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生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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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来得太突然,章家上下一时被惊住了,都觉得有些喘不过气。

明鸾第一个开口问:“朝廷都说我夫伯父怎么了?”

马贵道:“说燕王与辽东都司、山西行都同等地将官有结党之嫌,意图不轨,其中着重点出了章将军与开国公兄弟二人的名字,另外还有几位将军,倒不曾说章将军与开国公兄弟是何罪名。但这只是暂时罢了,燕王在北边一向是当家作主惯了的,又是堂堂王爷,从小儿还是在东宫长大的,如今朝廷明摆着要拿他开刀,他怎会上京自辩?那不是自投罗网么?到头来朝廷还是要对他下手,保不住也要问罪亲家大爷啊!”

章敞闻言一喜:“这么说来,朝廷并未问罪我大哥了?马贵,你真是的,也不把话说得清楚些,角吓了我们一大跳。”

马贵叹道:“姑爷,朝廷里的事,我一个小小商行分号掌柜又怎会懂?不过是东家写了信来,让我千万提醒你们一声。朝廷眼下是没对您大哥做什么,但谁能担保以后不会呢?若到了那一日,再做准备,什么都来不及了!”

明鸾凑近他小声问:“这是外祖父的意思?他要我们做什么准备?”

马贵冲她眨了眨眼:“这个么……东家的意思是,你们若有需要给辽东捎信,就尽管吩咐我们,我们一定会在最短时间内将信送到的:““给辽东捎信?”明鸾反问一句,若有所思,“外祖是……该不会是让我们向大伯父求救吧?隔着几千里远呢,等信到了大伯父手里,都什么时候了?哪里来得及?”

“不是向他求救,是让他自救呢!”马贵道,“横竖如今朝廷还未向亲家大爷问罪,你们劝劝他,让他想法子把自己洗脱出来,省得被搅进泥潭里。朝廷想对燕王下手虽有些不屋道,但那毕竟是皇家家务事,与外臣不相干。辽东那边的位置要紧,亲家大爷又立过许多功劳是有名的大将了,朝中没几位将军能比得上他的,只要不跟燕王搅和,朝廷想必也不会赶尽杀绝:“章家众人闻言都沉默了。陈家与茂升牙都是不知情的,又与燕王算不上熟悉,遇到这种事,第一时间自然是先想到要维护陈章两家的利益了;周姨娘与玉翟也不知道家人的秘密,并无话说;但章寂、章敞、陈氏与明鸾却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应。

章家也好章敬也好开就是燕王的同伙了,怎么可能摆脱他自救?只怕到时候死得更快呢。明鸾更觉得,虽然这个世界的历史已经改变了,但建文帝在她印象中始终是个短命皇帝,燕王却是皇权之争的胜利者,虽说此燕王非彼燕王,但谁知道结果会如何呢?加上自家政治倾向,她还是更愿意相信燕王这一边。

她小声对马贵道:“事情没那么简单燕王这几年也没对朝廷做什么,皇帝还要瞪他下手,摆明了就是看他不顺眼。你刚才也说了燕王小时候是在东宫长大的,跟掉仁太子一家向来亲近,皇帝心虚呢,害怕他迟早要造反,所以才会抢先下手。这么说来,我们家也是一样的,我大伯父越厉害,官位越高,皇帝越看他不顺眼。等皇帝解决了燕王,狡兔死,走狗烹,我大伯父就要遭殃了!”

马贵一愣,想了想:“那该如何是好?前些时候不是听说亲家二爷在安南很得冯大国舅赏识么?有没有可能请冯家帮忙说说情?如今章家都这样了,对朝廷能有什么害处?哪怕是看在大爷、二爷为国立功的份上,也当对你们家宽容些啊!”

章敞期期艾艾地问:“小马,上一回茂升元献了军粮,立了一功,不是在官府那里很有脸面么?近来听说安南那边又要征粮了,要不……要不你们再献点儿?”

陈氏猛地转头看向他,明鸾哂道:“父亲,献了军粮,也不过是讨好了本地官府而已,要是皇帝要拿我们开刀,那些做官的哪里有胆子跟皇帝对着干?”

章敞拉长了脸,马贵苦笑道:“姑爷的主意倒是不错,可惜我们商号名下所有的粮店里能调用的粮食,上一回都献上去了,如今秋粮又未到收割的时候,青黄不接的,哪里有粮食?不然我叔叔在广州也不会迟迟未曾献第二次粮。姑爷,我们是有心无力啊!况且,正如鸾姑娘说的,眼下讨好地方官府是没用的,别说德庆官府了,广东官府都不成!还不如让二爷那边想想法子呢。若是他在安南认得几位朝中的将军,愿意帮忙说说好话,或许还有转机。”

章敞立时眼中一亮,转向章寂:“父亲,要不要给二哥去信说一说这事儿?”

章寂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他想起自己常些日子才骂过二哥章放与冯兆东结交是不忠不义,讪讪地红了脸。

章寂对马贵道:“冯将军虽说夸了我家老二几句,不过是场面话罢了,若朝廷果然不肯饶过我们章家,冯将军也不会多言的。他家乃是皇后外戚,是今上的死忠,怎么可能为了毫无关系的章家便得罪了皇帝?”

“那……”

“今日多谢你了。”章寂打断了马贵的话,“事情来得突然,我们一时也没什么好主意,还得细细商量斟酌一番。

小马掌柜,你且回去,只管安心办你的事,若有新消息,就告诉我们一声:但若我们家这回真的逃不过去,你也别费心了,这原是我们章家的命。这几年陈家已经帮了章家许多,可以说有救命再造之恩也不为过,万万不要再为了我们家,将你们折进去。”

“过……”马贵犹豫了一下,“也罢,我先回去等消息,有事立教就报给你们。老爷子你也别太担心了,这事儿是陈家在京城里的人得了信儿,命人飞马急报的,官府的消息至少还要再过上五六天才会到这里,若是朝廷真要下旨对付你们,时间就更长了。老爷子慢慢想对策吧,若有需要我马贵之处您也别客气,尽管说。两家多年姻亲……若我真对你们置之不理,东家也饶不了我。”

章寂郑重谢了他马贵摆摆手,便告辞了,临行前叹道:“如今这世道究竟是怎么了?你们家在这里也是安分守己的,怎的祸事偏从天上来?东家一族被压了几年,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转机,商量着明年春闱就让几位年轻的爷下场一试呢……如今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成。”

马贵走了,章家众人心情都十分沉重,唯有章敞嘀咕了句:“陈家居然已经决定要让子弟参加春闱了,可怜我苦读了这么多日,连童试都不知道能不能参加呢。”

陈氏手一颤,扭开头去,章寂没好气地驳斥儿子:“眼下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顾着你那童试!从前怎么不见你有这般热衷于功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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