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不堪回首(四)(1 / 2)
用过餐,萧潜就和兰夫人去了书房,他们在书房里谈了很久,萧潜出来时,脸色晦暗异常。
“娘跟你了什么?”浣纱不自觉扯紧手中的绢帕,有些紧张的问道。
“没什么,”他握紧她的手,“涣沙,不论如何,我一定要娶你过门。”
萧潜完,便离开了,金绣锦缎被阳光刺得耀眼。
三年了,涣沙不知道多少次看着萧潜如此落寞地离开,而这一次,他比任何一次都要惆怅。面对如此深爱自己的男人,纵然性子再淡然,她也很难再无动于衷。
她脚步坚决来到书房门外,轻声叩门。“娘,我能进来吗?”
兰夫人为她打开房门,对她笑了笑,笑容有些勉强:“萧潜走了?”
“嗯。娘,您不是让我自己决定吗?为什么你还是反对我们在一起?”
“我不是反对你们在一起,”兰夫人沉默一阵,才犹豫不决道:“沙儿,有些事娘不想再瞒你……萧潜对你一番真情,娘早就希望你能嫁给他,可是,可是……”
“娘,有什么话,您尽管吧。”浣纱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缓,但胸口的起伏却越来越明显。
“你已非完璧之身。”兰夫人狠了狠心,终于出了这个秘密!
她完全不相信自己听到的,一时不稳,身子向后重颤了一下,不可能,一定是她听错了。“您什么?”
“三年前,你曾经怀过一个孩子。”
浣沙顿觉头脑轰然炸开,嗡嗡声停止后,脑海里面还是空白。震惊过后,她才感觉到一种虚弱无力感,全身都没了力气,双腿也连站都站不稳了。她的眼神恍惚,柔和的柳叶眉不觉拧紧,身子靠向了离她最近的一张紫檀木桌。
兰夫人伸手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沙儿,娘隐瞒你这么久,就是怕你接受不了。可如今你就要成亲,这件事你早晚都是会发觉。”
“我早已跟男人有过肌肤之亲,还有过一个孩子?”她的声音颤抖,带着自责和质疑,怒力想去回忆,想知道这究竟是不是真的,可她越是努力去想,脑子越是撕裂般地疼痛,好像有一种力量阻止她想起过去。“怎么会这样?为什么我什么都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也好,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沙儿,萧潜真心喜欢你,你也是真心对他,忘记过去,和萧潜重新开始吧。”
她拼命摇头,“娘,我不能……这对萧潜不公平!”
在这个礼教森严的候门,一个未嫁已失清白的女子已经是个耻辱,她又怎么能再嫁给别的男人,而且是萧潜那样顶天立地的男人。
兰夫人扶住她的肩,劝道:“刚刚我已经告诉萧潜了,他他爱你,不论发生过什么,他都会一心一意待你。”
她知道母亲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她也知道萧潜对她的感情有多么坚定不移,可她不能那么做。
他是当今天子的宠臣,当朝最年轻的候爷。
多少人看着他的成就,多少双嫉妒的眼睛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
若有一天她那段不堪的过往被人翻出来,他就是天下最大的笑话,她就是世间最大的讽刺。
以后,让他怎么昂首站在朝堂上,怎么顶天立地站在万千将士面前?
“沙儿,萧潜对你一片痴心,他不在乎你的过去,你……”
“可我在乎?!”她紧紧握住娘亲的手,像是抓着唯一可以救赎自己的浮木,“娘,那个男人是谁?我的孩子又在哪里?”
“孩子还没出世,已经没了。至于那个男人……”夫人叹了口气,摇头道:“不是娘不想告诉你,当年,我也问过你很多次:那个男人到底是谁,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可你一个字都不肯,我见你精神恍惚,怕你受刺激,也不敢深问。”
“难道,他也从来没找过我吗?”浣纱的声音忽然变得沙哑,眼眶里呼之欲出的泪水让她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没有。我想,你可能也不想再见他,否则你也不会把他忘得这么彻底。”
她可以忘记,但不代表一切都没有发生。
她努力掐着自己的手臂,此刻真的希望这只是一场梦魇,惊醒后,一切都没有发生,她还可以与萧潜两心相印,还可以继续期待着萧潜娶她过门。
然而,她这场现实中的梦魇将永远烙印在她的生命中,她再也醒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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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墨一般的黑夜,一身黑衣的宇文楚天站在河边,强劲的风不安地掀动着他的长衫,吹不散他一身的隐寒。
他取出长笛,放于唇边,笛声悠扬飘忽,震落了一树的落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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