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5.画中影(5)(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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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孩童的心比较容易接近,来自一个比自己年龄略长的孩子的善意,要比成人虚伪的面孔更容易让人卸下防备。我再次开口问了一个之前没有解惑的问题:“那你是谁?”

“我?”男孩的声音里多了落寞,“老家伙说我是这里的主人,可他却禁锢我的一切自由,他就是一疯子,你试过被与死人关在一块的滋味吗?又试过被丢在无人岛上不闻不问,饿到靠食虫蚁为生吗?这些都还是小儿科,还得是他心情不错时,若是心情差,那奇葩的思想又伤春悲秋哭诉楚国无辜时,那就是我皮得收紧的时候了。”

听到这我忍不住问:“你被他打过?”

他嗤笑出声:“老家伙说那不叫打,叫苦其心志劳其筋骨。”我沉默,相比之下长官对我虽然严厉不近人情,但体罚大多以体能训练方式,而非殴打,至于饥饿我也有过,时常会因训练不达标而被罚没有午餐或晚餐,可因我有备粮而基本没有饿到太狠的地步,自然也不可能去靠吃虫子为生。

为此,我是否还要感谢长官对我仁慈?这么想着连自己都觉得好笑。

之后有一搭没一搭地与他说着话,基本上都是他在问,我在木讷地回答。到后来,关于我所在那个岛,而我有限知道的人事物大致都告诉了他。不知是否因为连续近二十小时没睡的关系,我的眼皮开始打架,困意沉浓。男孩敏觉,几乎立即就发现我的状态,凑近过来,呼吸喷在我脸上轻问:“你困了?”我想摇头,但听他又道:“困了就闭上眼睡吧,来,睡我身上。”我真的听话靠了过去,头枕在了他的腿上,阖上眼时听到他低喃:“乖女孩。”

莫名的神经一抽,为什么感觉他说这三字时不像之前那般柔和口?属于五岁的我的沉愕意识在消沉,而成年画影的心智却仍在,感觉身体被轻推了推,听到男孩轻问:“睡了吗?”我自然没法回答他,而下一秒就听他笑了一声,我的神经再度抽了下,因为他这笑噙着诡异的恶意,未及我多想就听他缓缓道:“幽株草虽然无味,但迷迭的作用确实有效。”

我虽不知他说到底幽株草是指什么,但却隐约明白自己这困顿而睡是因为他。然而他下一句话才真的把我给惊到了,只听他说:“老家伙,不用装死了,你若不亲眼看着心愿实现是不会瞑目的。”他意思是老者还没死?下一瞬就印证了他话,空间里传来老者气弱的声音:“小狼崽,你把那女娃弄昏了想干嘛?”

男孩将我往身前抱了抱,手又来抚我脑袋,指尖穿梭在发中,最后掌心停在我的头顶上,然后开口问:“你说一个五岁的女娃能将所处环境、一年内的经历、周旁人说的话、相貌,都事无巨细地形容出来,这脑袋瓜应算不错吧?”

老者答:“还行。”

男孩又道:“好,既然得到你认可了就这么办。别说我忘恩负义,也算在你临死前让你亲眼历证梦境成真。”老者失声而问:“你什么意思?”

男孩笑:“不是要一个人脑吗?这不就是现成的?”说完他还轻拍了两下我的头,听到此处若我还没明白他意思,当真是枉为人生了。老者死都要把他也拖进这黑暗空间,是为了要让他成为这里的脑,不管这是多么不可思议又多么荒唐的主意,但这个男孩已在转念之间决定拿我李代桃僵,用我来代替他。

老者怒极:“不可以,她一介凡夫俗子,非我楚人。怎能......”

话没说完就被男孩怒喝:“那又如何?你惺惺念念的楚国早已灭亡,所谓血统不过是你痴人说梦罢了。呵,楚人?谁管你是不是?老家伙,你不总说我是你楚的最后一个王嘛,今天我就当王一回,下旨让这女娃代替本尊,你倒是遵还是不遵?”

这样的对话本该觉得滑稽,什么楚人楚国的,又什么最后一个王,不过是个男孩称自己为本尊,有些像戏台上那些戏码。可我听得一点都不觉好笑,为接下来自己的命运感到悲哀。

老者开始痛哭,却边哭边说:“王之命,老夫不敢不遵。”

男孩漠然下令:“既然不敢,那就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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