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大问题其实好解决(1 / 2)
好的水浇地已经收了第一茬庄稼,第二季刚刚播下种出的山田因为地性瘠了许多,还要过几天才能收获,也就是因为播种这几天紧要的时节错过了,下季就只能种荞麦等低产早熟的作物了。
各处犄角、地边儿、地畔儿上,还有不能成片的向阳坡,多是种了高粱。这物件儿不需要太多的水,产量也不低。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高粱是典型的粗粮,即便是收获了许多也卖不了几个钱,远不如种植细粮划算。可这样的年月,谁还不晓得粮食的宝贵了?粗粮就粗粮吧,能填饱肚子就很知足了。
如今天下大乱,除了赴死军控制下的这点地盘还一经历战火之外,还有哪里是安身之?
李四并没有在那些主要的城镇做什么逗留,而是迅速的率领赴死军回到大山深处。
如此辉煌的大胜确实提振民心,何况这天下第一强兵就是自己的子弟兵。
历经淮扬江南血战,提供兵源并且竭尽全力支撑赴死军作战的百姓们第一次认识到到了赴死军的强大。
竟然已经到了天下无敌的地步。以赴死军之战力,放眼四顾,谁敢直当其锋?
通常意义上的赴死军不过仅指其作战部分,以各营战兵为代表的战斗部其实不过是赴死军锋锐的刃口而已,真正的主体部分还是分布在舒城以西和大山深处的这些老百姓。
从长城隘口,一路辗转迁徙,一路发展壮大,终于来到这大别山深处,这些民众才是构成赴死军最基本的力量。
他贡献出自己最为强壮的子弟,贡献出家里的物资,贡献出自己的劳动,全力以赴支持着赴死军去完成一个又一个辉煌,也支撑着赴死军走到了今天。
没有这些人。赴死军就是纯粹地流寇。就是断了根地荒草。赴死军中。上至李四本人。下至每一个战士。都知道身后这些父兄姊妹才是真正起到决定性左右地根本之所在。
在赴死军创造辉煌地同时。这些构成庞大根基地民众承受了最大地损失。也付出了前所未有地牺牲。
依靠各种手段掠夺来地各种财富。经过成千上万双手地辛勤劳作。转化为各种军资。仅仅是这次江南之战。就消耗完了所有地积累。并且把民生状态降低到一个前所未有地最低点。
大军誓师之时。赴死军作战部分约莫万三。转运物资地随军丁壮不到万五。后来老神棍又抽调数千人口组成后勤保障队伍。几乎把基地里五十岁以下十五岁以上地男丁抽干抽净。
胜利是拿来了。而且是想也不敢想地空前大捷。在外界为之欢呼沸腾地时候。赴死军这个整体也也遭受了重创。
赴死军战兵直接损失超过五千。再加上临时抽调进来地民夫等各种人员损失。跟随李四南下地这些老百姓最少承受了一万男丁地巨大损失。
在这个狭长地基地内部,李四带过来的民众总共才六几万人,就损失了一万青壮年男丁。几乎等同于每一家每一户都有一个顶门立户的男子牺牲在了长江南北两岸,无论如何,李四必须给他们一个交代。
这些人才是真正跟随自己的嫡系百姓,才是一切的根本,李四也准备拿出自己所能够拿出的一切来报答他们。
所有战死疆场地勇士,其家属都有烈属的称号。凡烈属者,见官不跪不拜,这是最起码地待遇。
凡烈属者,享受国朝士人待遇。
凡烈属者,淮西各各司必优先录用。
凡烈属者,直系上下两代人可每半年领取一次衣粮用度,其中财务事宜各地方必优先供给而无权过问流向,由都帅府直接支出。
烈士父母子弟,凡地产不足六顷者,赴死军内部自行调剂补足不足之数。
田产数目未达六顷者,不税。不管是什么名目的税负,烈属可不缴纳。若有任何官吏征收烈属赋税者,烈属者可以任何手段和方式抗之拒之……
凡烈士子弟,有从军入伍者,优先录之。
……
凡此种种,总计一十三条,称《烈士优待十三款》,暂行之。
作为家里顶梁柱地男丁都死了,你就是拿出一百三十条优待款项,人也活不过来。
在赴死军大胜而回的这些日子里,整个基地内部无家不恸哭,无家不戴孝。哀声遍野哭泣怮天……
在烈士牌位入土之日,淮西都帅李四当首亲扶,送烈士入护国陵园。
就在护国陵园之内,赴死军全挂满孝,送别袍泽最后一程。
李四跪拜在陵墓之前,当众发下宏愿:“今壮士英灵暂栖此地,待到河山光复,必重拾英骨各归故土……”
