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5.第424章 存在2(1 / 2)
留忆告辞后,罗停云道“娘,咱们什么时候找到住处?”娘一愣“这里不好么?”罗停云一摇头“和娘住自己的地界不是更好么?”娘笑“你将来不得嫁到别人家去?哪能和娘一辈子?”罗停云急道“偏要和娘一辈子,偏要。”说时眼中落泪不止,娘心疼的紧,忙安慰“那好,那好。”野花婶深知原因暗暗叹口气,也笑道“我以后也和罗停云常在一起,是你伯娘的意思。”说道这里又忍不住黯然“你伯娘临终最大希望就是看你好好的嫁与好人家。”
罗停云心中感伤忙安慰野花婶。娘的脸上忽喜忽悲脸色复杂,道“野花姐,我一向不拿你当外人,罗停云也愿意跟你,你留下最好,我也真心希望你留下和我们一起。”罗停云道“娘,你开医馆,野花婶还是好帮手呢。”娘“哎呦”一声道“对呀。我倒忘了,这可正好。”野花婶只是笑而不言。罗停云又催着娘快些找住处,娘不耐烦“人生地不熟,去哪里找?”罗停云道“娘你好好休养着,我去找,你放心,我很能干。”娘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留忆奉夫人的命令送来点心美食,见只有罗停云娘一个,顺口问道“罗停云姑娘呢?”娘不高兴的道“这孩子,死倔,不让干什么,偏要干,说不听,找房子去啦,嗨,就是个死心眼。”留忆抿嘴一笑“我们夫人也常这般说公子呢。”罗停云娘有些不好意思:“雪驹多懂礼数,罗停云呀,就是个野丫头。”留忆道“我看姑娘有什么说什么,不懂藏心眼,也好。”
此时罗停云和野花婶走在大街上,野花婶忍不住道“罗停云呀,走了老半天,你倒是看到啥合适房子了吗?我这老胳膊老腿走不动啦。”罗停云一直心思恍惚,这时回过神忙应道“在前方。”野花婶看过去不由气乐了“那是哪里?”旁边正是长风家的府第。罗停云道“那边的房子。”原来另一头有个临街的民居,门前俩棵枝叶浓密的大树,门上是一幅字帖“招租。”野花婶担心的道“罗停云呀,你不明白你娘的心吗?租这里,还想看见长风吗?”罗停云坚定的一点头“我不信他就那么狠心,我和他有话也要当面说清楚。”野花婶一愣神,罗停云已经走了过去,野花婶忙跟过去,罗停云直接撕下帖子,对那对出租房的中年夫妻道“我租了,还要带家具,对了你们把前头布置成医馆的样子,定金多少?”对方一说数,野花婶一伸舌头“太贵了吧。”罗停云还是道“一言为定。不过我没有现钱,押这个。”她递上一个小布包,一层层打开。里面是一副粗大的银镯,一枚紫发钗,一朵大珠花,精光耀目,“应该够了。”罗停云道,对方瞪大眼看着连连道“够了。”罗停云看向长风府,眼中一层泪光,野花婶吞下劝说的话,关切的道“说定啦,就早些回吧,省的你娘担心。”罗停云道“麻烦你们快些准备好,我们立刻住。”
当娘听到女儿租好房,医馆已备好,张大嘴好半天才一点头。桃夫人送行时,说道“将来还会回来的,这又何苦?不过,出去住就当散散心,这里随时欢迎你们,就是自己的家。”娘笑着应,罗停云不回答,真要走了,她把一副披巾送给桃夫人,上面绣着粉红娇艳的满树桃花,道“多谢夫人一向照顾,早晚披上以防寒凉,就是绣的不好,多见谅吧。”桃夫人眉开眼笑,尤其身后一众丫鬟纷纷夸奖绣的好,她更是开心,慈爱的看着罗停云,见她又把一块绣着桃花的手绢送给留忆,道“姐姐也谢谢你早晚看顾我娘。”留忆道“不管怎样,这里随时欢迎你。”罗停云对所有人团团一礼,起身时见雪驹居然也来相送,便也行了一礼,雪驹忙还礼,但目光里有海水般的意味,罗停云忙垂下眼帘。
到了租的房子,娘四下一看,倒也满意,夸道“我女儿长大啦。这里啥都齐全。”罗停云道“我昨日和野花婶四处张贴条子,介绍娘的医术,也进了一批药材,一切只要娘高兴,并且担待女儿不是。”娘笑道“你是娘的心头肉有何不是呢?你若好,娘就是吃多大苦也值。”罗停云一下子跪在地上“娘,恕女儿不能嫁与雪驹公子。”娘大惊去扶罗停云急道“你起来说。”罗停云跪着不起,娘气的全身发抖“你放着好日子不过,鬼迷心窍啦?雪驹多好的人,只有你配不上人家,你居然……你想气死我?”见罗停云还是跪着不动也不说话,脸上的神情宁静坚定,娘几乎咬牙切齿“你爹生前和雪驹父亲是八拜之交,你和雪驹也是指腹为婚,这次若不是为你亲事我来到京里不至于坐天牢,那是人待的地方吗?多亏雪驹父母相救,可你偏要作妖,想要我命吗?你让我怎么交待桃夫人?如何面对雪驹?”
