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借夷剿贼(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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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然愿意相信李兄,可空穴来风,未必无因。”眼见李俊稷又急yu解释,摆摆手笑道:“也许真的是传言不可信。正像李兄所说,你我无冤无仇。即使做不成朋友,也别做敌人。”黄辰虽在笑,李俊稷却感到心头阵阵发凉。

手掌重重一拍李俊稷孱弱的肩头,黄辰说道:“我就是随口一问,李兄切莫放在心上。大家都是从大陈山走出来的人。同在异乡打拼,何必那么生分,有时间多到我那走动走动。我还有事在身,先告辞了。”言讫,黄辰带着大票人马优哉游哉离去。

直至黄辰从视线内消失,李俊稷方才长长呼出一口气。黄辰听到的显然不是什么流言蜚语,而是确凿情报。让他疑惑的是,黄辰并无追究之念,轻易就放过他了,一副不曾放在心上的样子。以他睚眦必报的xing子,着实难以理解黄辰的行为。

晚间,黄辰杀牛宰猪,大摆筵席,庆祝胜利,立下功劳的阮进、陈四二人固然风光,张刑也不逊se,借着所有人都在,黄辰正式公布由他代替庄默出任队首。

众人无论心里作何感想,面上都是由衷祝贺,频频向张刑劝酒。张刑年才十七,酒量还没练出来,面对众人围攻,不出半个时辰便被灌得面红耳赤,苦不堪言。与众星捧月的张刑相比,庄默身边就稍显冷清了,人情冷暖,素来如此,实在怪不得他人势利。

庄默觉得周围所有人看向他的目光都带着嘲笑之意,低头一碗接一碗喝着闷酒,待有了六七分醉意,越发感到不痛快,心头邪火猛烧,恨恨想道:“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凭我一身的本领,及麾下二百台湾土蛮弓手,还怕没有出头之ri?黄辰若是不肯放我走,就休怪我不念情谊,勾通周三老,里应外合……”

“老庄,怎么一个人独自喝闷酒,我来陪你喝几碗。”

一把爽朗的声音响起,立时将庄默吓得醉意全消,想到自己刚才冒出来的荒唐想法,背后不仅渗出丝丝冷汗。

阮进发觉庄默神se惊慌,问道:“老庄你这是怎么了?”庄默是北方人,人品又欠佳,黄辰麾下众头目极少有人和他交好,如果非要选一个的话,那便是阮进了。两人皆为本领高强之辈,私下偶尔切磋武艺,交流心得,兴致来了也会喝上一些酒,勉强算得上朋友。

阮进双目向来锐利如鹰,庄默根本不敢与他对视,一边为他斟酒,一边强装镇定:“没、没什么,在想些事情。阮兄弟快坐。”

阮进入座后道:“可是心中不痛快?”

庄默此刻犹如惊弓之鸟,生怕被对方看破心思,se变道:“阮兄弟莫要胡乱说话。”

“换了我我也不痛快,有什么不能说的?”阮进蹙起剑眉,不知对方为何反应这么大,又道:“不过这件事确实是你做错在先。”

庄默解释道:“洪举是海上老前辈。我资历不足……”

阮进斜睨他一眼,抢话道:“行了,这些借口三岁孩童都未必肯信,骗得了谁?听兄弟我的,一会儿找个机会向大首领诚恳认错,以大首领的心胸气度,不会和你一般见识。”

庄默皱眉不语。

“难道你看不出来……?此番入主中左,我等实力大增,想来不用多久大首领便会再立一二队首。你的能力不弱于人。又曾当过队首,届时大首领势必会首先考虑到你。言尽于此,你自己好好想想。”说罢,阮进端起面前的酒碗一饮而尽,看也不看庄默,起身离去。

庄默呆愣良久,抬头朝黄辰望去,恰好与他视线撞上。庄默暗暗一咬牙,心中有了决定。持着酒碗走向黄辰。

…………

福州,嵩山之麓,福建巡抚部院。

“四月二十四ri,贼兵复至中左,我舟格斗不胜,士卒死伤几何。船隻焚烧几何,尚无实数。数ri之间,贼寇遍及内地,约有三百余船,形迹猖獗。横行无忌。俞总镇闭门不出。郑贼登岸对居民历数俞负约之罪,遍张伪示,声言报仇等语。中左城贼眈眈视之,其意全在俞总镇。以是,总镇急yu回泉(州)郡,发足四、五次,被贼窘逼,不能脱身。今城中绝无余粮,久而必溃。许心素与杨禄、杨策等,俱在(漳州府龙溪县)充龙地方同室而居,招兵五百余名,扃户自卫。俞总镇提之不出……。”

朱一冯刚刚接到中左兵船全军覆没的消息时,头晕目眩,眼冒金星,犹如被当头敲了一棒,气得他顺手打碎了陪伴身边无数年的茶杯,经过几天时间缓冲,他渐渐恢复冷静,至少表面上如此。

看着首份较为详细的前线奏报,里面惟一提到的好消息是,中左(厦门诚)尚在己方手里。战败主要是俞咨皋的责任,只要中左不失,朱一冯便高枕无忧。可是俞咨皋不愿留在中左,几次试图突围,陷他于不利,朱一冯不由感到十分恼恨。

底下察言观se,揣明其意,立刻有人出言道:“俞总镇建旄海上,连战连败,纵然百口又何以自解?事到如今,不知守城自救,反畏贼威,yu弃城而逃,其妄为名将。”

诸文臣纷纷点头,深以为然。

有那正派之人愤然道:“俞总兵腹中止有一许心素。而心素腹中止有一杨贼。郑贼兴兵,皆由此来。中左一战,许心素、杨贼引船而去,致使我兵大败,岂非俞总镇之过?昔ri一力庇护,今ri命令不动,实是咎由自取。依我之见,当命漳州急速捉拿许、杨二人,治其临阵脱逃之罪。”

结果响应者不及半,许心素平ri可比俞咨皋会做人多了,逢年过节从来不曾相忘,必备“礼物”,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既然收了人家的东西,即便不帮忙,也不会趁机落井下石。而且许心素若能顺利逃过一劫,定然感念他们的好,到时少不了一笔额外好处。

“万万不可、万万不可!”有厌恶许心素的,有暗暗帮助的,自然也有为其摇旗呐喊的。“许心素历来与红夷交往深厚,倘若逼之过急,则有转而从红夷之患。”

主张法办许心素之人怒道:“有过不罚,纲纪何在?”

“可令他戴罪立功。”

“哼!俞总镇尚且提之不出,许心素岂会听命我等?”

“临阵对敌非许心素所长,俞总镇强令他攻杀海寇,可谓本末倒置。许心素所长在于红夷,现今海盗猖獗,中左竟为虎狼之穴,使我等无一计一策可以退敌,不如让他联络红夷,许以重利,助我剿杀郑贼。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无论谁胜谁败,对我皆有利处,更可为我等争取宝贵时间恢复元气。”<招募渔船鱼卫并不顺利,首先府库实在乏银,其次渔船多为数百石小船,不便冲犁,必须二千外石者。洪先chun遍访诸澳,只找到数艘,船主一听去和海盗作战,觉得是肉包子打狗,二话不说拒绝,不管出多少钱也不赁。<暂时指望不上,中左之围又不能不解,或许可以借助红夷……”朱一冯默默想道。早在数年前任参政时他就有与红夷打过交道,对其强悍之处知之甚详,不用府库一分一文,空口白牙许些好处就能使红夷卖命,朱一冯岂能不动心。惟一让他顾虑的是请神容易送神难。然而那也是以后该担心的事情,先把眼前的难关度过去再说。(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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