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河间城破(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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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什么祖宗传下来的土地,这些,全是皇帝的土地,一群养不熟的白眼狼!

就算老子守不住河间城,临死前也要拉你们这群人作陪,只要杀了这些人,对于皇帝来说,他也算是尽了忠,无愧于心。

皇权与族权,是明朝下层社会的一对主要矛盾,乡绅们掌握的农民,只有用反贼才能清理干净。

王启年坚信这一点,甚至在给朱寿的私折中,他也是这么说:臣愿以清白之躯,替圣上趟这个刀山火海,即使名列佞幸,也九死不悔!

他敢写这个折子,就有被丢出来当死狗的觉悟。朱寿肯定不会保他,甚至不会完全信任他,不过万世之后,总有人能够理解他。

是的,肯定有,王启年对自己说道。

可惜王公早生了四百多年,不然后世倒是有个伟人,能跟他惺惺相惜,有如周星星和对穿肠一般。

至于那些无辜的农民,老王跟某伟人一样,都信奉一句真理:一亿不够,老子再生五亿!

在这些五百年才出一位的人物面前,平民的生命,不过是过眼云烟,用王守仁的一句话来总结,就是除心之外,别无它物。

早生一步是圣人,早生数步,就必定成了疯子。

疯子王启年的结局,注定不会有多好。

同知、通判、推官、经历、知事、照磨、检校等人,在王启年的眼前,满满地坐了一屋子。他巡完街之后,就把这些府中大佬集合起来,商议守城的事情。…。

皇帝就在真定府,大佬们不敢走,但也不想留下来,反贼这次被吓退了,那下次呢?这王启年玩的花活儿,实在是太大,倘若不幸城破身死,他们的身后,肯定不会是什么“忠”、“文”之类的称号,而是“谬丑”之类的贱称。

生不能逃、死不能得美名,对于这些文官们来说,跟这王知府共事,可谓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祸福无定,如今府中无一兵一卒,”王知府的开场白,总是让人心酸不已,“大伙儿议议,该当如何?”

文官们都不开口,这几日王知府要兵、要粮、要银子,开场白都是这句话,就差旁边跟一小丑,大声捧哏:“请问知府有何妙策?”

见大伙儿都不说话,王知府也不怕羞,自顾自地说道:“以坊为队,以街为旗,城中出几个总旗,能守得几日,便是几日。”

又抽兵?文官们都在心里叹了口气,看来这王知府是真不想活了,照这样抽下去,恐怕反贼没来,城中的大户们,抢先就将在座的大人们砍了脑袋,洗干净挂到城门楼去。

通判窦明不属于任何大佬派系,成日里想挤上王知府的破船,可惜王知府瞧不上这个好色无度的家伙,一直不假辞色。

如今有了机会,窦明看着满座同僚的死灰脸色,笑道:“我倒有一支奇兵,可解知府大人之忧。”

狗x的窦马屁,众文官在心里齐声骂道。

“说来听听。”连条内裤都有作用,何况是稻草,王启年的脸上,挂满了笑容,麻将牌一样的身体,也略略弯了弯腰。

“令大户们出军资,请保定都司田彬田大人过府,正好解河间之忧!”窦明胸有成竹地说道。

所谓的保定都司,其实就是大宁都司,原治蒙古大宁卫,是洪武年间设置,在永乐年间内迁保定,故名保定都司。田彬虽然是保定都司,却在高阳县常住,属下的家丁,尽皆强悍之辈。

河间府的兵丁,都被袁彪那厮丢在了景和镇,保定府却兵强马壮,因此引进外援,势在必行。而且高阳县离河间城,只隔着一条猪龙河,半日便可赶到。

一举两得之策,王启年站起身来,拍了拍窦明的肩膀,笑道:“守城之功,窦兄当排第二!”

窦明连连拱手,谄笑道:“不敢,不敢!愚者千虑,偶有一得罢了。”

众文官可没有这对蛇兄狗弟般有信心,心情沉重,一个个都在心里叹息着,准备回府去跟小妾们道别。有狠心的,甚至已经有了将小妾们杀了的打算,免得那些柔软玉滑的美女,白白便宜了那些满腿烂泥的反贼。

王启年正准备吩咐衙役们,宴请城中大户,提提筹措军资之事,却听见一声低沉的号角声传来,听方位,正是东北方向。

过得片刻,一个衙役脸如死灰地跑了进来,连声道:“大人,城……城,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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