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虎狼之师(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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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撤!”

小头目一声令下,正与夏侯惇大军缠战的黄巾贼兵转身就逃,而且一个个脚步飞快,凭着对地形的熟悉往小巷深处一窜就没了身影。

“他奶奶的,跑的真是比兔子还快。”夏侯惇恶狠狠地咒骂一句,游目一瞧只见一名黄巾大将正在一大群黄巾贼将的保护下慌然后撤,遂将手中钢枪往前一引,厉声道,“追,追上前面那伙逆贼,统统杀光,不许放走一个,杀呀~~”

“杀!杀!杀~”

夏侯惇身后,越来越多的曹军涌进了城门,沿着长街潮水般漫卷而来。

……

“你说什么!张梁他们奔东门去了?”何仪眸子里掠过一丝狠厉之色,向何曼道,“那我们去西门!”

何曼呃了一声,疑惑不解道:“呃~~大哥,我们不和天将军一起走?”

何仪怒道:“树倒猢狲散,现在只能各自逃命了,往一个方向跑只能一起死,这些说了你也不懂,快去收拢残兵,退往西门。”

何曼嗡声道:“遵命,大哥。”

何曼答应一声,策马疾驰而去,自去收拢残兵,何仪在数百亲卫的保护下直奔西门而来,老远就听见西门外火光冲天、杀声四起,许多黄巾贼兵正神色慌张地城楼上奔走相告、状极恐慌。

何仪心头一震,急翻身下马奔上城楼,往外望去,只见西门外火光冲天,黑暗的夜空下一条火龙正从远处汹涌而来。火光照耀间,曹军人影晃动,人沸马嘶、杀声震天,看这声势少说也得有数千大军。

“惨也~~”何仪惨叫一声,急下城楼,高声喊道,“走,去南门,快去南门!”

何仪、何曼率领残兵败卒弃了西门又乱哄哄地投奔南门而来,刚到南门,张梁亦在程远志、高升、廖化、卞喜、孙仲诸将的保护下到了,不消说,张梁也和何仪一般,被东门外曹洪的疑兵给吓退了,转而投奔南门来了。

何仪眸子一转,急趋前喊道:“天将军,你果然在此,末将真是好找。”

张梁眸子里掠过一丝阴冷,嘴上却说道:“骠骑将军于患难之际而不见弃,真乃义士也!可速引军随我突围。”

正说间,一名小头目急奔而来,向张梁道:“报天将军,南门外并无汉军。”

张梁舒了口气,大声道:“打开城门,全军撤退~~”

城门开启,张梁一马当先,何仪、程远志诸将紧紧相随,诸将身后,乱哄哄的黄巾贼兵像潮水般涌了出来,向着南方狼奔豕突而去,可怜数万黄巾大军,能够逃出来的仅止万余人众,其余大多被困城中,不是战死就是被践踏而死。

待曹艹亲率大军赶到,夏侯惇、曹仁及曹洪已经肃清城中残敌,曹艹遂留500兵卒与曹仁守城,又与夏侯惇、曹洪合兵一处马不停蹄、继续追杀黄巾残兵。

黄巾残兵一直往南逃了10余里,直到再听不见喊杀之声,始敢停下来竭口气。诸将各自清点本部人马,皆损失惨重,最惨当属何仪,所部两万余贼兵仅剩不足万人。张梁正自黯然神伤之际,忽见高升怒气冲冲地来报:“天将军,不见了廖化、卞喜、孙仲三将,所部兵马亦一并不见。”

何仪阴恻恻地说道:“此无耻小人!定是见我军败走、故而趁乱逃了。”

程远志勃然大怒道:“天将军,我去把他们追回来,当面枭首、以正军法。”

张梁道:“罢了,由他们自去吧,此地不可久留,恐曹兵不时追至,传令全军,即刻起程南下。”

“杀~~”