“优待十三款难表我生者心之万一,只为暂时安顿之策。不论天下如何变幻,烈士之父母为赴死军万千壮士之共父母,烈士膝下之儿女为我李四之亲出……人言君子报仇十年未晚,李四芶且世间,如何能让英灵苦苦守候十载?此国仇家恨片刻也难等得……”
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李四取刀,猛然斩下左手小指:“今李四当众盟下血誓,每有我英灵者一,必取仇敌头颅者十。此中华大地,即将化为斩杀鞑虏之万里屠场……”
李四当众断指盟誓,有没有做戏成分在内,还很难说,但很清楚地传达下一个令自己人和敌人同时都毛骨悚然的信息:无论是什么样的敌人,必将面临赴死军最血腥最残酷的报复,而这种报复的规模之大,程度之烈,将超乎任何人的想象……
就在当天,李都
杀令再次发出,淮西各地都开始哄传:“李帅要给报仇了……”
“可不怎的,这回忠诚伯可是下了死心的,要十倍百倍的报复敌人。”
“当日的赴死军兵不过万,蜷缩于山中,锄奸团就已杀地天下色变。今日的赴死军号称雄兵十万,虎踞淮西,岂不是要杀的血流成河?”
“杀一杀才好,北边鞑子的剃发令已经到了三月之期,我听那边逃过来的人说,只要不肯发的都杀了。
那可不是死三五个人那么简单,一人不剃斩全家,一家不剃发斩全族,一族不发斩全村……”
“忠诚伯……现在叫李帅了,李帅说的和鞑子也差不多,咱们这边每死一个,就要杀十倍地鞑子。我看呐,这是李帅在和鞑子比狠呢……”
再次重启七杀令,一来是为了提振民心士气,更重要的一点就是和鞑子的发令相抗衡。
满洲地剃发令确实毒辣,这根本就是在葬送中华传承了几千年的文化和传统,同时也奴化了各地的汉人。
鞑子不顾一切地用血腥手段来保证剃发令的推行,为此而死的人数以百万计。而这些人才是真正的同胞精英,他们一死,民心很难再收拾起来。
也许再过几年之后,身上地辫子就会成为心里的辫子,这才是最大的悲剧。
衣冠发式不仅是一个民族的象征,更是对鞑子抵抗的一种精神图腾,绝对不能被打下去。
在还没有实力大举进攻北方的时候,李四是铁了心地用恐怖手段对抗鞑子的血腥剃发令。
你用血腥,我用恐怖,争夺地就是这个民族抵抗精神的消长。
从主力营中抽调精锐部分,于为数不多地孩儿兵混编,扩充锄奸团,由李四本人撰写特战教程,进行各种紧张的训练。
以前孩儿兵所有地自杀攻击必须转变成更加灵活,更加多变的作战方式,并且配备新式武器,由以前孩儿兵单纯的制造恐怖场面,改为输出恐怖思想。在赴死军树立起以恐怖对抗杀戮的大旗之后,最大限度利用各方势力……
自从多铎征剿江南的大军覆没以后,西南方向湖北江西一带的英亲王阿济格也受到很大影响。
从作战方式上来看,同为清军三大主力之一的阿济格部,更加沉稳也更加保守,始终是有把战场局限在湖北的意图。
可是阿济格的对手是闯军,流寇的名字也不是空口白话说出来的。
闯军最大的特点就是其流动性,打的过的情况下绝对打,打不过就跑,在鄂、赣之间往来。根本就不在意一城一地的得失,确实让阿济格部吃不掉也抓不住。
但是汇集各方面的信息,不难看出闯军的活动范围整个压缩的更小,可供回旋的余地越来越小。尤其是在接连吃了两场大败之后,闯军已经很难形成什么大的局面,以前的人数优势已经不在。
而湖北方面更有各种风传,大意就是说大顺皇帝李自成已经战死九宫山,其余部各自为战,已现出末路穷途的窘迫之势。
而闯军余部方面,依旧打着李自成的旗号,而且打这种旗号的队伍还不止一支。
闯军之中本就有这样的传统,当年李自成横扫河南大战左良玉的时候,山东照样有李自成的旗号出来。若说山东造反军是李自成部曲,这么干是为了迷惑明军,也不算太牵强。可让人哭笑不得的是,山东、河南都打出两个李自成的旗号了,李自成的老窝陕西照样有同样的旗号出来,就是很多和闯军作伴造反的农民军,也搞不明白闯王到底是在东进还是在西退……
从大的局势来看,闯军确实是到了日薄西山的时候。可李自成这个人面临绝境已经不是一回两回了,造反这么些年来,比眼下凶险的局面见的多了,也没有就真的身死。
在还有相当回旋余地的时候,李自成本人怎可能被阿济格斩杀?
