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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最后的练习是沿悬崖行走/梦里我听见,灵魂/像一只飞虻/在窗户那儿嗡嗡作响/在颤动的阳光里,边舞边唱/眺望即是回想。谁说我没有死过/出生以前,太阳已无数次起落/悠久的时光被悠久的虚无/吞并,又以我生日的名义/卷土重来。午后,如果阳光静寂/你是否能听出,往日/已归去哪里/在光的前端或思之极处/时间被忽略的存在中/生死同一。(史铁生)
——今日之省
夏轩非一走,管家就退出了房间,却也站在她们随时可以找到的地方,而汀沙不知道是因为说了要照顾好唐亦情,还是自己表哥出去了的原因,像是变了个人一样,一下子从高冷范儿变成了热心小妞儿。
“亦情姐姐,你渴吗?”
唐亦情诧异的看看手里的茶杯,“不渴。”
“亦情姐姐,你饿吗?”
唐亦情又看看桌上的点心,因为摸不准她的意思,这次有点不确定了,“额。。。好像不太饿。”
“亦情姐姐,我要照顾好你。”
唐亦情瞬间明白过来,被萌得满脸血,这画风转变的,太可爱了,竟然真的要照顾她,想了想,问“汀沙,你平时在家怎么玩的?”
小豆包就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钓鱼。”
“⊙▂⊙,钓鱼?”
等两人再次来到铁门附近的环形水池的时候,钓鱼的全副装备已经被无所不能的管家给配置好了。
这种大太阳天,那小家伙也不怕热,打着把海滩上的那种巨大的遮阳伞,旁边放着个粉红色的小水桶,手里拿着根钓鱼竿,就这么专心致志地钓起锦鲤来。
鱼饵没用虫子,用的面粉和着白酒(应该是好酒,唐亦情不认识牌子),往水里一扔,几乎是三四分钟一条的节奏,看得唐亦情眼睛瞪得老大,整个人都不好了。
毕竟桶不大,没一会儿就钓了满满一桶上来,见亦情那里还空空如也,便非常贴心的把自己桶里的倒了一半过去,显示出非常良好的家教跟气度。
白皙稚嫩的皮肤即使处在遮阳伞的阴影里也隐隐泛着光,手臂关节处能看到可爱的婴儿肥,唐亦情这才注意到她手上有伤,脖子上也是,快要消散的淡紫色,并不明显。
“汀沙,你身上怎么有伤?”
“同学打的。”
唐亦情吓了一跳,“同学打的?老师知道吗?爸爸妈妈呢?”一时间,各种发生在学校的暴力事件,教师虐待学生的故事统统挤入脑海。
“老师知道,爸爸妈妈忙,不过爷爷知道。”
汀沙的爷爷也就是夏轩非的外公了,孩子受伤并没有瞒着家长,所以这并不是意图瞒天过海的欺辱事件,唐亦情放下心来,同时为自己的瞎担心感到好笑,夏轩非外公一族何等身份,怎么可能让自己的晚辈受欺负。
“汀沙在学校和同学打架了吗?为什么呢?”她放松下来,随意将这个当成了个聊天的话题。
“他们想要我的水晶笔,我不给,他们就抢,然后就这样了。”
“他们一群人打你一个?”
汀沙点点头,又摇摇头,顿时气愤起来,“只有一个人打了我,不过那些男生可讨厌了,我讨厌他们。”
唐亦情点点头,小男孩确实都挺招女生烦的,继续随意问,“那汀沙打回去了吗?”
“没有,后来老师来了,骂了他。然后跟我说,好孩子应该学会原谅,之后我就原谅他了,就又是好朋友了。”
唐亦情有些走神,剧烈的太阳光下眼睛不得不微微眯起,她突然想到了前一世有人跟她说,“孔子曰,‘以德报怨,那以何报德’我比较赞同这个观点,对待恶人就应该恶劣”。她那时候小,第一次听到这种言论,像是给思维的世界点了盏灯,光线照亮前路,一切都豁然开朗起来。
唐亦情微微一笑,感觉内心蓦然温暖。重生以后,她很少记起前世的事情或者人,他们就像是尘封的文件夹,落了锁,积了尘,被自己或刻意或无意遗忘在角落里,似乎再也不会拾起。如今却突然被这童言稚语勾出,倒莫名引来千头万绪,百般惆怅感。
她有些像是失去了什么东西,然后猛地意识到,现在时间还不晚,或许自己仍然可以尝试去抓住。
“好孩子也不一定非要原谅。你如果实在很生气,可以选择不原谅那个人,汀沙也仍然是个好孩子。”
小豆包停下手上的工作,睁着大眼睛看着她,“你说的和老师说的不一样。”
“老师说的不一定是对的,当然,亦情姐姐说的也有可能错。关键在于汀沙觉得哪个正确。老师让你原谅那个男生之前,汀沙是生着气的吗?”
“嗯,当时很生气,很疼。”
“那就对了,汀沙疼了,就有权利生气以及不原谅。原谅伤害你的人并不是你的责任。如果气不过,只要有能力,也可以打回去,当然是在有能力的前提下。如果你打不过,那就不要去报仇了,因为那样只会更加伤害到自己。”
小女孩有些迷茫,她的理解能力还不能完全明白唐亦情说的是什么意思,字面上的她知道,可是又好像不知道。她有些混乱,老师说的和亦情姐姐说的不一样,这可怎么办?这种感觉又慌张,又新奇。她当时确实是有那么一点点不愿意原谅那个男孩子的,可是老师说好孩子应该原谅,她也就原谅了,并没有太过抵触。可如今被亦情姐姐这么一说,顿时发现自己原来还可以选择。可是真的可以选择吗?还是等爸爸或者爷爷回家问问他们吧,他们说的一定是对的。
在小家伙一本正经的让管家把钓来的锦鲤送去厨房做为午餐的时候,夏轩非就打电话来了。
“往上看。”也不拖泥带水,很是直接。
唐亦情条件反射性抬头,入眼是万里无云的晴空,才反应过来是让她往屋子那边看,遂又转过头,看向身后的别墅。夏轩非站在二楼,手肘半撑在木漆的栏杆上,见她看过来,微微招了招手,算是打招呼。
“怎么了?”她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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