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游春(1 / 2)
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
两名锦衣少女站在这如烟似雾般淡淡的翠绿上,如同两朵最最娇美的花。
宇文斌脸上带着痴迷,明明是极普通的服饰发型,怎么放到安小姐身上就变得不平凡了呢?
这幅傻样儿,饶是安谨心久经磨练,也被看低了头,其他人要么看天要么看地,实在没得看了就用手盖住眼睛。没办法,太丢人了。
“四哥,这么多人看着呢,收敛一点。”宇文佑低声说道。
“哦。”宇文斌口中答应着,却是过了一会会儿方才反应过来,连忙收起呆相,笑着招呼道,“安小姐,叶小姐,你们都是来游玩的吧?呵呵,真巧,我们也是,不如一起吧?”
“四少爷,如果我们不想一起,你就不跟着了?”叶兰轩盈盈笑道。
宇文斌看着安谨心不说话,意思再明显不过,当然要跟。
“五少爷,你回来了。”安谨心的目光在宇文佑脸上稍作停留,就转到了他身边的人身上,问道,“这位姐姐,是五少爷的朋友吗?”
“介绍一下,关雅儿。”宇文佑又指着宇文斌三人道,“雅儿,这是安谨心,这是叶兰轩,至于这个丢人的家伙,你就叫他傻帽好了。”
“安小姐,叶小姐。”关雅儿一一打过招呼,到了宇文斌这里,当然不能真的见他傻帽儿,便随着安谨心二人叫他四少爷。
安谨心和叶兰轩连忙回礼,然后拉着关雅儿坐在锦垫上,和她说话。
经过张嬷嬷半年多的严厉教导,关雅儿虽然还是很内向,在不熟悉的人面前话不多,但为人处世上已经颇有大家风范。比之叶兰轩、安谨心这样打小培养的世家贵女,纵然不如,却也没差太多。
只半年时间就有这样大的进步,不愧是曾经的首席教养嬷嬷。
宇文斌把宇文佑拉到一边,问他怎么把关雅儿带来了。
“是你说安谨心对我有意思,但人家从来没对我说过不是?我就这么冲上去跟她说,你不要喜欢我了,喜欢我四哥吧,傻不傻?”宇文佑问嗤了一声,接着说道,“万一安谨心根本没那意思,那我这脸可就丢大了。”
宇文斌点头,看了一眼关雅儿,恍然道:“所以你把关小姐带来,让安小姐知道你有喜欢的人了,那不需要说什么就能让她死心。老五,你真是太聪明了。”
“我很聪明吗?”宇文佑有些怀疑,看了看宇文斌终于找到了答案,边走边道,“那是因为你太笨了,所以才显得我聪明。”
宇文斌告诫自己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为了安小姐,一定要忍!调息了好几次,才把气给喘匀了,这才满脸带笑地走向安谨心几人。
“五少爷这次出京,一定遇到很多有趣的事情吧,给我们讲讲吧。”安谨心道,眼睛落到正在给关雅儿夹点心的宇文佑身上,轻轻抿了下嘴唇。
“好玩的事情有很多,从哪儿开始讲呢?”宇文佑说着就夹了一块酥饼给关雅儿,“这里面有你爱吃的果仁,尝一下。”
关雅儿习惯了宇文佑的照顾,对放入碟子里的点心都尝了尝,然后笑道:“很好吃,对了,阿佑,那天,你们走后不久,端亲王府的人就来了,后来追上你们了吗?”
安谨心和叶兰轩对视一眼,阿佑,叫的好亲热啊,宇文佑跟她的关系绝对不一般。
“没有,那天说起来真惊险……”宇文佑讲着他和宇文桓虎口逃生的经历,真假参半,险象环生,听得三个小姑娘神往不已。
宇文斌偷偷给宇文佑使眼色,你不是来让安小姐死心的吗,说这么多废话干什么?眼看安谨心的注意力全都放在宇文佑身上,宇文斌坐立不安,突然发现湖边有个女孩头上戴着的花环,顿时眼前一亮。
宇文佑的故事告一段落,两杯还冒着热气的香茗同时推到了他的面前,一杯来自关雅儿,一杯来自安谨心。
关雅儿看了眼安谨心,见她红着脸儿又是羞涩又是担心的样子,就想把自己的那杯茶端回去。
“哈哈,这茶是给我准备的吗?正好渴了。”宇文斌一屁股坐了下来,端起安谨心的那碗茶来就喝,突然手上一松,辛苦编织的花环就落到了宇文佑的手里,连忙叫道,“快还我,那是我编了送给安小姐的。”
宇文佑不理他,拿着花环翻来覆去地看了看,就戴到了关雅儿的头上:“还不错,是不是啊,四哥?”
