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四章、绝不姑息(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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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小权脱逃的事,让阮涛暗暗高兴。

但是肖子鑫、安心却雷霆震怒!他们一行人党委会也顾不上开了,急急忙忙下楼直奔看守所。

徐小权的事看守牛所长于大成昨晚半夜三更在家里就知道了,不过报告这事的不是看守所里的值班管教,而是另有他人。职责所在,他的任务就是看好那些犯有各种罪行,等待判决的犯罪嫌疑人,尤其是最近以来金老八等人也被收进了网中,看守任务和心里压力陡然加大,但悬圃县特殊的人事关系和公安局内部极其复杂的背景又常常使他感到工作难干。

远的不说,就说金老八这事,策划参与杀人——杀的还是税务局长,这事开始怎么着都令人难以置信,但是后来案子在肖子鑫的亲自指挥下,迅速查清了,由安心副局长把前前后后的所有事情几乎查了个水落石出,金老八这个如今仿古一条街甚至于悬圃县最有钱的大哥也就在劫难逃了。

之后,肖子鑫、安心指挥的人马加大审讯力度,一举将几乎所有涉及到的人全部抓捕到案,也从中牵扯出了一些过去发生在金老八这个犯罪团伙里面的违法活动,包括这之前的涉嫌特大走私汽车、贩毒和枪支案主要嫌疑人徐小权。无论是对金老八,还是这个徐小权,所长于大成应该说都不陌生,以前也曾经跟他们打过交道。

按照有关规定他们二人如今是他手下必须实行严管的对象,可他们进来这半年,局里的头头脑脑和刑警大队就不知关照过多少次了,之前安排他去地区看病……

所以,昨晚半夜三更所里管教给他打电话说徐小权又犯病了,要求上地区医院去检查看病,他说今天上班看情况研究之后再定。

这些人,于大成知道都跟副局长阮涛有关。

上地区医院看病,在看守所和徐小权而言,已经成为不成条文的惯例,如果不出事,怎么都好说,于大成最担心的是万一要出了事,责任谁负?到时候自己能把自己摘除清楚吗?

这里边的具体案情和关系他不清楚,但他知道肖子鑫局长和安心副局长包括政委江永辉在压力下连续几次三番报批捕,一心一意要确保此次打击犯罪团伙的行动上的重要成果,但是县里情况复杂,人也乱七八糟,都因为没有过硬的“确凿证据”及种种原因被退回要求补充侦查,不过有一个情况他是知道的,就是人是当初安心亲手抓到的,随后安心就莫名其妙地被人告状……

好在肖子鑫局长顶住所有压力,才没有让这个案子也就跟着成了悬案。

但是,徐小权审讯时有时候胡说八道,有时候又装疯卖傻,这些情况于大成是经常听说的,他心里最防范的莫过于有人暗害徐小权或金老八,那样的话,他的责任就大了,死无对证。

就连被徐小权许多年前“调理”过,恨不得整死这个徐小权的阮涛都在偷偷摸摸利用职权替他说话,此案的复杂化可见一斑,至少证明这家伙的道行不知有多深。

所以,徐小权要看病,他既不能一口回绝,也不想立马答应,而是说等今天上班之后研究工作之后再决定。昨晚上,给他报告的人说徐小权那既象猫叫又象狼嚎的声音自半夜以后基本就陆陆续续没停止过。这让于大成心里多了一层不安和放心不下。

因为种种原因,徐小权嚎叫一夜,所有关押在这里的杀(伤)人、放火、抢劫、强奸待决的大小犯罪嫌疑人也没有消停过。

呵呵,他们全都蜷缩在各自的监号里,一会儿惊醒过来,一会儿又昏睡过去。

这种无修无止的哀嚎,令人想起每逢有人“上路”时的一些情景——于大成干的这个工作,在看守所里见惯了各种各样的人生和扭曲的人性,这些人格扭曲、重罪在身的家伙们每逢有同伙上路,都有兔死狐悲的激动。又显得格外凄凉,常常有人隔着坚固冰冷的铁栅也整夜不眠地“陪”着即将被绑赴刑场的人说话。

今天这个走,明天那个走,后天说不定就轮到谁了呢。因此,同命相连的犯人们每有人上路,总有人情愿陪着一起熬夜……

但是,昨晚徐小权的嚎哭并非因为他即将“上路”,而是一种既定的表演,暗地里也面临着生死抉择。

他想得到的当然是生。

逃跑,就是这种情况下生的最大可能——当然了,要冒险!

司机开开停停,大雪后的路总算是挪到了看守所大门前,所长于大成的车象往常一样开进了看守所大门。

监狱内立刻有管教迎上去。

昨晚值班的几个管教实在是让徐小权的一夜嚎叫折腾死了,于大成尚未进办公室,刚刚接班的管教雷永生就将徐小权的情况跟他作了汇报,请示怎么办。于大成黑着脸,往椅子上一坐没好气地说:“蛋疼?马了个逼,蛋疼能怎么办?昨晚就跟我汇报,闹腾了一宿,那就还上市里去看看!”

几个管教一听,吐了口气,我靠,总算是摆脱困境了。经于大成批准,随后他又指派看守所狱医屈学强和管教雷永生拎着一串子开门的钥匙走进了监狱走廊大铁门。“当啷”一声,来到关押徐小权的那间号子前。里面的徐小权此刻早已消停多了,正眼巴巴盯住小窗户看。

“徐小权!”

“哎哟妈呀……咝,疼死我啦!”

“马了个逼,徐小权!叫你没听见啊?叫什么叫!”

“哎到……到!”

“出来,带你上市里看病!”

一听去市里看病,徐小权立刻如同听到了大赦令。饿地那个天啊,他一边继续轻轻呻吟着,一边提裤子下地找鞋。

“快点快点!”透过铁门上的小窗户,外面的人看到他弓腰弯背撅屁股的可怜样,用钥匙串敲敲铁门,让他动作快点,别磨蹭。

徐小权一摇三晃走出号子,手铐重镣在水泥地上拖出哗啷、哗啷沉重的声响。

呵呵,如今,看他这副行头,就知道罪行累累,至少是罪恶滔天,不轻,跟金老八一样待遇。不然的话,不会这样。

外面,雪后初霁。

早春的层层白雾笼罩着山区深处这座拥有三十几万人的小县城和它周围云树迷朦开始转绿的青峰叠岭。这时,面无表情的屈学强和雷永生一左一右,押解着中间的徐小权一步一步向警戒森严的黑色铁大门走去。徐小权大大咧咧地喘息未定,心里实在太tm爽了,**了啊……

徐小权双手双脚在手铐重镣下前行,弓腰缩背,面呈痛苦状,一步三摇又回头,对于他来说,生死未卜,要说“痛苦”,大概莫过于此了。

心里的爽,表面不敢露出马脚。

此刻,他是第四次获准出外就医了,看来昨晚他一夜未停止的痛苦嚎叫真是感动了上苍,也感动了看守所长于大成,此时此刻,于大成和其他两个副所长正在办公室门口远远看着他,看上去不知他心里是高兴激动多于痛苦,还是紧张无奈多于狼狈不堪。谢天谢地,第一步总算是顺利实现了……

旁边岗楼上的武警战士警惕地注视着他们。大门越来越近,相对来说,应该是激动多于痛苦!

剩下的,也许就是几分暗喜、紧张和侥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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