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弘治二十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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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没看到杜若以前,朱厚照总是想着见着杜若自己一定会大哭一场才罢休,但是真的见到了杜若,也只剩下一句:回来就好。分别将近半年的时间,朱厚照和杜若都可见的瘦了。只是杜若的瘦是更加精壮的瘦,皮肤晒得黑黑的,肌肉也结实了许多。朱厚照的瘦就纯粹是只是体积和体重成比例减少。

虽然因为气候恶劣阻隔通信的原因,朱厚照和杜若之间的信件很少,但是杜若还是在途中大致了解了朱厚照都做了些什么。因为这样杜若对朱厚照的现状更加担忧。他知道朱厚照尤其的怕“死”。不是他自己怕死,而是怕生命在他面前流逝。可是就是这样的朱厚照竟然亲自监督了菜市场的行刑,这样杜若不得不对朱厚照担心起来。

在这一次雪灾中,朱厚照确实亲自监督除死了几个玩忽职守,监守自盗,贪墨盘剥的官员。又流放了许多在赈灾中闹事的灾民,但是这一次朱厚照出乎意料的平静。人在环境中总是会改变的,当自己划掉的每一笔朱砂都代表一个生命的消逝时,朱厚照已经能够平静的对待这个以往自己不能够面对的问题。

还记得上一次朱晖叛乱时朱厚照面对鲜血的后的反应,杜若再三确认朱厚照没有事后才放下心来。“告诉自己,我的每一次决定都不后悔,我自觉对得起自己手上的权利,我想这些应该没有那么难接受。”即使还会有一些抗拒,但是朱厚照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而且朱厚照知道自己已经做得足够好了,他最应该做得不是在这里表现自己的惧怕,而是更努力让自己的朱砂越来越没有用处。

知道朱厚照放下了心结,杜若也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其实你只要想着每一个名字后面都有更多的人活着就好了。”无论他们是清白的还是罪有应得,他们身后都还有更多的人活着。在自己没有办法解决的事情上纠结是没有用的,钻进死胡同这种事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不如把自己的精力都用到关注还活着的人身上,让活着的人能好好活着,死去的人能闭上眼睛。

两个人倒是还想单独待一会儿,但是没有办法已经到了中午,张氏已经派人来催他们一起去未央宫吃饭。自从朱厚照和杜若的事被张氏知道以后,张氏对杜若一直怀着一种很奇怪的感情。她不知道自己该拿他还是当自己的儿子看还是应该把他当自己的媳妇看。尤其是从朱佑樘这里知道了事情的处理办法以后,张氏就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杜若。

对她来说最幸运的是杜若对自己还像以前一般,她也可以顺着杜若也像以前那样对待他,两个人在一种微妙的默契中和谐相处着。打破张氏想法的还是杜若走后朱厚照的状态,即使不懂得大环境下的政治,但是她还是知道自己的儿子在成就一个即使是太祖、成祖也没有做成的巨大功绩。朱厚照的孤独也被她看在眼里,朝中最懂朱厚照的或许就是刘健这个跟朱厚照相处十来年的老师的,但是即使是这样张氏也能很清楚的感受到刘健和朱厚照之间认识上巨大的鸿沟。

而朱厚照唯一的知己就只能是杜若了。张氏清楚,只有在杜若面前自己的儿子才能够真正的表现自己。尤其是杜若走的这半年,每一次看见朱厚照隐在这座食人怪兽一般宫殿阴影里的背影,张氏都有一众强烈的感觉,只有杜若在这里,朱厚照才会真正的暖起来,真正的像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这样的认知几乎击垮了张氏,在她的心里,朱厚照和杜若这样禁忌的爱情是绝对不能接受的。但是对两个孩子的爱又促使她不得不接受这段木已成舟的感情。最后打动张氏还是朱佑樘病情最危重的一个晚上,她看见了朱厚照捧着杜若的信,一个人在空寂无人的偏殿里哭泣。

朱厚照已经多久在自己面前哭过张氏已经不记得了,她只知道在这个最难熬过的冬天里,在最绝望的时候,朱厚照留给自己和炜儿、艾草永远是积极的带着希望又镇定自若的笑容。在这样寒冷的冬天,朱厚照毫无疑问用他并不算宽厚的肩膀,在心里为这个家撑起了一个一顶温暖的帐篷。

而朱厚照的负面情绪,没有在任何人面前漏过一点半点,似乎他就理应如此,是一个永远不会胆怯的坚强男子汉。只有在那个属于眼泪的夜晚,张氏才突然发觉自己的儿子其实现在一直是一个孩子而已。他也是一个人,有恐惧惧怕的人,而只有在杜若面前他才会人气,而杜若才能为他撑起那顶也能让他遮风挡雨的帐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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