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2)
简璞虽然有些不通世故,但是学问确是极好的,一年过半,简璞提都没提当年所说 “半年若不堪造就,我便不教了”的话。田老爷还惴惴地等着呢,直到约定的半年之期相安无事地度过,这才松了口气,放下心来。叹道:老先生算得果然不错,若不是田氏子孙日后有贵命,如何能引得“山中一支笔”留在这深山之中做塾师?
这么一想,田老爷便更看重古贲了。
如今,简璞上课已经教毕了《千字文》、《小学》、《千家诗》三本书,倒将田松田柏田榕三个,都调+教成了文质彬彬的小少年。就连田柏这样嘴毒的,都不再说“来处不明的小子”这般没有文采的话了,而是冷冷剔古骜一眼说:“不在其位,妄而学书,不知其可也。”
这句话是田柏上课的时候,听简夫子讲前朝哀太子的典故时听来的,觉得形容古骜正好,便记了下来。
古骜原先尚未做陪读、在家逍遥自在的那段日子,本是最不能受气的,但自从简夫子给了他每日功课后,他便一头扎进书中,再也没精力和田氏兄弟争辩了。日日只是埋头看书,背书,只是偶尔抬眼来一句:“……肉食者鄙”便不再理会田松田柏倆兄弟了。倒是田榕与田松田柏相处久了,懂了他们的脾性,有时候也说些讨喜的话,田松田柏倒不再那么排斥田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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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古骜和田氏兄弟在家塾上进,另一个孩子却没有这么好的福气。
他头上被古骜打破的地方已经好了,可惜前年揭开白布的时候,他父亲不小心用大了力些,生生扯下一块才长好的嫩皮,就这么在额上留了个小疤,算是破相了。
虽然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但他自己却是极为在意的。如今见古骜天天去学堂了,他更是意难平起来,觉得小时候古骜还低自己一等,怎么一下子就越过了自己去,只比田家兄弟低一些了?
于是他每路过古氏一家所住院子的时候,总是忍不住多看两眼,每次都看到古骜在院子里的树下读书。
他心想,古骜念书,据说是能识字的呢,能识字,难道这以后还想当管家不成?一想到这里,管家二舅的儿子心里就灰暗起来……
他父亲总是着他做事,不是挑粪,就是去除草,他觉得自己若要当管家,怕是没有指望了,却不想便宜了古骜这小子。
这天,他刚从井里打了一桶水,就绕到古骜在的院子旁边,捡起一块石头,砸了过去。
古骜早就看见他了,可是如今要背书,便没搭理他。石头接二连三地飞来,古骜只好站起身,边读书边躲。
那孩子见古骜看都没看他一眼,这才灰心丧气地走了。
走着走着,他忽然觉着,古骜真的跟他不再一样了。以前他挑衅古骜,古骜总是飞奔着冲出来,可现在,古骜连话都不与他说了呢。
想到这里,那孩子又搓了搓手上渐渐长起的细茧,忽然就难受地蹲了下去。兼又想到古骜今后当管家的样子,那孩子的热泪就流了出来……
于是又怨起自己的老爹,恨恨地想:连个瞎子都不如呢!
可这话他是不敢说出口的,只好擦了擦泪,把所有的不满和委屈都咽回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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