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四章 心病(一)(1 / 1)
施棼伤恢复的如何,瑶儿一点都不想知道,候府里也没人让她给施棼救治。施荫明天就要娶亲了,瑶儿本来没什么感觉,直到施禄送来施荫明天要穿戴的大红袍子。施荫因明天的计划而紧张着,暗暗揣度明天会有怎样的场面而开心不已。不知怎么回事,明明都已经按排好了,可那不知名的恐慌让瑶儿坐立不安。
半夜,瑶儿梦魇了,梦到上辈子,她的好友和丈夫在病房里的活春宫。梦里到处是那嘲弄的眼睛,梦里的瑶儿紧闭双目,两手遮住耳朵不想听见他们的一切。“瑶儿,醒醒。”睡到半夜,警醒的施荫感到湿湿的,睁眼一看,瑶儿满脸的泪,他的胸前已经湿透了。瑶儿被唤醒,睁不开眼睛,施荫道:“怎么了?”瑶儿眯着眼道:“做了恶梦,没事,睡吧。”施荫看着瑶儿,瑶儿不理背对他,假装睡着。施荫记挂着明天,没有发现,闭眼睡了。瑶儿听到他的呼吸绵长起来,知道他睡熟了。瑶儿却怎么都睡不着了,看着那件红红的衣袍,想起很多的前尘往事,也不断的对自己说,今世的自己很幸福,有爸有妈有哥还有个弟弟,还有疼爱自己的丈夫。
天将亮了,施禄已经过来喊起了。苏妈妈他们也都早早的起来了,这是大事。施荫一边梳洗一边问道:“半夜做了什么梦,哭得那么的伤心。”瑶儿只看着红袍发愣,呆呆的,什么都没有听见。施荫回头看见了安抚道:“瑶儿。没事的,一定没事的。”瑶儿脑子里响起,施棼那天的叫嚣:“纳十七八个妾…….得宠到什么时候?”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遍在耳边狂喊。
施禄催着苏妈妈:“还不去看看世子好了没有?”苏妈妈回道:“催什么不过就是纳个妾罢了。”半步都不挪。施禄只好自己来到房门口道:“世子。时辰不早了。”施荫喝道:“急什么,一个妾哪来的架子。”不是平妻吗?轮不到自己管,施禄只好继续在门外候着。
施荫拿着红袍往身上披。瑶儿再也受不了,开始默默的流泪。施荫回头看见瑶儿红肿的眼睛,嘀嗒掉落的泪水,心疼之极,抱着她道:“瑶儿,瑶儿,我们说好的。你忘了?” 瑶儿痛哭道:“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可是我不想看见你穿着喜服,不想看见你穿喜服去迎别的女人。不要…呜,不要…呜。”施荫基本上没见过瑶儿哭过。看着哭的喘不上气来的瑶儿,心像被什么东西重重的压着,快要窒息了。从没想过一件红红的喜服,竟能让鬼丫头哭的这样的惨痛。
什么候府!什么候爷!什么爹娘!什么礼仪!统统去他妈的,什么计谋!不要了,说不娶就不娶,谁还能把自己怎么着,豁出去了。施荫将瑶儿抱到床上,想去外面让施禄滚蛋。瑶儿一边哭得撕心裂肺一边死命的拽着他的衣服。好像如果施荫穿着这衣服出去就回不来了。施荫安抚道:“不哭了,我这就把衣服还给他们,不娶了。”瑶儿什么都听不进去,只知道不能放手,放了也许就此陌路了,还是死命的拽着施荫。
屋里的动静太大了。施禄和苏妈妈都听得一清二楚。苏妈妈心疼瑶儿人,可是世子也没有做错什么。施禄一听就知道要糟,正在想有什么办法的时候,就听见施荫吼道:“施禄,进来。”苏妈妈赶紧推开门,让施禄进去,施荫道:“这个新郎我不做了,谁爱娶谁娶,和我没关系了。瑶儿,松松手,把衣服还给他。”施荫握着瑶儿的手:“我在,我在你身边不会离开的。”苏妈妈帮着,一只手脱掉一半,转过来换手再脱一半。瑶儿握着施荫的手,心稍稍有点平复了,泪还是不停的流。施禄接着喜服,已经不知要怎样了,一跺脚,世子岂是他能摆布的,去找候爷。
喜堂上,邵苘和施霭荃正在查看着,还有什么没弄好的地方。施禄抱着喜服,冲了进来:“候爷,世子说了,他不娶了。”“什么,这个逆子。”施霭荃摔了茶杯:“走,过去看看。”施霭荃匆匆向宁园走去,邵苘满意的暗想,早就知道,他们不会任由摆布的,没想到这么晚才爆发。这下候爷该对他死心,上折子将世子的身份废了吧。
