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神勇无敌张提督(1 / 2)
人间有情四月天,却说京师凤舞楼。
凤舞楼位于城南大时雍坊,是寿宁侯张鹤龄的产业。此处北邻西长安街,西邻宣武门里街,往南走几步,就是宣武门,往东穿过西江米巷,便是大名鼎鼎的锦衣卫衙门,可谓是寸土寸金的好所在。
“果然是一处繁华所在,爹还说京师多苍凉,依我看,除了一些小巷子脏得不堪入目外,其他地方,都胜似人间天堂啊。”一个蓝衣少年站在凤舞楼前,兴奋地说道。
他约摸十八、九岁,长相非常英俊,身材挺拔,外罩一件滚花蓝领长袍,脚踏黑色千层皮靴,好一个玉树临风的美少年,引得过往的小媳妇们都忍不住偷偷瞧了过来。
站在他旁边的,是个近三十岁的白衣青年,举止沉稳,见状训斥道:“此处不同老家朝邑,也不同福建,不可轻佻洒脱,须知祸从口出,为兄今日卜了一卦,是凶中带吉之兆,若不是父亲严命,我是绝不会来参与这劳什子拍卖大会的。”
蓝衣少年瘪了一下嘴:“这些日子,看书看得我头都大了,好不容易出来透透气,你又长篇大论,烦也烦死人了。”
白衣青年正欲训斥,却见街边走过来一个人,远远的便招呼道:“前方可是汝节兄?”
“用修贤弟!”白衣青年大声欢呼,脸上的表情有如春暖花开一般,快步奔了上去,扶住那人的手臂,亲热地连声道,“昨晚在销香楼,贤弟可是将为兄害苦了,这不,头昏至今。”
那人年纪倒也不大,看上去跟蓝衣少年相仿,身穿一件玄色外袍,头上戴了一顶黑纱冠,五官端正,粗看有些憨厚,但神态散漫,目光扫视间,颇有几分狂傲之气。
“就知道拍宰相之子的马屁,成天就训我,”蓝衣少年嘴里咕哝了几句,脸上却带着笑容,对那个跟自己年龄相近的玄衣少年揖了一礼,“见过用修世兄。”
“二弟,”白衣青年沉声道,“你看看用修,再看看自己,真是成何体统!”
蓝衣少年从小被兄长训斥惯了,丝毫不以为意,倒是对身旁经过的一个小娘子眨了下眼睛,弄得那小娘子的脸上如同开了红色的染坊。
“汝度贤弟是名士真风流,”玄衣少年笑道,“今日这充满铜臭的拍卖会,倒是群贤毕至,又为明年添了几分佳话。”
“用修当面,为兄哪能称贤,”白衣青年也笑道,“明年大比,用修自当独占鳌头,愚兄能挤进三甲之列,便是祖宗庇佑了。”
“三个土包子!”
一个冷冷的声音传了过来,三人抬头看时,却是一个惨绿青年,左手拎着鸟笼,右手搂着一个丫环,身后跟着数名强健的家丁,不用猜,也知道是京城里某个太岁纨绔。
“姓马的,皮又痒了不成?”那玄衣少年大怒,伸手一挥,从身后扑上来十余名健壮汉子,都是家丁打扮,气势完全压过了那惨绿青年一行。
惨绿青年啐了一口,放开手中的丫环,伸指入嘴,吹了一记口哨,只见从四周围上了五、六个彩衣少年,脸色青白不一,但身后都跟着数名到十数名健仆。
几十人围成一圈,将那玄衣少年一行人困在当中。
凤舞楼的二楼临窗处,寿宁侯张鹤龄恭敬地站在一张桌几旁,脸上带笑,对身前那个少年说道:“圣上,是马督公家的二小子马勇,和杨师傅家的小少爷杨慎,围上来的那几个,不是张提督家的,就是魏提督家的,还有一个,是微臣那不成器的小儿子。”…。
这少年正是正德皇帝,今日是东海公司的拍卖大会,他和罗祥等人商议了十余日,就等着看今天的成果了,没想拍卖会还没开始,凤舞楼前就开了全武行。
须知凤舞楼地处要冲,又是寿宁侯的地盘,西北不远处,便是刑部、都察院和大理寺,谁敢惹事?
到时东边锦衣卫一抓,再往西边一送,保证你骨头都出不来。
不过锦衣卫都指挥使石文义此时就在正德皇帝的身边,前几日,在刘瑾刘老大的英明领导下,找出了前任都指挥使牟斌跟刘健等人勾结的证据,当天夜里,牟斌就被内行厂的番子们打死在审讯过程中。
朱寿是次日凌晨才得知这个消息,虽然此案疑点甚多,但他跟牟斌又没什么交情,自从听了张太后的话之后,死掉一两个忠臣,对他来说,已经不算是什么大事了。
石文义是刘瑾的心腹死党,用他替代跟文官集团走得很近的牟斌,至少从眼前看来,符合朱寿的利益。
帝王之道,首在均衡,这句话,已经不知不觉地渗入了宅男朱寿的心中。
能在凤舞楼惹事的,自然也不是等闲之辈,朱寿并不想问石文义,也不想问跟在左右的几个太监大佬,因此就将张鹤龄叫了过来。
“那两个又是何人?”朱寿指着那蓝衣少年和白衣青年。
张鹤龄看了半晌,摇了摇头,示意自己认不出来,应该不是京师大佬们的子孙。要知道以张鹤龄的交际,这京师上上下下,但凡是出名的纨绔,没有不认识的。
“微臣知道。”石文义连忙跪下回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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