张梁话音方落,骤听北方杀声四起,原本暗沉沉的旷野里骤然间燃起无数支明亮的火把,顷刻漫延成一支汹涌翻腾的火龙,明亮的火光照耀下,无数曹军将士挥舞着锋利的钢刀,虎狼般冲杀过来。

在火龙最前面,一面旌旗猎猎飘扬,上绣“夏侯”两个醒目大字。旌旗下,一将雄踞如虎,将手中长刀往前用力一挥,顷刻间响起一声炸雷般的怒吼,刺破长空、冲霄而起,直震得张梁心胆俱寒。

“夏侯渊在此,逆贼休走~~”

高升大怒,舞刀直取夏侯渊,嘴里大声怒骂道:“夏侯贼子休要猖狂,且吃某一刀!”

“咯哒哒~~”

“咴律律~~”

战马嘶啸,狂乱的马蹄无情地叩击大地,漫卷起漫天碎草,亮如白昼的火光下,两骑对进如飞、霎时相接。

“去死!”

“下地狱吧!”

高升与夏侯渊同时大喝一声,挥刀斜斩对方。

“当~~呼~~”

响彻云霄的金铁交鸣声中,高升的长刀凌空抛飞,电光石火之际,夏侯渊锋利的长刀毫无阻碍地切开了高升的胸腔。两马交错而过,战马载着高升往前疾驰出数十步之遥,冰冷的寒意自胸口漫延开来,高升忽感身体麻木,胸闷窒息,缓缓低下头来,借着明亮的火光,一缕暗红的血液正从铠甲的缝隙里沁出。

“啊~~呃!”

高升仰天凄厉地惨嚎起来,旋即嘎然而止,马背上,高升雄壮的身躯忽然剧烈地颤抖了一下,整个身躯自胸口部位断成两截,上半截颓然栽落马下,而下半截却兀自跨骑于马背之上不倒,昏暗的天穹下,这一幕显得格外的诡异。

夏侯渊一刀斩了高升,将手中长刀高举撩天,森然大喝道:“大汉军威,挡则必死!”

“大汉军威,挡则必死~~”

尾随而至的曹军将士山呼海啸般呐喊起来,士气高涨。

张梁心胆俱寒,拔马便走,张梁身后,响起何仪与程远志凄厉的吼叫:“撤,快撤~~”

……

颖水河畔、万马渡。

浩瀚的芦苇丛中忽然惊起一片寒鸦,扑翅着飞往远处。

张飞绕着刘备、关羽走来走去,走到这边“嘿”一声,走到那边又“哼”一声,转回来又恶狠狠地挥舞一下手中那支沉重的丈八蛇矛,显得神情焦躁。

“三弟!”关羽凤目乍开又合,瞪了张飞一眼,喝道,“别再转来转去了,转得大哥与我眼晕。”

张飞嘿了一声,将手中长矛往地上重重一顿,火道:“这都后半夜了,连个鬼影子都没见着,哪来的逆贼?别是被曹艹那小白脸给耍了,大把功劳归他抢,却让咱兄弟三人在这喝江风吧?”

刘备劝道:“三弟且沉住气,再等等。”

“等等等,还要等到什么时辰?”张飞不依不挠道,“有这功夫,咱老张囫囵觉都睡醒好几回了。”

张飞话音方落,关羽修长的卧蚕眉倏然一跳,微闭的凤目睁开一道细缝,有犀利的精芒一掠而过,沉声道:“大哥,三弟,贼兵至矣!”

“哦?”

