心里却直犯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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