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西瓦罗萨帝国(二)(1 / 2)
“拜托”这两个字,多少算是把苏贝提濒临崩溃的理智拉了回来,他将自己额角的青筋一根一根的按了回去,现任第二主教死命抽着嘴角,他很清楚这是拉米什故意在放低姿态,换言之就是在变相的求他。
一点很浅的权术,但是即使如此,苏贝提也知道,对于自己骄傲的皇兄来说,要做出这样的姿态实属难得,不过……
“皇兄,请恕我拒绝,”苏贝提摇摇头,“别忘了当年下令让我永不掌兵的人,正是皇兄您。”
拉米什袖子下拳头紧了紧,最后还是松开了。
“皇弟,你可以不用急着立刻答复我,”拉米什面上表情不变,“回去好好考虑考虑。”
但是苏贝提只是行了个礼,这次连敷衍的应答声都没有,而是直接退了下去。
——玩弄人,也要有个限度!
而西边的大部分官兵,都是二皇子当年的旧部,拉米什始终对这些人无法放心。
此时,西瓦罗萨中央塔的顶端。
弥茵带着羽坐在塔的终端梯柱上,然后静静的欣赏了这对皇室兄弟的谈话。
这座塔上的防御设施对于战歌女巫来说毫无意义。
「你觉得怎么样,羽?」
「感觉……有些出乎意料。」
面瘫小正太回答很诚实。
「是么……」弥茵支着脑袋看着他,「对了,我只是想带你来着看看罢了,接下来想做什么就快点去做吧,没有多少时间了。等到人死了,想做什么就都太迟了。」
面瘫小正太闻言低头,他肩头的冥眼青蛇仿佛终于反应过来了什么,使劲用尾巴戳着他的脸颊。
“别犹豫啊羽!帕格尼尼啊!就是帕格尼尼那个混球!那就是一个该死的球嘶!”冥眼青蛇高声道,“羽,怎么招咱们都要狠狠的揍他一顿!不、不够!就这样死了太便宜这个家伙了!老娘要合成一种新咒毒,日日夜夜磨死他!”
这条某些时候智商老掉线的蛇终于记起了自己的仇人——那个让它和羽刻上狩猎印记。自相残杀的罪魁祸首。
但是面对着它的咆哮。至始至终面瘫小正太只是低着头,既没有否认也没有点头,他的这个态度很快让已经十分理解他的脾性的冥眼青蛇捉急了。
“喂喂喂。别沉默啊,羽,你看大煞神都发话了,而且如果老娘没猜错。那个家伙就是把你还有你的亲人……”
接下来的话,冥眼青蛇本能的刹住了话头。毕竟它的本意是在替羽着急,希望他别勉强自己,而不是勾起他的悲伤往事的。
“就算小青你这么说……”过了好一会羽才回答,“现在我们也不能把他怎么样啊。”
这句话堵得冥眼青蛇哑口无言。
局势所迫。现在西瓦罗萨皇室与教会之间的平衡非常脆弱,就好像堪堪保持着微妙平衡的天枰,在这个时候将重要的砝码拿走。会造成什么后果自然不用多说。
但是就这样等,咽下这口气。又不免让人觉得很不甘心,错过了这个机会,以后就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记起来……不对,是什么时候才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冥眼青蛇这边正纠结着,却听面瘫小正太又道,“主人,十分抱歉,我想找个地方静一静。”
“准了。”
弥茵拉了拉帽檐,这个时候她忍不住在想——当年,她到底是怎么忍的才没把光明神直接当场揍死?
得到了准许,羽直接带着小青跳下了中央塔,因为两者都是能量体,其实并不受物理引力的影响的缘故,羽和小青隐匿身形,一路往下“飘”出很远,最后随意在一条小巷子里显形。
“羽……”冥眼青蛇欲言又止。
小正太很容易心软,但是要是被杀了双亲,对着仇人谁的心都软不起来——反正冥眼青蛇觉得应该是这样的,所以它对羽磨磨叽叽的态度就感觉很难理解,因而自个儿在那干捉急。
“其实……”羽突然发声,冥眼青蛇赶紧全神贯注的捕捉他的每一个字,生怕漏掉了,“我对双亲……”
——并没有太多的感觉。
这最后几个字让冥眼青蛇愣住了。
这……不应该是这样的啊!人类不是很重视血缘和亲情么?!在它还是魔兽的时候,为死在它手上的亲人寻仇的人类那可是一打一打的,比如什么“还我弟弟的命来!”、“还我女儿的命来!”、“还我二叔的命来!”诸如此类的,所以冥眼青蛇对于人类所谓的血缘关系特别的有印象,但是羽的画风好像和别人不大一样……
冥眼青蛇围着羽的脖子绕了一圈,“为什么?你不在意他们么?还是说他们其实和帕格尼尼是一路货色……”
“不,”羽轻声打断它,“他们已经死了,因为我而死的。”
“嘶……这,嗯,那这不就是应该妥了么?帕格尼尼就是个该死的家伙嘶!”
——啊,我的儿子是魔法之子?
——你怎么把自己弄伤了,魔法之子的体质受损了怎么办?
——六环光明塔的九环法师要来了,你的魔法之子的体质一定会受到亲睐。
——魔感,这是魔感,不愧是魔法之子,我一生都未能触及的魔法领域居然如此轻易的……
——不行哦,不能吃这个,来,吃这个,对于你的魔法之子的体质有帮助。
——你怎么能出去和那些低贱的小孩一起玩呢?你可是高贵的魔法之子,受到魔法女神的恩宠……若是引起女神的不喜,将体质收回去了怎么办,这样一来我晋升为侯爵的希望……够了,回去你的房间,好好反省你的行为!
……
羽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不懂该如何向小青表达。
或许做为父母的爱曾经真的有过,他也真的感受到过,但是,那都是在他被检测出拥有魔法之子的体质之前的事情了。
身为父母,却只需要他的天资为自己铺路,为此否认和丢弃他的人格,仿佛他并非是活着的。而是某种有用的物品——再也没有比这更糟糕的父母。更糟糕的亲子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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