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自请和亲的公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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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逸和捧着一幅墨迹淋漓的字,惊喜万分。
“藏锋”。字体秀丽颀长,纤秾有度。尤其是那个“锋”字。最后一笔悬针收笔十分含蓄。落款是女帝的年号凤仪,钤着殷红的印章。
安逸和看了又看,爱不释手。透过这幅字,几乎可以窥见女帝娇慵的风姿。
但这两字,似乎表明了女帝在和亲之事上的态度。安逸和也颇能理解她的苦心,战火初歇,人心思定,女帝虽然神勇,终是个女子,不比先帝心雄天下,休养生息势在必行。然而“树欲动而风不止”,西边的大昌与北边的泽方,当朝的都是一时人杰,似两只猛兽,虎视眈眈,随时可能择肥而噬。云梦富饶,似一只俊美的麋鹿。虽然这两国也有内忧外患,然而趁火打劫的事,谁不是轻车熟路?
这次泽方提出的和亲之议,看起来是想联云梦抗大昌,谁知道是不是麻痹女帝,趁她未做战争准备,与大昌联手,据云梦而分之?
也正因为如此,他分外地怜惜女帝。这两年来,陛下文治武功,管理国家也没有出现什么疏忽,令人刮目相看。然而女人始终是女人,总得有一个坚强的脊梁供她依靠。
年少气盛的将军这样想着,喉咙哽咽,眼睛湿润了。他心里默默地对自己发誓:
“不管她想怎么做,我都要坚定地、不打折扣地支持她。”
数日之内,众臣工都收到女帝赐下的墨宝或宫中宝物,感动莫名。
樱嘲笑女帝:“哎,几幅字再加上仓库里收了不知多久的什物就把他们给收买了,您打的算盘真精。”
女帝反驳:“哪里,你没见我手都写疼了?那么些宝贝,父皇都收了不知道多久,一下子送出去好些件,还真舍不得呢。”
樱:“……”
“这几日清凉殿不会清净,你且吩咐下去,让她们多准备些果子糕点什么的招呼。”
……
和亲之事看起来已是势在必行。众人议论的对象已经由“和不和亲”改成“哪位公主遣嫁泽方”了。宫中议论纷纷,颇多猜测。
女帝所居的凤仪宫清凉殿这日已经接待了不少来客。嫡亲的妹子已得女帝亲口许可不嫁,高高兴兴放出了风声。别的妹子还有母亲,她们的母亲也还年轻,不过二三十岁,颇沉不住气,纷纷找借口来向女帝问安。
黎太妃一向平和,知道女帝早日临朝,下午处理政事,等了又等,忍了又忍,直到晚膳后方才来访。
来客先是夸赞了宫中莲子银耳汤,又夸赞了手中的雨过天青瓷与茶叶是如何相得益璋,又说殿中燃着的水楠香得含蓄。伽蓝自己倒急了,这夸赞来夸赞去,一晚上的时间都要夸赞过去了,这时间可金贵着呢,泡泡温泉也好啊。
于是她先回头向侍立在一边的樱说道:“樱,你看看风凌郡贡来的天青瓷库房里可还觅得出一两套?若还有回头给太妃送一套过去,另外,把今年的新茶也包上两斤给太妃尝尝可还好。”樱应了。伽蓝方含笑转头:“太妃,您是为漱玉公主的事情来的吧?不妨说说看您的想法。”
黎太妃猝不及防,本待含蓄试探口风的念头落了个空,吃惊之下,呐呐说道:“这,这……哀家母女承蒙先帝与陛下的关照怜爱,本待为国分忧,为君分忧。只是妙音今年才十三,年纪似乎太小,性子又急燥,出嫁后若是与夫君生了龌龊,有了嫌隙,失宠事小,误了国家大事,来日哀家有何颜面见先帝于地下?”
伽蓝微微颔首:“太妃所虑甚是。公主年幼,这倒是朕顾虑不周,未替妹子们打算。公主也年近及茾,回头朕指派两个有经验的嬷嬷好生教导,您但请放心。”
黎太妃满意地告辞离去,紧接着韶贵太妃走了进来。
韶贵太妃的父亲在先帝时位极丞相,显赫一时,故此韶贵太妃颇有些骄衿之气。女帝登基后,丞相上书请求致仕还乡养病,女帝也准了,赐以重金,让他衣锦还乡。
故此韶贵太妃作风大为收敛,见到伽蓝也还是恭恭敬敬地问安。
伽蓝照例令侍女奉上果子点心,待韶贵太妃每样略略尝过方道:“贵太妃近日可安好?太师还乡后,可有信来?”
韶贵太妃听她提起父亲,本是坐着的,又站起来回答:“劳陛下动问。哀家别的倒没什么,只有晚上常有几声咳嗽,历久不愈。父亲致仕后,每常练练丢下的功夫,闲了到处逛逛,倒比以前多吃半碗饭。。”
伽蓝拉过韶贵太妃的手,看她坐下,方才开口道:
“这咳嗽日子久了恐损肺腑。您夜里还是打打叶子牌?还是早点歇着,这夜里寒,于身体无益。朕待会吩咐太医院给您看看。我也有好些日子没见太师了,好生挂念,待太师起心回京逛逛,再请太师进宫喝茶看戏。”
韶贵太妃性子甚是骄纵,伽蓝与她一通亲切的寒暄,倒阻了她来势汹汹的势头,然而冲动的本性还是让她忍不住很快开始打听起和亲的事来。
伽蓝略感遗憾。应付朝堂中的男人们倒还好,宫里闲得发慌的女人们,那可得多花几倍的心神去应付。面子上要过得去,自家受排揎也不舒服,故此分寸便显得尤为重要。
不过天气问题已经和黎太妃讨论过,再风和日丽,再云淡风轻,谈论过几次也没啥意思。宫中的新闻听她们八卦过好几轮,虽然女帝与樱都还算喜欢听,但听得实在多了,也就腻了。韶贵太妃身份贵重,伽蓝也不能不理。她主动提起来意,让伽蓝与樱同时松了一口气。
伽蓝往榻后一靠,笑眯眯地地问她:“您是怎么个打算?鸣玉公主没来么?”
韶贵太妃当然不愿意唯一的女儿远嫁,勉强按捺住心头盘旋不休的疑虑,说道:
“哀家倒是和妙音说过,这小妮子死也不肯,只是推说年纪小,不愿嫁,要多陪陪哀家,真拿这孩子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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