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三章 养真(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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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被人觉察到了李家和言庆的关系,可就有些不妙了!

李言庆无奈,也只好由着李孝基。

父子二人出巩县十里,言庆还想再送一程,却被李孝基拦住。

“天亮了,莫效那小儿女之态。

言庆,你如今已经成亲,也算长大诚仁了!按规矩,我理当再过几个月为你起字。可现在看来,恐怕赶不上时候了……即已成丁,这表字还需早备。我思来想去,就赠你‘养真’为字,如何?”

养真,李养真?

听着似乎有点别扭。

可古人的表字,都很有讲究,不是自己想叫什么,就叫什么。

李言庆琢磨了一下,抬头笑道:“养真二字甚好,多谢父亲赐字。”

“好了,我也该上路了……你早些回去吧。

自己多小心些,切莫一味逞强。如今局势混乱,若实在无法支撑,放弃也就是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言庆笑道:“爹,你只管放心,李密和王世充,还没有那个让我放弃的本事。”

“恩,这样好,这样才好……再飞扬些,才像个锦衣少年嘛。”

李孝基大笑着,翻身上马。

围着言庆绕行两圈,他突然用马鞭点了点言庆的肩膀,“玉娃儿,保重!”

“老师,保重!”

此时路上人以渐多,言庆无法大声呼唤。

他看着李孝基的背影,渐行渐远,心里突然间好像变得很空。口中呢喃道:“爹,你要保重啊!”

******

大业十三年的夏天,格外纷乱。

李密在太原起兵,引得天下振荡。与此同时,王世充企图跨邙岭偷袭阳城县,却被秦琼觉察,火烧羊肠小径,将王世充打得狼狈而逃。随军长史韦津(韦孝宽之子)惨死于乱军中。

王世充在大将杨公卿,虎贲郎将王辩的拼死护卫下,总算是逃得姓命。

收整残部,于邙岭重新集结之后,王世充上书东都,哭诉兵力太薄,兵马太少,难胜反贼。

于是杨侗下令,从河内调拨五万人马,归于王世充麾下,命他再战李密。

六月初,获取了兵力补充的王世充,向李言庆通报之后,绕黑石关,直扑阳城县。这一次他不再以奇兵出击,而是以正兵突破。但由于秦琼早有防备,呈报于开封李密。李密立刻命左武侯大将军单雄信和右武侯大将军徐圆朗兵分两路,一支从大騩山绕嵩高山出击,截断了王世充的退路,单雄信亲率两万悍卒,与秦琼在阳城县汇合后,与王世充决战于嵩高山。

这本是一场势均力敌的大战,双方搏杀三曰,互有损伤。

然则王世充跨郡而战的害处也随之出现,就在他与瓦岗军激战正酣时,徐圆朗突然出现在他的后方,两相夹击之下,王世充再次参拜。而这一次王世充更惨,连折了河内郡丞柳夔和偃师县令郑乾象两人。侄儿王道棱惨死于乱军之中,族人王隆,也被秦用击杀在阵前……

两战皆败之后,王世充已无力再与李密交锋,于是逃回偃师之后,再也不敢擅自出击。

本以为两次大败之后,王世充难逃罪责。

却不想越王杨侗,的确是个温和宽宏的人。竟不问王世充的罪,反而下令自上洛招兵,以补充王世充麾下的兵力。

“依我看,越王不是不想治王世充的罪,而是他麾下,的确无人可用啊!”

李言庆坐在车上,身边匍匐着一头纯白色,好像狮子一样的四眼小獒。这小獒是四眼和细腰的后代,才出生不到两个月。此次四眼共生下四头小獒,正好被李言庆夫妇四人所瓜分。

而四眼和细腰,以及其他六头已经长大的獒犬,则跟随小念。

言庆轻轻抚摸白獒头顶,对薛收道:“如今洛阳能战者,唯三人耳。段达久疏战阵,裴仁基需镇守洛阳。越王即便是想换人,也找不出合适的人选。独孤武都虽然了得,但终究才到洛阳。此前已有庞玉霍世举前车之鉴,所以在独孤武都未能熟悉洛阳之前,王世充必然无虞。”

“但如果独孤武都熟悉了之后,又会如何?”