至于说是李自成被当地农民一锄头打掉了半个脑瓜子,这样的事情李四自己都感觉好笑。先别说这样的事情是真还是假,光从满清方面出示的战报来看,这里头的玄虚就不小。
“斩贼首李济(绩)。”李自成啥时候用过李济的名字?李济就是李自成?
无论是前方主将阿济格还是后方的满洲朝廷,都没有哪怕一个字儿说是杀了李自成,要说李自成真的就死在九宫山,确实让人难以信服。
不过从那里以后,闯军各部确实是陷入各自为战的混乱局面,好像是失去了统一协调地指挥。无论李自成本人死在九宫山的传闻是真是假,闯军各部的混乱确实是真的。也许在九宫山真的是发生了什么剧变,但强要说李自成死在清军或者乡农的手中,至少李四是不怎么相信的。
从现在地局面来看,李自成这个做过流寇头子也做过皇帝的家伙是生是死并不是很重要了,关键是那些抵抗清军的闯军不能就这么烟消云散。
“天下见诛鞑者,无论贼寇淫囚,皆为我之兄弟,不论身在何处,俱为志同道合之友,皆受赴死军之保护”这本就七杀令中地一部分。七杀令再次重启,除了宣示天下是对对抗鞑子的发令之外,更有收拢各抵抗力量的意思。
七杀令出,本就是为收拢闯军余部张目。
前期两个营,后期两个营,已经南下到淮西南部,正准备渡江去接应鄂、赣之间地闯军。
从时间上推算,估计也就是在这几天吧,先头的人员就应该可以和闯军接触上了。
军谓之贼军,是大明朝不共戴天的敌人,前边君父算清楚呢,李四这个淮西都帅后面就和闯军眉来眼去了,这要是身在朝廷里边,还不得让吐沫星子淹死?
“我总算是明白了,原来是南都太小了。”
一直以来,老神棍就对李四撤出南都回到淮西的命令不感冒。撤出南都?你李四是不是傻了?就算你不想挟天子以令诸侯,就算现在还不是谋逆篡上地时候,总要在南都保留相当的实力作为牵制吧?
你李四到好,真成了大明朝的忠臣了,而且还是那种忠的没有话说的大忠臣。赴死军撤离江南不说,还把本来保留在南都内部的老魏给撤了出来。
老神棍魏无牙实在想不通李四为什么要这样做。
现在终于明白了。
和天下相比,南都实在是小地提不起来。
老朱家内部纷争不断,东有态度暧昧的潞王,南边就是前朝地弘光帝现在的福藩,更有黄得功还没有表明态度。现在整个淮西名正言顺地落在李四手中,可把黄得功放在哪里?还有黄得功手里的福王怎么处置?巴掌大小地南都附近就有俩皇帝,这个皮可真有的扯了……
至于如何撕扯,那是他们老朱家门儿里头的事情,他们爱怎么闹怎么闹去吧,只要还想着打鞑子就成,这是李四所能接受的底线。
就算南都真的有了什么变故,淮河和南都之间仅隔一道江水,吃顿饭的工夫就能到达。何况现在的兴武小皇帝还算是和赴死军保持着最基本的信赖,真有了事情,第一需要还是赴死军。
准确的来说,身子淮西要想遥控朝廷也不是不可能。
但要是身在南都的话,增援闯军这种招降纳叛的事情绝对就通不过,李闯可是和小皇帝有血海深仇的,就算说的天花乱坠,小皇帝也会在这事情上阻止。
可现在回到力量淮西,局面可就宽敝多了,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整个淮西只需要一个声音一种思想,令出即可行之。
这其中的格局可就大的多了。
就是退一万步回来,赴死军要展开的视野是何其宏大,又怎只是增援闯军这么一件事情?
“哎,当初在南都的时候,我老魏也是一言如山的,想立皇帝说话的时候就立起一个来,威风的很呢……”老神棍无限怀念在南都做太上皇帝那个风光岁月,立一国之君,何等的壮举,想想就让人兴奋的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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