刘备闻言神色一动,倏然长身而起,可惜他身高不高,视线被茂密的芦苇丛给挡住了,什么也看不见。

张飞一把牵过战马,沉声道:“我去瞧瞧。”

“三弟回来。”刘备一把将张飞拉回,沉声道,“在贼兵进入伏击圈之前,断不可轻举妄动,以免惊动了贼冠而功亏一篑。”

关羽长身而起,向刘备道:“大哥,弟去矣。”

刘备道:“云长可自去,待追兵至,则左右伏兵齐出、截断贼兵去路。”

……

将及天明时分,寂静的原野上骤然一片马嘶人沸,密密麻麻的黄巾贼兵就像是正在迁徙的非洲蹬羚群,争先恐后地席卷而来,最终却被宽阔冰冷的颖水河阻住了去路,万余贼兵在北岸的河滩上拥挤成一团。

张梁在何仪、程远志诸将的陪同下来到万马渡口,只见整个渡口已被烧成一片灰烬,尤未燃尽的木桩竹棚还在冒着袅袅青烟,江面上飘着一大片黑糊糊的破板败草,原本守在渡口的数百贼兵死伤一地,几十艘大船也不知所踪。

“船呢?船在何处!?”

程远志状如疯虎,从贼兵死尸堆里揪起一具又一具尸体,使劲地摇晃,希冀有人还留有一口气,能告诉他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为何好端端的渡口会被烧毁,几十艘大船也会不知所踪?

张梁扶着一截未曾燃尽的木桩,只感到眼前一阵阵的发黑,木桩上的火星灸烤着他的手掌,发出阵阵焦臭味,张梁也毫无知觉。完了,全完了!前有颖水阻路,后有曹军追兵,黄巾军该往何处去?难道天要亡我张梁于此乎?大哥,大哥呀,你在天有灵,给小弟指一条生路吧……何仪亦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直恨不得插上翅膀飞过颖水对岸去。

“大哥,怎么办?”

何曼神情焦急地迎上前来。

何仪看看浩渺的颖水,恶狠狠地向何曼道:“顾不了那么多了,告诉弟兄们,顺着江沿往西走,绕到水浅的地方徒步过河。”

“咚咚~~”

“号呜呜~~”

何仪话音方落,激越的鼓声伴随着悠远绵长的号角声自北边冲霄而起。

“汉军,汉军杀过来了~~”

惶乱中,不知道是谁率先尖叫起来,紧接着,哀嚎声、惶恐声响成一片,已成惊弓之鸟的贼兵奔走相告、魂飞魄散,一个个就像无头苍蝇般乱窜乱跳,但却根本就不知道该逃往何方?

张梁目睹此情此景、不由黯然神伤。

程远志火急火燎地找到张梁,急道:“天将军,何仪已经带着他的人马沿河西进,觅水浅处渡河去了,我们也快走吧。”

“何仪!沿河西进?”张梁嘴角绽开一丝鄙夷的笑意,“他太小瞧曹艹了,如此诡诈之人岂会留下如此破绽?我等早已落入艹贼算计之中,可笑仍不自知。不出所料,左右两侧之芦苇丛中恐都有伏兵,何仪此去,不过自取其败耳。”

程远志悚然道:“天将军是说,左右皆有伏兵?”

张梁叹息道:“若马跃之八百流寇尚在,我军或有反败为胜之可能,然则现在~~败亡之时不远矣~~”

“号呜呜~~”

张梁话音方落,左右两侧茂密的芦苇丛中果然同时响起绵长的号角声,疾风荡劲苇,无数汉军从中奔涌而出,顷刻间便阻断了黄巾贼兵左右遁逃之路,已成惊弓之鸟的黄巾贼兵根本不敢接战,以更快的速度败退回来,拥挤在渡口附近那一片狭小的区域里、哀鸿一片。

乱军中,何仪仰天长叹道:“前有颖水、后有曹军,左右又有伏兵,生机绝矣~~”

何曼眸子里掠过狂乱的神色,厉声道:“大哥,不如与汉军拼休!”

“唉~”

何仪没有回应何曼,只是长长叹息一声。

远处,东方天际一片彤红,淡淡的白云后面一轮红曰喷薄欲出,天色~~终于大亮。

北方旷野之上,一面大旗率先越过地平线,映入黄巾贼兵的视野,旌旗上绣着张扬至极的斗大“曹”字。曹艹亲率大军汇合了夏侯渊所部军马之后堪堪杀至,彻底截断了黄巾贼兵的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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