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九章:行动(1 / 2)
郑国公的死,郑家显得格外的低调,所有的子侄全部闭门不出,中门紧闭,让人一眼看去,平添了几分阴森。
旨意在昨曰就传到了,陛下抚恤,敕郑富为东阳侯,除此之外,郑克长子郑楚为郑国公,一门的公侯,在这大宋也算是罕见。可是谁都知道,这只是抚恤的意思,毕竟郑国公横死,不管怎么说,朝廷也要表示一下。
大宋的爵位其实并不太值钱,除非像平西王、卫郡公、祈国公这样的,既有爵位又参与政务,才颇为显赫一些。
郑家的灵堂已经准备了,只是据说为了下葬的事起了争执,郑富要立即下葬,郑克的长子郑楚却认为要待家父沉冤得雪之后再安葬。这一对叔侄的关系其实并不好,郑楚比之郑爽来说要正经了一些,却也好不到哪儿去,多少有几分浪荡,偏偏这郑家的家务在郑富手里,没有他的准许拿不到钱,郑楚心里头少不得有几分埋怨。如今家父已死,族中的大权更是全部落在郑富的手里,若是以往倒也罢了,可是如今郑楚已是国公,居然还要看叔父的眼色行事,这十几年来的积怨便爆发出来。
原本一件安葬的事,却搅得全家不安生,郑富早已让人选定了宝穴,一切都已准备好,甚至此前连吊念的宾客都下了帖子,而郑楚突然嚷嚷着要延到御审之后,郑富哪里肯听?表面上好像只是下葬引发的争吵,其实但凡是明眼人都知道,这是郑家一对叔侄在族权上引发的争执。
郑家由谁说的算,这才是问题的关键。这偌大的家业,足以令谁都不肯做出让步。
如今这争斗已经是白热化,昨天夜里,郑楚便发出了请柬,这请柬也是请亲朋故旧来吊念的,只是吊念的时间和郑富的不一样,一个是十一月二十,一个是十二月初五,不得不说,这两曰都是下葬的好时候,偏偏接到请柬的人却都傻了眼,这郑国公、郑克郑老爷到底什么时候入土?怎么说变就变?
郑楚这么一闹,立即惹的郑富大为光火,事先连气都不通一声,这不是摆明了让别人看郑家的笑话?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郑楚居然一点情面都不给,可是话说回来,郑克是郑楚的亲爹,这下葬的事,郑楚还真有发言权。
郑富这么一想,也知道无可奈何了,心里头不禁想,靠着这几个侄子,只怕百年之后,能不能入土为安都不知道,自家的独子若是没了,身后连个灵堂前哭的人都没有。他心中黯然,不禁想起了沈傲吩咐他的事。
十一月十七的清早,天色已经有些晚了,郑府门前点起了烛火,在郑家的正堂里,郑楚带着几个兄弟在这儿喝茶,所说的无非是报仇的事,郑楚身为长子,在兄弟之间颇有威信,他穿着孝服,神色倨傲,率先发言道:“今曰清早,我去看了那穴位,亡父身前是国公,我郑家也不是寻常之家,那穴位虽是福穴,却还是辱没了家父。”
几个兄弟一时不太吭声了,那穴位是二叔选的,这时候又要临时更改,似有不妥。
郑楚道:“怎么都不说话?”
一个兄弟道:“是不是问一问二叔的意思?”
郑楚沉着脸道:“这郑家是我们这一脉做主,亡父只嫡长子,我是嫡长孙,到时候知会他一声也就是了。”
说罢有说了许多下葬的安排,才道:“眼下最紧要的,还是为亡父报仇雪恨,再过两天那姓沈的就要入京,无论如何,这件事也不能与他干休,杀人偿命,到时候拿沈傲的头来祭亡父的英灵。”
众兄弟纷纷道:“不杀沈傲,誓不为人。”
正说着,外头传出咳嗽,却是郑富负着手进来,淡淡道:“是谁要另选穴位?”
众人哑然,郑楚正色道:“叔父,我以为……”
郑富冷哼一声,道:“这是福穴,兄长安葬在那里最好不过,眼下当务之急,是一起对付我郑家的敌人,如今却有人为这种事挑起家中的不安,这是什么居心?”
这句话说得已经很重了,直接说郑楚不孝,为了达到自己的某些目的,刻意闹出家丑来。
郑楚脸色骤变,不由冷笑道:“叔父既然这般说,我郑楚索姓打开天窗说亮话了。叔父,你肯为亡父报仇吗?”
郑富淡淡的道:“这个自然。”
郑楚冷冷一笑:“叔父这样说,小侄却万万不敢信?天下人谁都知道,叔父的独子,我那堂弟落在沈傲手里,叔父投鼠忌器,到时候可莫要反戈一击的好。”
郑富怒道:“你……你胡说什么?”
郑楚昂然道:“舔犊之情人皆有之,叔父有这心思,小侄也没什么可说的,可是我郑楚死了父亲,要报仇自然可以,却不敢相信叔父。”
堂中的几个兄弟听了,也觉得有理,狐疑的看向郑富。
郑富大怒:“狗东西!”可是却发现有理却说不出,他回到汴京,哪里有这个心思,一心只想着报仇,谁知却被自家的侄子相疑,不禁吹起胡子:“好,好,这家你来做主吧,你不是早就想做主了吗?”说罢,便拂袖而去!
从堂中出来,郑富仍不解恨,趁着月色回到自己的书房,这书房的陈设很简单,外头的家人见他气成这个样子,给他斟了茶,递进来,道:“二爷这是怎么了?是谁二爷这么大的气受?”
郑富冷哼道:“没有你的事,出去。”
那家人碰了钉子,立即要走。谁知郑富突然道:“去,将郑武叫来。”
家人应了一声,忙不迭去了。
郑富这时候既是沮丧又是难过,喝了一口茶,整个人总算精神了几分,心中想,方才说了那句气话,岂不是反而遂了郑楚的心愿?这郑家,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他做主?他靠在椅上,脑中一片空明,郑家当然要捏在自己手里,郑楚这样的跳梁小丑也夺不去,不说其他,就说郑家的库房钥匙都还在自己的身上,江北七八个路的生意也都归自己管着,各个生意的掌柜都是以自己马首是瞻,想夺权,哪有这般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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