“你……”宇文斌收到宇文佑警告的眼神,顿时蔫了,扭头对安谨心道,“安小姐,你要是喜欢的话,我再给你编一个吧。”
“不用了,我一点都不喜欢。”安谨心说着,心里越发委屈,连声音都带了哭腔,突然站起身来走开了。
宇文斌连忙去追,叶兰轩兴致盎然的看着,这样精彩的场面可是很少见的。突然颈上一凉,发现宇文佑在盯着她看,就很识时务地站起身来:“这周围的风景还不错,我去走走看。”
“嗯,小心点,不用急着回来。”宇文佑起身送客。
叶兰轩身子一歪,诧异地看着宇文佑,这是我的地盘!但见宇文佑神色不变,只能在心底叹声服了。
人都走了,关雅儿就不再那么拘谨了,取下花环道:“你四哥编了花环送人,你却给抢了过来。”
“听他吹牛,他能编出这花环来,还不掂着东西在我们跟前卖弄?”宇文佑从花环上摘下一片子来,递到关雅儿面前,“吹首曲子听听。”
“你怎么知道我会这个?”关雅儿接过叶子,眼中流露出怀念的神色,“这还是我很小的时候跟村子里一个老人家学的,后来爹娘说这个是粗鄙的玩意儿,不许我碰,就再也没吹过了。”
“只有粗鄙的人,没有粗鄙的物,心里自卑的人才会想要跟这些死物划清界限以标榜自身的清高。”宇文佑道。
关雅儿对宇文佑的话深以为然,把叶子放到唇边吹奏起来。
曲调由生涩渐渐变得流畅,宇文佑以手支颐,双目含笑地看着关雅儿,曲调很快就乱了。
“我在听曲子,你紧张什么。”宇文佑问道。
小心思被揭穿,关雅儿捏着树叶的手轻轻一颤,原本只是有些跑调,现在根本不在一条道儿上了。
关雅儿接不上去,轻嗔薄怒地瞪了宇文佑一眼,就要停下来,却不知从哪里传来一阵笛声,接着刚才断掉的地方吹奏下去。
笛声清脆悠扬,却是宇文佑从来没有听过的曲子:这吹笛子的人,不会是临时做的曲子吧,如此流畅优美,可见这人在音律上造诣非凡。
“原来这两个音也是可以放在一起的,但对演奏之人要求太高,我做不到。”关雅儿有些遗憾的道。
将两个相差极远的音凑到一起,指法还在其次,最重要的是对气息的掌控,名师指点和自身天分缺一不可。关雅儿所学基本都是靠她自己,能有现在的成就已经是她天资聪颖了。
“姑娘谦虚了。”一名儒生打扮的少年郎从马车的另一边走过来,目光落在关雅儿指尖的树叶上,笑道,“秦某在这首曲子上耗费数日时间一直没有进展,就想来这鹅毛湖碰碰运气,果然来对了。姑娘指点,秦某谢过。”
说着,就弯腰行了一个大礼。
关雅儿被吓了一跳,连忙还了一礼:“我也没做什么,秦公子太客气了。”
“对姑娘来说的确不算什么,但对于秦某,却是至关重要的。”少年郎紧赶着又行了一礼,想起还没介绍过自己,就道,“在下秦彦儒,彦士之彦,儒家之儒,敢问姑娘芳名?”
“我看你也是大家出身,不知道女儿家的名字,是不能随便告诉别人的吗?”一直被当做隐形人的宇文佑开了腔,秦彦儒,秦翰林的曾孙,名满京师的大才子,竟然是个莽撞的书呆子。
秦彦儒倒也不辜负秦翰林给他取的好名字,听了这话立刻道歉:“秦某一时高兴,有些唐突了,还望姑娘勿怪。”
“不怪不怪,秦公子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慢走不送。”宇文佑把关雅儿挡在身后,对秦彦儒说道。这小子敢觊觎关雅儿,要不是看在秦翰林的面子上,他才懒得跟这位大才子废话,先打一顿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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