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一语遣三贵 1(2 / 2)
“制造证据?”
纪凌荒道:“我自然知道江九儿几人不是什么善辈。殿下偏偏不信,所以便跟他商量好,让他与几人单独相处时故意漏下点什么财物,看这几人捡到了是归还给殿下呢,还是私自藏起来。”
“结果呢?”
“不出我所料,这三人当然是私吞了。”
“那他还能容忍?”
纪凌荒苦笑道:“这皇子殿下的思维,却着实非同一般。当时便拿出陈平被谗来说事。”
映弦闻言一愣,顷刻明白了过来。
当年楚汉之争时,魏无知将陈平引荐给刘邦。陈平迅速受到重用,引起了周勃和灌婴的不满。两人便在刘邦面前进谗言,说陈平在家时与嫂子偷情,后来投奔魏国未果,逃到楚国,最后才归顺了汉王。现在监护军队,居然还接受诸将的黄金,价高者方得好职位。如此看来,这陈平实在是一个反复无常的乱臣。刘邦听了便召魏无知责问。魏无知解释说,他推荐陈平,看重的是他的谋略和才能,而汉王问的却是品行。假使一个人有尾生、孝己那样的孝行,却无益于作战胜负,您能够用他们吗?陈平所提出的谋略足以利国,至于偷嫂子接受黄金之类的事,又如何值得去怀疑他呢?
至于陈平本人,自然也是振振有词:侍奉魏王,魏王不能采用我的建议,所以才侍奉项王。项王也不信任我,只用他项家的人,所以我离开了他。我是脱光了衣服逃出来的,不接受黄金,就没有钱可用。所以,假如我的计策可行,就请大王用我,如果不可行,那么这些黄金都还在那儿,我封好后便送官。请大王允许我带着这把骨头回去。
映弦想起《史记》上这一段记载,啼笑皆非:“这三人难道还能跟陈平相提并论了?还有,你倒成了进谗者了?”
“殿下只说,人皆有过,拾金不昧固然是美德,但爱财却是天性。在地上捡到点儿钱,藏起来,德行上确实有亏,但他之所以将这三人留在府中,看重的并不是他们的德行。所以就不多去计较了。”
映弦没好气地道:“看来他只要有人陪着玩耍便万事大吉了。”耳边又听纪凌荒说:“殿下被三人误导已深,如果我再多说点他们的不是,恐怕……反而会被殿下认为我居心不良。”
映弦不无担忧:“是啊。要是这三人合起来反咬你一口,就糟了。”
纪凌荒喃喃道:“这三人合起来反咬我一口……这三人合起来……”忽然间,灵机一触,不禁脱口道:“有了。”转身对映弦说道:“谢谢你。”
映弦莫名其妙:“谢我干什么?”
“多谢商姑娘提醒,我已经想到对付那三人的办法了。只是还需等待时机。”
*****
纪凌荒没料到,时机比他自己想象的来得要快。
原来江九儿三人因受宠于司徒曦,在信王府早已是目中无人、飞扬跋扈,平素说话行事都毫无顾忌。但日子久了,难免各自起了妒忌之心。在一起的时候相互吹捧,暗中却总是攀比司徒曦的赏赐。时不时又在府中其他人面前中伤对方一句。只不过,江九儿是轻描淡写,梓安是阴阳怪气,佟齐却常常做出义愤填膺的样子。而这一切都悄无声息地落在纪凌荒眼里。
一日,司徒曦在府里宴饮,心血来潮与众人进行“投壶”的游戏。“投壶”源于射礼,盛于汉唐,即是在席间设置一个大酒壶,参与者站在适当距离之外向壶内投箭。投中多者获胜。放眼信王府,佟齐堪称个中好手,不但箭无虚发,还能巧妙利用酒壶构造,让箭杆入壶之后又跃出,当即抓住重投。如此重复达数十上百次,精彩利落,让人眼花缭乱。司徒曦看得欢喜,每次游戏结束后便用些小玩意儿赏赐胜者,而以佟齐所得最多。后来梓安琢磨了一阵子,便在投箭时加入了一些舞蹈的动作,虽然不够骁勇,却自有一段妩媚生动的姿韵,也令司徒曦开怀不已。
今天的投壶,又是以佟齐得胜而告终。司徒曦便当场赏了佟齐一顶锦帽。纪凌荒说道:“胜者当留下来收拾酒壶,以示对殿下的感谢。”司徒曦不知其意,拍着江九儿与梓安的肩膀表示安慰,几人嘻嘻哈哈一阵,相继离席。
佟齐浑然摸不着头脑,便杵在原地,等下人渐渐散去,看着纪凌荒抱着酒壶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往酒壶里瞅,脸上一副迷惑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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