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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容王受重伤,事急从权,如今又是在行宫之中,倒是没有往日那般讲究,仁德帝带着左右前去看望容王,待走进去,却见阿宴正守在那里,拿了羹匙,细心地给容王喂水。

容王削薄的唇紧紧闭着,喂了一羹匙的水,倒是有半匙溢了出来,阿宴便拿过帕子,细致轻柔地为他擦嘴。

仁德帝拧眉,哑声问道:“可曾醒过?”

阿宴拿着锦帕的手顿了下,摇头:“没有。”

仁德帝点头:“好,今晚你在这里好生照料他。”

说着,他转身大步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又道:“朕会亲自过去看看子轩和子柯。”

阿宴抬起头,转首望了眼仁德帝,眸中透着感激:“嗯。”

却说仁德帝离开后,便命人将子轩和子柯都抱到前面宫苑来,他亲自照料。随行的奶妈丫鬟一个个都惊得不轻,不过并不敢多说什么,战战兢兢地抱着两个小世子,拖家带口去了前面。

此时被那珍妃看在眼里,难免暗暗叹息一番。

而皇上在西山遇刺,容王身受重伤昏迷不醒的消息迅速传出去,特别是宫中侍卫进宫请了御医的事儿,那更是瞒不住的。

孝贤皇后自然是得了这个消息,她一听便觉得机会来了,忙招来了父亲顾老爷。这顾老爷也赶紧将自己得到的消息说了,却竟然是西山彻查众人,把那个顾松的表哥程芒给牵连进去了。

孝贤皇后顿时眼中一亮,当下对着自己父亲一番叮嘱,要他赶紧去散播一个流言。

依着仁德帝如今对顾家的信宠,若不是那小衣之事已经被发现,怎么可能就这么直接把顾家的表哥给关押起来呢。

如今之计,只要散播出去,将那阿宴和程芒的奸.情坐实了,再把两个孩子的身世混淆一番,到时候由不得仁德帝不怀疑。

孝贤皇后抚摸着肚子里尚未起来的隆起,暗自想着,她总是要为自己的孩子将来考虑。如今仁德帝对那两个小世子的宠爱已经人尽皆知,便是自己生下皇子,他未必还记得当初的诺言。

此时此刻,她唯有放手一搏,若是仁德帝真得对那两个小世子起了疑心,便是再喜欢,怕是心里也会膈应吧。

一时又想起那容王,不由眯眸暗想,若是容王就此再也无法醒来,那程芒和阿宴的事儿是再也没有办法洗清了。

想到这个,她顿时精神一震,吩咐左右道:“皇上遇刺,容王生死不明,本宫担心,要前往西山看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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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阿宴伺候在容王身边,整整一晚,不曾离开半分,然而月影西移,帮容王擦拭额头的锦帕换了一个又一个,容王却是一直不曾醒来。

她颤抖纤细的手指轻轻抚着容王的薄唇,想着平日里他就是个不爱说话的,如今却是这么紧闭着,一言不发。

这薄唇如今抚着是如此的冰冷,可是曾经,却带给她多少灼烫的热情。

这是她孩子的父亲,她的夫君,她今生今世认定的良人。如果这个人就此再也不会醒来,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阿宴的目光又往下,来到他的胸口之处,此时那里已经缠上了绷带,绷带犹自渗透着斑驳血迹。

眸光有些发颤,忽然不忍去看,也不忍去想。

他其实是个沉默的人,便是再大的痛苦,也会默默忍下的吧,能让他在拔箭之时发出那么痛苦压抑的低叫,阿宴不知道那是怎么样的痛苦。

一时之间,仿佛有人拿什么扼住了她的颈子,她胸闷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就在此时,被阿宴握在手中的那只冰冷的手颤抖着动了下。

阿宴忙看过去,却见容王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阿宴心中涌现狂喜,她紧握着容王的手,咬着唇忍下泣声:“永湛,你觉得如何?”

一时又忙吩咐左右侍女:“快去叫欧阳大夫来!”

容王的眸中荒芜的没有任何神采,他定定地望着阿宴,带着几分绝望和无奈。

苍白的唇艰涩地动了下,他嘶哑的声音虚弱地道:“阿宴,对不起,我这辈子……还是没有办法照顾你了……”

他颤抖着抬起手,反握住阿宴的,嘴唇蠕动了下:“阿宴……我……”

不过他气息太微弱了,就那么定定地望着阿宴,带着几分不甘和绝望,就这么闭上了双眸。

阿宴心狠狠地沉了下去,一时之间,她眼前浮现的都是容王眸中的绝望。

恍惚中,御医和欧阳大夫都跑过来了,忙为容王号脉。

阿宴怔怔地望着欧阳大夫:“他没事吧?他醒过来了的,不是说醒过来熬过今晚就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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