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尤里之怒(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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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卫的车队当然被堵在了外面,审判庭的人早就养成了“知道自己应该知道的事”的习惯,泯灭掉了好奇心。所有在中央的工作人员都知道“神秘一号车库”,但绝不会在审判庭以外的地方谈起它。

虽然关于“一号位”的猜测从未停止过。有人说那是个研究室,也有人说那是密道,更有人相信那里直通尸体处理中心。

真相就是一号只是某庞大的地下设施的出口之一。

最高军事委员会的8名成员,还有久加诺夫总理站在三十个平方的货运电梯上沉默不语。升降台缓缓下降,标示的深度很快就达到400米,一座灯火通明的地下基地展现在众人面前。

以苏联大型工程一向的过度浪费的标准,这里也实在太大了。初步的估算,这里的高度超过一百米,通明的灯火和用钢铁修筑的四壁、天顶使得这里充满了银白色的科幻气质。这是个梯形的空间,鳞次栉比的低矮房屋也是用金属建造,天顶上垂下了不少巨大的长方体建筑。空中连接着数条黑色的直线,那是货运流水线。将军们为每一个设施赞叹,这里有人工湖、工厂,还有立体化的建筑群落,简直就是一个地下都市。

最引人注目的无疑是中央的黑色大金字塔。占据了整个地下都市四分之一的面积,高度也达到一半,塔上部浮现着一圈规整的有蓝色线条,无数机器人从通道进出。

“这里是……”

谢洛夫对诸人的震惊感到很满意,这里的成果本来就有他参与的一份,连部分经费走的都是国防部的秘密账户。他理所当然地为大家解释:“第三新莫斯科,应对全球核战争的地下都市,苏维埃最强大的庇护所。设计规模足以容纳十万人正常生活,维持中央机关运转。”

“这里耗费的资金恐怕超过审判庭应有的经费了吧?”

久加诺夫没有问“为什么这么大的建设计划所有人都一无所知”,谁都知道那是毫无意义的:自从苏联的工程师在通用型恐怖机器人基础上开发出了专业的自动化建筑机械后,基本的工程建设效率提高了上百倍。和审判庭隔着公园的区域就是新莫斯科的工业区,秘密机关在这几年神不知鬼不觉地大搞地下建设并不知值得探究的事情。

总理的问题没有得到回答,就连谢洛夫本人也不清楚克里姆林宫直接控制的秘密组织的具体结构,更遑论通晓其经费来源了。法务部和审判庭已经是庞大到让所有人仰望的国家安全机构,就连内务部和克格勃都要望其项背。

升降台在一分多钟后达到底部,谢洛夫走到三层合金栅栏前,对着唯一一块显示屏,联通了个人终端。

“识别代码……代码正确,指纹正确,瞳膜确认……”响起的是一连串电子模拟声,坚不可摧的栅栏也随之缓缓开启。在谢洛夫一行进入地下基地前就得到消息的负责人在外笑脸相迎:“欢迎来到‘黄金王座’,谢洛夫阁下。”

虽然在这里,名字只是一个代号,谢洛夫还是记得这个曾被他认为是人渣的家伙——审判庭某机密任务执行人之一,曾担任基辅军区审判官的赞采夫.别林斯基上校——这个人的专业居然是通过国家福利机关诱拐孤儿进行人体实验。

即使上校表现得再恭敬并且军人气息十足,国防部长依然没有给他好脸色,几乎是用下巴对着这人,傲慢的说:“上校,我要立即确认领袖是否健康。”

“当然,阁下。”别林斯基努力表现地不卑不亢,因为知道这位正义感强烈但忠诚度更高的部长不喜欢他的工作,且隶属不同系统,他从未想真正去巴结任何高官显贵——那可能会让他的生命在最高审判下泯灭。他与所有人一一见礼,坐上基地专用的电动车,向他们介绍沿途的“风光”。

至于被问道“总书记到底如何”,上校先生永远是笑而不语。

一行人无心观光,他们一直在电机转动的噪音中进入金字塔,穿过重重保卫,在机器的簇拥下再次下降,直到一位科研工作者带着团队恭候在巨大的钢铁之门外。

“帕夫利琴科博士,有劳了。”别林斯基带着护卫队遥遥向其敬礼,就像刻在金字塔外的那句“知识就是力量,悉心护之”的标语,他一丝不苟地履行着教条。

“我的荣幸。”帕夫利琴科微微点头,然后将目光转向谢洛夫。作为大脑和精神研究的专家,他在这里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

博士面对十几位高官,也不曾露出恭维,他知道,政府和军队都只是总书记控制国家的手段;而他这样的顶尖科学家才是推动苏维埃进步的决定性力量,尤里对他们永远是宽容的,并且决不允许任何外力插手其中。

“部长同志,领袖的状况已经安定下来,可以进行接下来的会面。”帕夫利琴科开启了最终的门扉,露出极其壮观的大殿。

那是由几十根数人环抱犹有不及的立柱所支撑的宫殿,规整的刻线密布每一块金属板,幽蓝的光线在其中流动着。一行人仰起脖子也只看到这无数光亮的线条来自天穹之上,将此处化为异界的模样。那些线条就像是生物的血管,流通的血液最终集中到宫殿中央高耸的小型金字塔上。

怪物呼吸的声音……

怪物心跳的震动……

怪物神经的颤抖……

如果说金属和电线搭建的宫殿是人类异常审美的结晶,那么它现在就化为怪物的巢穴。所有人在将目光锁定在金字塔尖端时,立刻意识到——

尤里,就在这里。

“这……是……”

久加诺夫久久才说出一个词,几乎耗尽了所有的力气。

卢卡申科为他补完了这句话:“总书记。”

他随即询问必然知情的博士:“这到底是怎么了?”

“生命维持装置。”

不需要确认了,那就是尤里的声音。尽管其中充斥了金属和电子的介质,听起来活像一个机械;但毫无疑问,经常聆听其教导的一行人可以立刻指认:尤里.马林。

“总书记!”

“出乎意料吗……久加诺夫?”

“不——这实在是……”

难以置信?无法理解?

苏联总理的思绪简直是一团乱,在无数杂念中总会伴随几分恐慌,就像他之前上千次觐见这位苏维埃的统治者时一样,他几乎要弯下腰来,显示臣服与卑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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