罗停云还是跪着动也不动。娘又气又恼,也说不出话,一顿足自己就到前屋坐着生气。野花婶不知去了哪里买东西,屋里一时静的要命。日头渐西斜,娘回过头没好气的叫道“冤家,起来吧,由你,但你再有任何事,我也不管。”罗停云站起来,一阵头晕,身体晃了晃,娘快步走过去搀住她,扶她坐到椅子上,一句话不说,自去做饭,屋里渐渐黑了,罗停云点亮油灯,看向门外。终于,野花婶推门回来,第一句话就是“有消息啦。”娘从厨房端着托盘,里面全是喷香的饭菜,听到了也不问,招呼野花婶吃饭。饭后野花婶要洗碗,娘拦住,野花婶见她去了厨房,便小声的和罗停云说了些话,罗停云面色凝重的点着头。一夜无话,次日天一亮,罗停云起床梳洗毕,径自出门,野花婶要跟着,被娘叫住要她和自己分类药材。
罗停云自己徘徊在长风的府门外。天色尚早,街上来往的行人不多,罗停云盯着府门,凉风一阵阵吹过来,她起得早走得急,穿的衣衫单薄,但她似乎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凉意。不大会儿鼻头就冻得通红,但人还是痴痴的望着那俩扇紧闭的大门。府门终于大开,长风骑在一匹白马上,身后是一批随从骑马跟着。
罗停云抢上一步连声唤道“长风哥哥,长风哥哥。”长风从她面前经过看也不看一眼。罗停云跑过去张开双臂拦住他的路,大声道“长风哥哥,我有话要和你说清。”马上的长风还是不看她,目光凝视遥远的地方,冷冷道“何事?”罗停云咬咬牙,一字字道“你还要我吗?”所有的人瞠目结舌,怪异的看着罗停云,她理也不理,就是死盯着长风,目光便如俩泓凄苦的湖水。长风冷冷道“让开,我还有要事。”罗停云一动不动,定定看着长风“长风哥哥,你怎么了?我是罗停云。”她的嘴唇 已经咬出血痕,就要泫然而泣。
长风直接绕了过去,一众随从忽的拉马欲行,眼看有匹马长嘶一声扬起前蹄不知怎的就要冲到罗停云身上,路人都惊叫一声,还有人掩住眼睛。长风在前回头一看,也是大惊失色,但路旁忽的冲过一条人影,一把拉过罗停云闪在一旁。长风眼见罗停云无恙,暗里松一口气便即纵马奔去一忽儿就看不见背影,罗停云身躯晃了晃一口鲜红的血喷出,目光追随长风眼看他远去,一下子坐到地上,用手背抹去唇边的血迹,看向救自己的人,苦笑“每回我有难都是你救我。惜言。”
惜言满面泪痕,“罗停云,你别太难过,天下的好男人有的是。”罗停云深吸一口气,“我还是太难过,得过段时间缓一缓。刚才你都看到了吧?没事,还有你,娘,野花婶,如锦,我,”话未完她身子一软昏倒在惜言怀中。惜言抱着她四下张望想寻一挂马车先带罗停云到自己家中休养,但她一眼看到罗停云娘和野花婶正站在街道的对面,罗停云娘泪流满面,由野花婶搀着。野花婶也是脸色哀戚,神情不忍。惜言一把抱起罗停云跑过来,“阿姨”,也是泣不成声。罗停云娘忙抱过女儿,无奈道“罗停云,方才吓到娘几乎就不会走路,娘还想你有个好歹我也不活了。亏得有惜言,我和你野花婶都来不及冲过去,惜言你让我如何谢你才好?”说时脸上泪水又已流下。
野花婶引惜言进屋关好大门,恨恨道“长风这个狼崽子。”娘叹道“这样也好,让罗停云好好想清楚。”惜言帮罗停云娘将罗停云扶好躺在床上,野花婶端来热汤,半扶起罗停云用筷子撬开她口,喂她喝下,又抱她躺好,罗停云娘把把脉象道“心伤神乱,好在问题不大。”又回身问“惜言,你为何来的这里?”