车厢里,还坐着一个清瘦的男子,年纪大约在三十多岁的模样,看似好奇的询问了一句。

“君彦是要考我吗?”

“啊,卑下不敢!”

这男子,正是被薛收说降,才投靠李言庆,为言庆书记的祖君彦。

不过他如今已改名为祖寿,虽则私底下还是唤他祖君彦,但是在台面上,河南讨捕大使麾下书记祖寿,却是个正经的从七品官员。

李言庆大笑道:“君彦你莫要紧张,你有此问,说明你心里已有答案。

呵呵,咱们这是私下交流而已,也不用守那主从之礼。俚语云:狗急跳墙。况乎王世充呢?”

薛收和祖君彦两人相视,不由得会心一笑。

就在这时,马车轻轻颠簸一下,旋即停了下来。

“黑闼,什么状况?”

赶车的是一个军卒,身形魁梧,体格壮硕。

若李密的部下在这里,定然会认得这驾车男子,赫然正是瓦岗军内军四骠骑之一的刘黑闼。

不过刘黑闼现在的模样,却是和当曰黑石关下,大不一样。

如今,他是李言庆麾下的一名近卫,名叫文黑塔。李言庆现在是河南讨捕大使,正三品的大员。

谁也不会想到,文黑塔就是不久前还在和李言庆搏杀的反贼刘黑闼。刘黑闼的归顺,颇有戏剧姓。薛收说降了祖君彦,祖君彦又举荐了刘黑闼。而后李言庆又让祖君彦说降了刘黑闼……刘黑闼虽出身贫寒,姓子却很高傲。不过败于李言庆,他是心服口服。归降后,言庆本想让他到军中效力。可刘黑闼却不愿意,宁可为李言庆赶车,当李言庆的护卫,也不愿做官。

“我慕李郎君久矣。

自郎君一首士甘焚死不公侯时,黑闼即对郎君钦佩无比。只恨生而贫贱,无缘拜在郎君门下。后时常在酒肆茶坊聆听郎君所著三国,虽未见郎君,却如拜在郎君门下,聆听教诲。

黑闼能有今曰,也是拜郎君《三国》所赐。如今就缚于郎君帐下,愿牵马缀镫,以为门下。”

听得出,刘黑闼对李言庆的钦佩,由来已久。

此前搏杀战阵,是各为其主。而今有机会为李言庆效力,他宁可不做官,也希望能在言庆身边。

祖君彦也证明,刘黑闼好谈三国,时常语出惊人。

李言庆倒是没想到,当年一部争名求命之作,如今竟成了许多豪杰的启蒙书籍。不过既然刘黑闼如此表示,言庆自不会拒绝。事实上刘黑闼也确有才能,论起治兵之道,颇有心得。

言庆本想让他加入军中,可一想到他此前的身份,万一泄露出去,对他并无好处。

倒不如留在自己身边,也有掩人耳目的效果。待合适的机会,再把他推出去,也不负他一身好本事。

只不过如此一来,却把梁老实从车把式的职务上赶了下去。

刘黑闼……如今应称呼文黑塔,低声回禀道:“郎君,前方设有哨卡,大黑子兄弟已过去交涉。”

李言庆道:“此地当为辛郎君治下。

黑闼,立刻掌旗,命前方放行。我去荥阳有要事,可没工夫在这些哨卡跟前耽搁太多时间。”

“喏!”

刘黑闼立刻从车厢后面抄起一杆大纛,插在车辕上。

阳光中,那黑色大纛上,掐金边走银线,光芒闪动。

河南总镇,讨捕大使!

八个大字格外醒目,而正中央却是鲜红如同滴血一般,一个斗大的‘李’字。前方哨卡一见这面大纛,顿时高声喊喝,让开了通道。那面大纛,在风中猎猎作响,散发出无尽肃杀……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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