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心结(1 / 1)
“三面都是镇海大军,但凡有眼睛的都知道该怎么办,难道要大伙儿都去送死不成。”那属吏低声嘟囔道,原来湖州西面是属于淮南的宣州,而其余三面为杭州和苏州包围,自从顾全武渡海飞军,淮南军退回后,这湖州便三面为镇海军所包围。自然这一年多来都在当墙头草的湖州将吏纷纷倒向镇海军,只有杨行密上奏保举的刺史李彦徽还一天到晚的在府城中调配兵马,修筑城墙,准备抵抗镇海军的进攻,一开始是下属官吏阳奉阴违,随着淮南军沿着江南运河步步后退,台蒙、周本在苏州大败,湖州将吏干脆一齐生病了,无论刺史下了什么命令,也无人执行,李彦徽就这样被完全架空了。
“作死的小贼,还敢多言。”已经激愤到了极点的李彦徽拔出腰间长剑,一下便将那个多嘴的属吏刺了个对穿,鲜血立刻溅了他一脸,看着那属吏满是不敢相信眼神的眼睛,李彦徽感觉到一阵精疲力竭,这些日子来,他几乎是一个人和整个湖州在战斗,夜里稍微有一点动静,他就会惊醒过来,生怕是手下将吏作反拿自己做投名状来投靠镇海军,白日里每一个人眼里仿佛都有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现在,他已经承受不住了。
“啊!”突然一声惊叫,李彦徽惊讶的往声音那边看去,原来是另外一名属吏,手里拿着一封书信,白麻纸的质地,想来是十分重要的官家信函。那属吏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两腿抖得如同筛糠一般,想来是被明堂上血花四溅的情景给吓呆了。
“什么消息,嗯?”李彦徽提着佩剑,自顾走了过来,他脸上满是尚未凝固的血迹,看上去说不出的狰狞,那属吏嘴巴不停张合,偏生就是出不了声来。李彦徽眉峰一轩,神色不耐,手腕微提,眼看又是一剑要刺下去了。那属吏急中生智,虽然还是说不出话来,赶紧将手中书信递了过去。这才分散了李彦徽的注意力,逃过了一条小命。
“迁丹阳镇将、屯田使、莫邪都指挥使吕方为湖州刺史,好好好,也只有这等混世魔头才能对付这些逆贼,来人。”李彦徽拆开书信,读到这里,他突然顿住了。“这书信从淮南广陵传到这里,至少要七八日,那吕方接到任命至少有半个多月了,我上次书信已将这里的危急情况说的明明白白,那吕方下江南时,深知兵贵神速之理,可为何这么久都没有听到半点他出兵的消息?”李彦徽的立刻从方才兴奋的顶峰跌落了下来,脸色变得惨白。这时墙外传来一阵剧烈的脚步声,紧跟着撞进来四五条汉子,为首的正是李彦徽的亲兵头目,只见他喘息着说:“不好了,左厢的州兵哗变了,说什么要加饷钱。其他的各部分也不稳。”
李彦徽吃了一惊,远处传来一阵阵人声,依稀还可以听出“恩赏“、“加饷”的字眼,听声音哗变的士卒只怕不下千人。李彦徽正要出去查看,那亲兵头目猛地跪在地上,嘶声喊道:“使君快走吧,一下子有这么多人哗变可事先一点征兆都没有,定然是有人暗中主使,如今湖州城中人人皆是敌寇,不如先去淮南,再领兵回来讨伐。”
李彦徽还有点犹豫,不远处的府门已经传来剧烈的撞击声,看着眼前那几个心腹焦急的眼神,一时间李彦徽也下定了决定。
“走,我们马上去西门。”李彦徽立刻回头往马厩方向疾行。“哼,你们莫要高兴的太早,不久就有吕方那个魔头来收拾你们。”
乾宁四年四月,湖州州城,东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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