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弘治十五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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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佑樘其实不想让朱厚照往江南去,他还小,路途又远,儿子远行做父亲的总是不放心的。但是这件事的确是朱厚照最合适,先不论这件事朱厚照能够秉公办理不会被宦官权势所压,单说朱厚照杜若手下的生意日益壮大,他就该亲自去看看的。

纺织厂、船厂、洋行哪一个不是日进斗金的生意,即使下人够忠,但是下人也有自己的下人,难免不会为了自己的私利欺瞒主子。还是要让两个孩子亲自看看为好,而且这件事不过是涉及几个小喽啰也没什么危险可言,想来只要多多的带着人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如此朱佑樘难免让一步,朱厚照欢欢喜喜的准备六月下江南去了。朱厚照要往江南,杜若当然要随行的,有了朱厚照、杜若两个人,这奉命查办的队伍又扩大了几分。锦衣卫跟随的依然是陈云,周垚做副手。

自己孩子长这么大,除了小时得了一次天花,离了自己身边,这就是离自己最远最久的的一次了。张氏为朱厚照收拾行李,边收拾边流下泪来,朱厚照看了也是心酸。朱厚炜艾草两兄妹知道自己要很久见不着哥哥了,也伤心的不得了,缠在朱厚照身上就不肯下来。

朱厚照这边是离情依依,杜若这边就快要忙疯了。朱厚照往杭州去,不过是查查案,再巡视巡视,杜若却还有很多生意还有官场上的事要解决,所以这几日竟然忙的脚不沾地起来。

到了六月六日,朱佑樘亲送朱厚照杜若两人上了小舟,随行的还有督察院的钦差,一对小船不声不响的往江南而去。

此时正是六月间,天气最热的时候,幸好朱厚照他们走的是水路,还算比较凉爽。一路行来从京城往杭州而来,虽然少不了行船的不便,大体上还是不错的。一路看尽夏季景色,从华北平原到江南水乡,路上各样船只往来,到了港口处密密的船帆竟然遮天蔽日,船夫漕运争相呼喊,繁华不下京城。

过了徐州段,就有几分江南景象,河流渐缓,山色如苔,两岸杨柳依依,城郭酒旗炊烟袅袅。从北京到杭州历经一个月的行程,朱厚照和杜若半是玩耍半是赶路,在一个清凉如水的月夜终于到了杭州城。

行船暂时停在了杭州城外的一个小码头上,一行人洗澡的洗澡,睡觉的睡觉,修整好了好应付明天进城后的事。此时已经到了七月,农人们睡在田边守护着自己一年的收成,朱厚照和杜若白天睡过了头,晚上睡不着,玩心一起,脑袋一发热,找了一个离岸边最近的茅草窝棚,暗暗叫醒了农夫,准备借个灶煮个阳春面。

只是朱厚照有这个闲心,人家却将他当做了贼狠狠的打了一拳。人家还以为他是来称黑打人的,马上回了一拳,朱厚照生受了一拳,忙解释道:“阿伯,我们行船到此,肚子饿得慌,我是来借个灶的。”说完将手上的几个铜板递过去。

农夫点起油灯拿过来,看见是两个孩子,穿着微微反光的绸缎衣服,又听他们不是本地口音,说道:“你们不是本地人吧?来干什么的呀?”

朱厚照指着岸边停着的十来艘客船,说道:“我们家事做丝绸生意的,我爹带我们来扬州见识见识,夜晚到此,我们兄弟有些饿了,问大伯借个灶,煮个阳春面吃吃。”

“什么面?”老天让自己进笔小财,农夫急急的将朱厚照手上的一把铜钱抓过去。

“阳春面。”杜若以为他没听清楚,稍微加大声音又说了一遍。

“我不知道你们北方人的什么面,我们这里可没有。”可怜的朱厚照还不知道这阳春面的名头要到民国是才开始传开,现在在广大市民阶层它还叫着最朴素的名字——清汤面。

“不管了,老伯,你借我们个灶就成。我们自己带着东西呢。”杜若将手上的腌猪肉和挂面给老伯看。农夫看着那块猪肉吞了吞口水,说道:“那我把灶点着,你们两是自己弄还是我帮你们弄?”

“老伯帮我们弄吧,这一大把面够咱们三个吃的了。”杜若这么说了,那农夫自然高兴的不得了,要知道他已经几天没见荤腥了。

三个人偷偷摸摸的点了火,朱厚照和杜若摸到河边去洗了肉,回来就看见农夫已经摘了一把青菜回来了,杜若又贡献了自己藏起来的四五个鸡蛋。

农夫也是个做菜的好手,在朦胧的月光下三下五除二将一块肉切成片,肥的下锅炒出油,将清水加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油脂特有的香味。火有些小,朱厚照杜若也顾不上干净了,一屁股就坐在厚厚的草地上等着水开了好下面。

农夫又摸着回去拿了两个碗并一个陶盆来,三人就默默等着这一锅美味的出炉。

“你们家做丝绸生意的啊,家里肯定有钱。”农夫看着两个人在月色下的玉色肌肤,一看就是富家公子。“你们这些商户是越来越有钱了。”

原来哪里都少不了仇富的人,杜若和朱厚照相视一笑,可是下一句话就让朱厚照他们摸不着头脑。“告诉你们父亲,当心点吧,如今杭州城也不好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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