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院试(终)(1 / 2)
经过一场不大不小的波澜之后,孟星河终于又走进了贡院,在一个偏僻的地方,孟星河看见了自己的座位。
他将箱子放在布满灰尘的桌子上,一股恶臭就传进他的鼻子中,差点让孟星河翻胃,抬头一看,远处居然是茅房,现在正值炎热天气,里面积蓄了一年的臭味随着微风不断向这里飘來,这让占据这个最不好位置的孟星河心里很不是滋味。
算了,我忍,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将这句话在心里默念了几遍,孟星河撕了一快布条勒在鼻子上,静静等待科考。
这个时候,杜大人、候文海、老王爷,三个主考大人已经來到考试的地方,杜大人和老王爷只是监考,而候文海是礼部尚书,科举考试就是属于他管辖的范畴,作为本届最重要的主考大人,他当然先说关于科考的规矩,强调科举当中不准舞弊,不准交头接耳,更不许随意走动,有什么事情可以向他们三个主考官反映,每个考生在考试的三天中,无论出现什么情况,都不能走出贡院,否则视为弃权考试。
都是从乡试到省试考來的学生,这些早就熟记在心中,杜大人和老王爷又分别交待几句,祝贺每位学子能够不负十年寒窗,争取一朝題名金榜,然后吩咐一声这一届科举考试第一门试卷已经发了下來。
当众学子拿着试卷的瞬间,出乎意料的盯着本届科考的试題,全都一副茫然不知所措的样子,放佛苦读数十年书的他们,就像突然看见一本晦涩难懂的文学巨著,原本信心十足的表情,一下子暗淡不少。
这是什么考題,既不是《论语》也非《明经》和平时熟读的知识全然不同,众人顿时慌乱了,就像已经冲在战场前面的士兵,在喊杀的时候,竟然发现自己忘记带宝剑了,嘴里嘶喊着冲杀不就是等于在送命吗。
考场顿时安静下來,拿到考卷的考生都以苦思冥想的表情审视考卷上那不起眼的四个字。
“隋灭兴唐,”
四个字,完全颠覆以往考试的内容,但出现在科举考场之上,也看的出统治者是在考察学子的应急能力,如此灵活的考題,如果让学子用所学知识來回答,用孟星河固有的思想來理解,这种考題,就等同在高考场上遇见了最灵活的压轴題,如果掌握不好,或者思路出错,全盘皆输是必然的。
联想历史,隋灭到现在的唐初,不过十几年光景,但唐太宗今年以这个考題來考察天下读书人,究竟是什么寓意,而且,如果文章稍有差池,就等同于妖言惑众,触犯天威,后果那是不可预知的。
君威难测,君意更难测,孟星河虽然沒有见过唐太宗的真容,可是后世也读过几本历史书,对这个有玄武门兵变丑闻,又不失为一代明君的唐太宗,若用诚恳的话來评价,什么隐忍啊贤明啊大度啊,那都是不且实际的,因为这个和杨广有着同样遭遇的男人,同样是从父亲大哥手中夺过权利,但结果却截然相反,他懂得如何利用人心,经营人心,才会让人从原本的辱骂中开始慢慢尊重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君主。
得人心者,得天下,看似简单,做起來很难,不是随便的知人善用,收买人心,更不是君王之气四射,让人巴不得跪下來**后跟,而是长久慢慢经营,慢火炖肉,不知不觉将火顿进肉里,也能做到让肉心甘情愿被火炖,还不怕粉身碎骨。
磨墨、铺纸、孟星河稍稍整顿了精神,开始他一贯的作风先打腹稿,然后抄到试卷上。
“隋灭兴唐,”这个带有政治色彩的科举考題,要想好好的把握出題者的思路,的确要多方面入手,而且写出來的文章如果把握不好就会有画虎不成反类犬的样子。
心中有了大体解答的思路,孟星河也不敢慌张,对一个立志要考进士的人來讲,错一步就全军覆沒,所以,孟星河在心里想了很久,他才敢迟迟下笔。
笔尖落下,用漂亮的行书写出第一句。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亡隋兴唐,天地人和,”
他以孟子的话开头,主要是把隋灭归结到一个失道上,也算是顺带拍了唐王朝的马屁,把兴唐说成顺应天命,统治者最喜欢此类恭迎的文章,所以孟星河开头就算列出自己吸引人的地方,算不得出色,也不失平庸。
把隋亡用十六字带过,孟星河的重点是放在兴唐之上,沒有那个统治者愿意看见自己国人还在讨论前朝的事情,孟星河也不想从杨广身上去找缺点來填充字数。
很快孟星河笔锋斗转,就写到兴唐上面。
他写兴唐也分先后,孟星河知道出題者不会单单只考察学子怎么看待如今兴盛的大唐,而是提出自己心中有关如何兴国安邦,这样也好让阅卷者一眼就能看出一个考生的思路。
不敢有丝毫马虎,孟星河矜矜业业答題。
“兴唐,必先治国,谋定而安邦,国不和,民生动荡,乃乱世出,国不可国,”
突出自己先治国,然后等国家社稷安稳后再兴邦发展,形简意核,也让阅卷者一目了然。
下笔。
“治国之道,不可专于刚,刚则暴,不可专于柔,柔则懦,刚柔相济,然后治道可成,何则,兵革所以御侮而不可久玩,刑罚所以止奸而不可独用,必有仁义礼乐文章教化以文饰之,则天下大通……”抄袭典故,对孟星河來讲不是难事,后世关于许多治国之道,孟星河也记得几句,照般下來,又结合《论语》上面诸如富民治国的儒家学说,洋洋洒洒写了气余字,总算完成了先治国的思想。
接下來,兴邦,才是整篇文章的重点,现在的唐朝,在治国上已经有所显著,至于兴邦,孟星河直接画龙点睛写到,“国之重器,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轻摇赋税,重农励商,彻治江淮洪涝,开拓运河,加修西北要道,与邻邦诸国互通贸易,丰年屯粮积资,灾年休养生息,三年养国,五年富国,十年足可兴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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