知道今天事多,施霭鲮、施寿一早就过来了,和施霭荃在门口遇上了。施霭荃虎着脸,不理他们,直冲施荫的卧房。施霭鲮和施寿心中一紧,紧紧的跟上,不知出了什么事。施霭荃一脚踹开房门:“施荫,今天这事怎么说?”施荫坐在床边安抚着瑶儿,头也没回:“我不会娶任何的女人的,我有瑶儿就够了。”瑶儿哭累了,虽有施荫在边上安抚,却依然止不住泪水。红肿非常的眼睛,泪水不停的流淌,都在述说着她的不乐意。施霭鲮和施寿进了房间很诧异,施荫一向乖顺的很,即使不乐意也从不正面冲撞长辈的。不过随即感到欣慰,施荫终于不再迂腐了,想来施家以后会更好了。
施霭荃颤抖道:“你就被这没规矩,搅得候府没有安宁,事事是京城笑柄的女人迷住了。你看看你自己你还有一点男人的样子没?马上去换衣服,去朱家。”瑶儿只是将头埋着,施棼的话,前世的情景不停在她脑中绞缠。她没办法放开施荫,紧拽施荫的手,因用力过度已然泛白,可只有这样她才能得到一丝丝安慰。施荫不懂瑶儿为何变卦,可被瑶儿需要、依靠,让他倍感自豪顿时激发了男人的豪情:“候爷,说了不娶就是不娶,你回吧。”施霭荃怒道:“你别以为,你是世子了就可以任意任意妄为了。本候会以不孝的罪名让你下狱。”施荫回道:“候爷,请随意,请你离开房间。”施霭荃更愤怒了:“这是候府,你敢让本候出去。”施荫似恍然大悟道:“瑶儿,你说咱们以后住在哪里呢,药铺还是施家庄子,还是你的庄子呢。候爷,明天我们就搬走。”
施霭鲮笑道:“好,明天我们来帮你搬家,这个候府太龌龊了,也亏你能待这么长的时间。”一手指着施霭鲮,施霭荃骂道:“你就是见不得我当候爷比你们有出息是吧?偏要将忠候府变成京城笑话是吧?要我在文武百官中抬不起头来做人是吧?施荫,你给我听好了,你若搬了出去,就别想回来了,以后有事别想本候帮你。” 施霭鲮好心情的笑道:“施荫,你放心,族长说了,等他百年以后,你就是族长,到时族里千百个人,谁都帮着你。”毒仙与他们前后脚也到了,房间里的对话,他全听见了,不屑且不满道:“候爷,咱们算算,你帮了多少?世子的头衔是惠祖帝封的,没你什么事是吧?他五岁以后就自己养活了自己,也没你什么事是吧?成亲以来,他没用过府上的一文钱吧?这孩子,你帮了多少?咱们再来清清账,五岁中毒,半夜被人放毒蛇谋害,候爷你给了他公道了吗?你还有脸说帮忙,只要你不害他,我这个做师父就谢天谢地了。”施霭鲮笑着接道:“不会吧三哥,小弟只当你手里的候府只是龌龊罢了,没想到还是狼窝虎穴。”施霭荃气怒交加,看向纹丝不动的施荫,和他怀里那哭闹的瑶儿。
瑶儿上辈子不得超度的怨恨,原本被幸福的日子化解了。伤口已经结痂了,只是刚刚结痂的心病,却被一件红红的喜服,冲撞的支离破碎。施荫看着脸色越来越白瑶儿,急道:“瑶儿,你怎么了?别吓我。”瑶儿还有一丝神志,带泪的脸,硬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没事。”毒仙和施霭鲮对视一眼,这丫头今天不对劲。毒仙几步走到床前,替她把脉,心脉来喘喘连属,其中微曲,毒仙对着施荫道:“心病,急发。”心病还需心药医,瑶儿的心病就是,他们给他按排的其他女人。施荫又一次对着施霭荃漠然道:“候爷,请出去吧,明天我就搬出去。”毒仙去拉施霭荃道:“走吧,瑶儿病了,让他们自己待会。”施霭鲮过来拉着施霭荃的另一边:“强扭的瓜不甜,你随便找个人去娶了算了。”施霭荃被人拉扯着,完全插不上话。施寿对施禄做了请的动作,施禄无法,只得跟着候爷出了门。苏妈妈把门给牢牢的关上,就怕有人打扰到他们。
施荫帮着瑶儿按摩着心脏,柔和的低吟:“瑶儿,没事了,他们走了。我不去了。”瑶儿听见了‘不去了’泪就这样止住了,急急抬头,扫向四周,确定后凝望着施荫,坐起了身子。瑶儿用力的拉下施荫的脑袋,用牙齿咬着施荫的唇。“嗯”施荫吃疼的闷哼。瑶儿不管不顾,小香舌在施荫的口中,兴风作浪着。施荫顾虑瑶儿的身体,强把她拉离自己的身边,还没来的及说话,瑶儿泫然欲泣道:“你不要我了,你不喜欢我了,你有别人了。”施荫心中一疼,手松了,瑶儿急急扑了上来。这次施荫不再顾虑,疯狂的和瑶儿的小香舌翩翩起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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