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夫子(壹)(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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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纸调令进了衙门,从士兵手上交到底层官员手上,官员一看,是司封司调令。頂點說,..这东西自个坐不得主,只能上呈,毕竟按道理来,司封司也是一大部门,不逊于吏部司多少,高级别之间的事情,底层了不算的。

他夹着纸张上前,到了一个官员身前,呈上纸张:“司封司调令,应该是新来了一个主事。”

接过纸张的官员面色苍老,发须油黑,年纪虽然大,可以看出保养的很好。官员看了几眼,忽然嘴角一扯,笑了:“好个司封司,好个夏问之。如此任人唯亲,就不怕天下人视你若奸邪吗?就不怕,嘿嘿……。”他念了一句,将官印盖上:“准。”。

那送来调令的官员也吓了一跳,夏问之?南都只有一个夏问之,此子怎地进了司封司,做一方主事。官员眉毛只是跳啊跳,这当口什么也没听见最好,眼前的大人,乃是孙家人。至于孙家大少爷和夏问之的恩怨,书人已经编排出无数个版本,如此,孙家和夏弦之间就算没有恩怨,人言可畏下也会出现恩怨。

大人虽然准了,谁也不知道他安的什么心,那阵笑容太可怕阴森,谁都能看出个不对劲。没看到此地的官员,目光都投了过来么?那些目光被孙大人扫一圈,各自收回办公,手里的事情忙的更慢几分,耳朵还在抖动,却是要听孙大人怎么。

孙大人让他们失望了,老脸没有变化,笑容俱无,和往常没什么不一样。殊不知,他心底在翻江倒海,杀意如烟,直冲脑门。

夏家之仇恨,非我四家死绝,或者夏家死绝不可结。当年夏家被灭之后,夏弦浑浑噩噩,却是傻子一般,不晓得是被吓傻还是疯了,乾龙李太守便出面,保了夏弦,那时候的李堂言可不像现在,区区夫子而已。

那时候,他是半步大学士,修为通天,朝中亦有极大背景,李堂言出了面,虽然面子大,四家却不愿留这么个尾巴,执着要杀人,没想一纸来信从南都至,乃谢儒手书,要保夏家一血脉。

谢儒少年时候,得过夏弦之父指。老夏夫子知道谢儒未来成就将在自己之上,不敢收他为弟子,只和他讨论学问,却结了半师之谊。谢儒出面,虽在意料之外,却在情理之中。四家不得不罢手,留了那子一命。

没想到,昔日疯癫少年,今天也进了衙门,入了吏部为官。若是叫他官做的愈来愈大,会不会向咱们报仇?若是他成了大学士,或者是,大儒……。

孙大人心底杀意涌动,默默想,家里那样郑重的提出要杀了这子,看来是有道理的。只恨那老不死的在位,咱们四家,就是有什么手段也不敢使出。他思来想去,面色不变,肚子里的风浪几乎能将这个衙门给淹没。

忽然看着调令,任人唯亲,岂不是一个好的开始?你既然做了官,我就叫你做不成官,贬至不毛之地,那时候,还不是任由我们拿捏搓揉?

他想要提笔在调令上批阅什么,最终却没有,只是摇摇头,对手下人道:“备案,任命我会一一下发。”

任何阅过的政令都要备案,这是规矩,发还的乃是批阅后的政令。孙大人盖那印,却是证明自己阅了的意思。

他提笔一字字的写着,将夏弦送来的任命原封不动的写出,上了印,交给自己手下人盖印画押。谁都能看出他不正常,哪有最高长官先批阅了,才交给下面人批阅的?过程反了也是。

看出他不正常,没有谁敢多看,匆匆瞟几眼,盖上大印。不管了,你们怎生斗,我等官员受不起,就算受得起,被扒拉了一个衣角,也是祸及无辜,不如躲去,随你们动作。

不过这份申请却叫大家记忆深刻,放眼望去,一排排的名字,后缀都是“童生”两个字。我也是没喝酒就先醉了,眼花不是?将近十个童生,甚至有白身被调动,虽然那几个白身没有官职,却是司封司杂役,杂役多跑腿,传送各种文件也是有的,那可是政治资本。

夏问之坏了官场规矩,但是要他们找出依据律令,却又找不出来。南律之中,秀才是可以为官的,哪怕秀才也能官至丞相高位,私底下,大家都恪守潜规则——秀才只能管管村子,夫子才能入品。

种种私心想法,官员们想着这件事会闹出什么风波,只怕又是一场暗流……。

夏弦可不管自己闹了什么动静,他自觉又没有犯罪,穿着官服,摆个八字步,可惜没镜子,不能看到自己穿上官服是什么模样。咱现在也是国家干部,公务员,穿上官服,想来一定也是帅的。

要叫父母见了,嘴也能笑开花——咱家儿,也做官了。虽然做的是古代的官。

他摆了一阵造型,自觉无趣,在院子里走动起来。司封司办公地已经被压缩到极致,整个部门完全瘫痪,院子占地只有两百多平方而已。上面的官职完全是空白,司封郎中,郎中大夫等等职位都无人担任,否则他可不能直接将调令申请送到吏部司,还需上峰同意方可。

至于为何官职全空白,那问题不是他所能知晓,大约是天子也将这个没有存在感的部门忘记了罢?也可能,是大家觉得这个部门实在没存在的必要,精简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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