惜言道:“我刚好到这附近当铺办事。”娘看了看她也不再多问,给女儿开好药方,野花婶便抓药熬汤。娘和惜言坐下,谈起来才知如锦被送进宫中现下是太后身边的宫女。干娘一心等着女儿做妃子,就也跟进京里现租住城西一所房子里,和惜言相依为命。惜言道“这下可好,有亲戚走动啦。”娘担心的看着女儿不语,惜言想安慰又不知说啥,俩个人一时陷入沉默,有一会儿,娘醒过神,强笑着邀请惜言吃晚饭,惜言说要回家陪母亲便拒绝,罗停云娘又邀她改日再来,还说自己的医馆就要开业要惜言来帮忙,惜言答应着。
惜言回到家和母亲一说,干娘撇着嘴“你看罗停云,只说攀高枝,可好么,这个下场,可怜。”惜言一皱眉“娘,你怎么幸灾乐祸的?”干娘忙解释“不是,我当然希望罗停云好,只是她都那么大啦,不知道长个脑子遇事多想,让她娘为她操心,她自己也受罪,哎,门户不当怎么成?”惜言瞪母亲一眼“那你当初还给罗停云和长风牵线?”干娘讷讷的说不出话,终于逮到一个话题“过些天你抽空去大的茶庄买些好茶吧。罗停云娘就爱喝茶。”惜言发愁“哪还有钱?”干娘从头上拔下一枚金步摇,看了看道“就它了。当初长风给的首饰都卖啦。”惜言还要再说一看娘苦涩的眼神忙咽下话语。
次日拿着金步摇,惜言慢慢走进那家当铺,伙计已经熟悉她,笑道“姑娘又当啥?”惜言一下子脸红了,忙把金步摇递上去,伙计边验货边兑钱,顺嘴道“姑娘一表人才,老来当铺不是回事,不如认真讨个好生活。”惜言问“什么?”伙计道“大安侯是当今大皇叔的舅子,在朝中也是个重要人物。他就喜欢美女,倒不如你去他府……”一看惜言面色不善忙住口,把铜钱递给惜言时,又说了一句“其实你去不去只是个建议,我是看你年轻貌美怕你吃苦才说的。”另一个伙计转出来道“姑娘你别听他的,你缺德吧告诉这么好的姑娘一个损招。你不知道,前个那大安侯偶然在花鼓街面看见一个妇人扶着一病怏怏的美人,一下动了心,当时街上人多他没敢抢,今个一大早,打探明白,带人就去抢啦,我一早出门看见的,现下可能动手啦。碰上个花花太岁,花朵般的女孩进虎口啦!”另一个伙计惊道“这大安侯胆这么肥?”惜言一听正是罗停云和她娘所住的地方,由不得心惊肉跳,急急拿上钱,什么也顾不得,拔步便往罗停云家跑。
到地方一看,罗停云家大门洞开,一伙豪奴围住院子,另一伙大汉堵住屋子,当街是一顶大轿,闹嚷中听得罗停云娘愤愤道“光天化日强抢民女,还有王法么?”有个满不在乎的声音道“王法是我家定的。我家侯爷看上你女儿,就是你家碰上王法啦。”惜言一咬牙,躲到一个僻静的角落自怀中取出面巾连头带脸的包好,施展轻功跃上墙头,往下一看,一个二十多岁的锦袍男子正与罗停云娘纠缠,就要往屋里闯,罗停云娘和野花婶拦住门,面上又急又恼。男子笑道“等什么救星?是雪驹吧?他早让我的人骗出去啦,他的府上也被我的人围住啦,岳母,让路吧,那小妞,归我啦。”
惜言二话不说,甩手一下,大安侯正要迈步进门,就惨叫一声,倒在地上,脸上横穿过一枚梭镖,血流满面,他的手下抢上救他,四下一看并无人迹,冲到屋里却见罗停云也不见踪影,前后寻遍也不见人影。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谁嚷了一声“见鬼啦”,一众家丁抬起大安侯发一声喊,夺路而跑,转眼不见影踪。罗停云娘和野花婶也急得到处找,野花婶眼尖,忽的想起什么往上看了一眼,忙把大门紧紧拴上,惜言这才抱着罗停云自大树上跳入后院,罗停云娘大喜忙和野花婶搀扶罗停云先进房间,惜言道“只怕还有变故,怎么处?”娘看着女儿道“还得躲入桃夫人府。”忽听门外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娘和野花婶对视一眼,紧张的心几要停跳。罗停云把头上一枚发簪拔下抵着喉咙,只听门外道“伯母,可安好?”是雪驹的声音,顿时大家感到云开月明。罗停云娘忙去开门,雪驹带着一队家人侯在门外,罗停云娘示意,他跨步进屋,神色间急虑牵挂,直到看到罗停云,这才放下心,一看她的病容又忍不住担心,柔声问“你觉得如何,罗停云姑娘 ?”
惜言冷眼旁观,见雪驹人如粉雕玉琢,言行举止淡定从容,更不比长风逊色,反倒多了一份赏心悦目的书卷气。而他的面目又和一个人有几分相似,惜言一下子想起那个人,心下惦念“他在军中可好?”凤于林的影子浮现眼前,搅得她心正乱,忽见雪驹向自己施礼,忙红着脸还礼,又听他道“多谢姑娘相救,只是这里谁也住不得,姑娘也还是和宝眷一起随我进府,过一阶段再做去留。”惜言一惊,心想,还是把母亲带上先躲到雪驹府,万一官府和侯府查到自己,岂不累到如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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